第319章 小小的恶趣味而已
    被吞噬了……
    肖恩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讶异。
    阿帕忒带来的谎言成真能力中，他和阿帕忒曾经杀死过的敌人都能被具现化出来，和真实存在的活物比自然要差上一丝灵性，但相比起活物，具现化的幻象要更加悍不畏死、更加纯粹。
    山海猫的能力特殊，有一点空间系的能力，但在被那只古怪又丑陋的大蚯蚓吞噬之后，肖恩直接失去了与其的联系。
    同时，体内能量的空缺也在提醒他，山海猫已经被消化了。
    “新鲜……而且，这大蚯蚓好像不是那个鸟人的异能……那个鸟人的异能应该和他散布的瘟疫有关系，可以联动的宠物？还是仅仅依靠仪式召唤而来的？”
    肖恩思索之际，那只大蚯蚓像鲸鱼一样跃出了地面，它无声地张大嘴巴，旋即往下一钻，再度潜入了地底之中。
    “一般只有土系的异能者才有这样的能力……”
    正暗自嘀咕着，突然，肖恩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动用了澪十三的逃命能力。
    就在他身躯遁入灰雾的一瞬间，一张布满利齿的圆形巨嘴以可怕的速度从地底冒出，恶狠狠地咬在了肖恩刚刚消失的位置。
    “好强的感应力，我以隐匿加上幻境，这畜生居然还能找到我的位置……而且，潜入能力也很可怕，要不是我的精神力被大幅度强化过，还不一定能够察觉……”
    灰雾中，肖恩面露惊讶之色。
    看样子，的确是生物，动物的本能感应要比人类强上不少。
    身处灰雾之中，那只大蚯蚓彻底丢失了对肖恩的感应，正有些疑惑地在原地摆动着丑陋的脑袋，看不到眼睛和鼻孔的头部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嗅着他的味道。
    “不是癫狂怪，变异种吗？但这只变异种已经有深红中层的水平，这家伙怎么带进帝都的……”
    于灰雾中观察了片刻，肖恩将目光投向了那个鸟人。
    召唤出大蚯蚓之后，那个鸟人痛苦地跪倒在地，似乎刚才动用了特殊增值的仪式对他的负担极大。
    再度确认之后，肖恩认定，对方就是那個神秘教廷的成员。
    警惕地感应着周围，肖恩不敢大意，毕竟，他亲自和那个教廷的高层面对面过，对方可是实实在在的深红巅峰，他见过的人中，除了白有命，那个教廷高层就是最强者。
    以肖恩现在的能力，他自认对付深红中层没有问题，对付深红上层要看对方的能力及特性，但自保也没什么问题。
    但敌人若是更高的层次，那就不是一个概念的了。
    在晋级深红之后，澪十三的灰雾能力也在相应的进化，原本只能使用一次、再使用需要过四十八个小时、持续时间也不长的能力已经大大强化过，现在他四十八小时内可以使用三次，并且可以在灰雾世界中呆上整整半个小时。
    由黑白色简易线条构筑的世界中，除了身边的活物拥有外貌，其他地方都像是简笔画一样粗糙。
    除了这鸟人，没其他人在了……
    确定没有其他敌人之后，肖恩活动了一下身子，来到了那个鸟人的身边。
    灰雾世界非常特殊，和以太层有所联系，肖恩是这个世界的自由者，但他没办法在这里直接攻击对方，但用于观察的话，足够了。
    目前能稍微察觉灰雾世界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白有命，眼前的鸟人显然还不够格。
    大概是担心肖恩从某处偷袭，那只实力恐怖的大蚯蚓回到了鸟人的身边，保护着他的安全。
    不过，即便是这头感应极其敏锐的畜生，也没办法察觉到肖恩正在另一个世界里看着他们。
    “嗯？”灰雾中的肖恩发出了一声疑惑。
    他明明察觉到了特殊增殖的气息，但眼前这暂时虚弱的鸟人手上，并没有握着什么东西。
    怪了，直接用仪式沟通特殊增殖，然后才形成的召唤？
    往下打量一番，肖恩在对方袖口的内衬处看到了一个菱形的标记，那似乎是教廷的徽章。
    不过，因为灰雾世界的特殊表现形式，具体的图案看不太清楚，但不知为什么，肖恩总觉得那个模糊的徽章有一丝眼熟。
    盯着看了很久还是没找到答案，肖恩只能无奈地站直身子。
    算了，抓住了再仔细看吧。
    他慢慢地从灰雾世界中渗透，回到了现实之中。
    而就在他出现的一瞬间，那只大蚯蚓便心有所感地望向了肖恩所在的方向。
    本能的警惕再次袭来，不过，这一次肖恩仅仅是轻盈地一跃。
    欺诈之心，腿部推进义体，代价是效果结束后腿部肌肉碎裂，并且产生义体排斥症。
