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后，司仪与宾客如流烟般散去，高台上仅剩下一人一鬼。
    黎锦秀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家人朋友或者那些面容陌生的神神鬼鬼，就被伊青拉进了怀中，紧紧抱住。
    “……你太用力了。”黎锦秀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他勒断了。
    伊青稍微放开了一点。
    他有点失控了。
    成亲这件事来得仓促，黎锦秀又一直在跟他闹别扭，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黎锦秀会主动点燃那叁支香。
    伊青意识到他错了。
    黎锦秀虽然固执、任性、嘴硬，但其实一直以来都很乖。他却总说黎锦秀不乖，也怪不得黎锦秀会生气。只可惜，尹莘的记忆不在他的身体里，伊青只能自己摸索，去应对黎锦秀谜一样的想法和情绪。
    伊青抬起黎锦秀的脸颊，冰冷的指尖按在他的唇角，说道：“你好乖，宝贝。”
    黎锦秀蹙眉，疑惑地审视他。
    伊青又发什么疯？
    伊青见这句话不起作用，于是换了一句：“你愿意跟我成亲，我很高兴。”
    “……是吗？”
    黎锦秀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看着伊青黑色礼服上的暗纹。
    即便是已经成亲了，黎锦秀仍旧觉得空落落的，他就像是伊青手里的提线木偶，仓促地走了过场，心里却完全没有结婚了的实感，只有一个又一个、不停冒出来的疑问。
    他忍不住问伊青：“这件婚服到底是什么地方的风格？”
    “刚刚，你的手又为什么会裂开？”
    “你到底做了什么？”
    伊青没有回答。黎锦秀难免沮丧。
    他不明白，伊青为什么不能对他诚实一点，明明尹莘就不会瞒着他这么多事……不，不对，尹莘也瞒了他许多事。黎锦秀头疼。
    伊青道：“那些不重要。”
    黎锦秀瞪了他一眼：“凭什么你说不重要就不重要，我想知道。”
    “……”
    伊青沉默片刻，试探性地装傻：“……我不知道。”
    “骗人！”
    黎锦秀察觉到他又在糊弄自己，气得抬起颤抖的手一巴掌拍在伊青脸上。
    “别生气。”
    伊青握住他的手腕，轻声地哄着，又忍不住想，若现在黎锦秀还是小老虎的样子，大约又炸毛了。
    黎锦秀完全不想理伊青。
    他手指用力，将冰冷的咒幡按压到变形，指尖边缘的白布都出现了明显的褶皱。这时，黎锦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伊青的面部……是平整的……
    “你……”黎锦秀心跳变快了，“你为什么没有五官？”第一次见到伊青的时候，他并没有看错，伊青的咒幡后面的确没有脸。
    伊青这次说得更流畅了：“我不知道。”
    “你希望吗？”伊青忽然问。
    黎锦秀怔愣：“……什么？”
    伊青道：“你希望我拥有一张人脸吗？”
    他的问题让黎锦秀有些昏头转向。
    伊青是人形，所