    高高跃起的肖恩只感觉脚底传来了一股难闻的腥味，那只蚯蚓从地底跃起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夸张，高度更是离谱。
    只不过，就在蚯蚓的圆形巨嘴将要咬住肖恩半边身子的瞬间，他腿部凭空而生的推进义体再度喷射了一次。
    肖恩的高度又一次猛然上升，刚好躲过了蚯蚓的吞噬。
    “果然，干什么都得留点余量……”
    肖恩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
    大蚯蚓的感应、速度、吞噬都非常可怕，只不过，为了咬住高高跃起的肖恩，它的全部身子都脱离了泥土。
    阿帕忒的人形和兽形同时在肖恩的身后闪烁而出，狐狸魔术瞬间发动。
    “这地方，你还能钻吗？”
    大蚯蚓一击没有得逞，便要再度钻回地底。
    然而，周遭的环境瞬息变化，幽深的巷子不知何时化作了金碧辉煌的宝库。
    大蚯蚓一头狠狠地砸在了宝库的地面上，它不断蠕动，身上的洞洞留出浓水，腐败的肉块也掉落下来，地面升起了一团青烟。
    可是，那地面却固如金汤，怎么也不让它钻进去。
    帝国宝库！
    狐狸魔术可以将使用者曾经见到过的场景化作幻境，哪怕肖恩并不理解帝国宝库的本质，也不妨碍他模拟出宝库的一部分特性。
    变异种的感应的确敏锐，但你不像你的主人那样可以从幻境中挣脱而出。
    “然后，见见你的大哥吧。”肖恩笑了笑。
    正在竭力钻入地底的蚯蚓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半呆滞在了原地，这丑陋的生物第一次散发出了害怕的味道。
    它哆哆嗦嗦地转过身子，然后看到了一只遮天蔽日的血肉巨手。
    那只巨手一出现，就将掌心对准了天空，似乎对幻境外头顶的恶穹跃跃欲试。
    幸存者之山的特殊增殖，而肖恩亲手抹除了邱庆明的意志，等同于杀死了幸存者之山，他自然可以在狐狸魔术中重现这一幕。
    而且，论起对特殊增殖的体会，没人可以比得上他。
    果然，明明还没有遭遇到任何攻击，那只大蚯蚓就恐惧地将身子蜷缩在了一块。它并非惧怕那只巨手本身可能会有的强大能力，它惧怕地是，巨手上自带的气息。
    滔天一般的恶意，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高空目光。
    它感觉，自己正在被本能深处最恐惧的东西注视着，这让它动都不敢动一下。
    “效果这么好？果然，这玩意是特殊增殖召唤过来的……”
    肖恩没有任何犹豫，而是指挥巨手径直扑向了大蚯蚓。
    无声的悲鸣之中，大蚯蚓体表的腐肉像是着了火一样燃烧了起来，一股又一股的黑气逸散而出，被血肉巨手全都吸收到了体内。
    肖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怎么是这个效果？
    我下的命令是直接绞杀，但这效果……怎么和巨手清理恶穹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大蚯蚓还和恶穹有联系？
    仅仅是思考的瞬间，那只大蚯蚓就像是遇到了盐水的蚂蟥一般快速地缩小，一滩浓缩过的腥水从它的身下流满了一地。
    看准时机，肖恩收回巨手，旋即一步上前。
    幽夜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锈迹斑斑的能量战刃发出了嗡鸣声。
    像是热刀捅进了黄油之中，大蚯蚓缩水了一半的身躯被轻易地化开了。
    扫过一眼，肖恩的眼中满是嫌弃之色。
    腐败的生物……这东西体内全都是烂的。
    肖恩没再犹豫，又是一刀径直斩开了对方的身体。
    它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那非人的嘶吼声刺耳无比，像是有人在哭泣一般。
    肖恩皱起眉头，刀光闪过，它巨大的腐烂心脏被一分为二。
    大蚯蚓快速地溶解了，就像是一滩化掉的水，而在浓水的中央，有一块金属的碎片。
    肖恩微微眯眼，将碎片取了出来。
    特殊增殖……这大蚯蚓是利用了这个特殊增殖改造而来的……而且，还加入了恶穹的部分因素？
    教廷一直在鼓捣特殊增殖，但现在对方究竟要做什么，肖恩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大蚯蚓的力量在飞速消散，而肖恩直接启用了仪式，将其消散的力量转化了回来。
    抵消代价后再精华，肖恩有些可惜地咂咂嘴。
    不论层次，这大蚯蚓绝对有着深红中层的实力，但剩余的这点净化过的能量，也就那么点，这说明，这玩意层次不高，是被特殊增殖和后期改造强行拉高了实力。
    蚊子腿也是肉，肖恩安慰了一下，将净化过的力量投入到了体内。
    除了欺诈之心和灰雾逃生消耗的次数，他又变回了满状态。
    “好了……该处理你了……”
    肖恩转过身去，看向那个鸟人。
    然而，他脸色一僵，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人呢？
    突然，他眸子猛地瞪大，颤抖着抓住了自己的喉咙。
    一片又一片的黑红色斑点从他的皮肤上冒出来，刚刚才恢复的身体一下子就破败不堪。
    不仅仅是能量，就连他的生命力都在飞速地流失。
    鸟人那太监一样的嗓音在背后响起，肖恩艰难地转过身子。
    “你竟然杀了阿帕忒，以它为癫狂兽血液晋级了，了不起。”
    对方摘下了自己的手套，体表之下似乎有虫子在其中蠕动，他的每个毛孔都在散发出惊人的味道。
    鸟人很悲伤地看了眼大蚯蚓消失的地方，他捋起袖子，让自己更多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
    “你杀了一只圣兽……”他悲伤地说道，“这是我的错，但没办法，我只能召唤出圣兽来对付你。”
    肖恩体表上的血斑已经深处了深黑色的脓液，他无力地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抓住对方。
    鸟人微微鞠了一躬：“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帕祖祖，是天使族的最后一人……山海猫杀死了我的族人，而那一切只是阿帕忒的游戏而已，所以，在被本我教的圣使救下之后，我的最终目标就是杀死阿帕忒，为我的族人报仇。”
    鸟嘴面具下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可以听出他的感慨和悲伤。
    “没想到，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遇到了伱……信为本我，我本天命，圣教在保佑我。”
    看着几乎没有力气说话的肖恩，他的声音终于畅快了起来：“在知道你是阿帕忒的时候，我就在思考了……你精通欺骗，所以，圣兽可能也不是你的对手，但还好，你本体依旧会在现场。”
    “我在本我教内，是代号瘟疫行者的第十三号试验教徒，也是圣火病的唯一幸存者……所以，当我的翅膀张开时，我的瘟疫就在无形之中散播了。你在这里呆了太久，所以，瘟疫已经爆发了。”
    他可惜地摇摇头：“只不过，你现在没办法再说话了，很可惜，我们之前的交易也没办法达成了。不过，我会再去找蓝妃，然后查清你的身份。”
    帕祖祖摘下了黑帽行了一礼：“愿你肮脏的灵魂得到本我的指引，只可惜，你没办法踏入天命的世界完成救赎了。”
    他直起身子似乎想喘口气，然后，冰凉又混着灼热的刀尖从他的胸口钻了出来。
    帕祖祖抖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肖恩。
    “又、又是欺骗……”
    那个几乎要死去的肖恩化作了一缕青烟。
    全身都被包裹在一个透明水泡中的肖恩凭空走了出来。
    那个水泡上布满了红黑色的点点，但只侵入了一半。
    “阿帕忒曾经杀死过的一只水系变异种，怎么样，是不是很炫酷？”肖恩笑了笑。
    帕祖祖试图拔出刀尖，可他发现，刀尖上有毒素、有污染、有出血，甚至还有圣兽的吞噬。
    肖恩摊了摊手：“并不是我善于欺骗，只是白痴们总是不长记性。”
    他嘲讽地笑了笑：“上了一次当之后，你不会以为你还能反过来阴我吧？”
    “那你……为什么……要假装……陷入瘟疫……”帕祖祖绝望地问道。
    肖恩眨了眨眼睛：“这让你觉得难堪吗？”
    见对方沉默了下来，肖恩爆发出了大笑声。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表情，”他满意地鼓起了掌，“我小小的恶趣味中就有这么一个，享受你现在的表情，噢，我太喜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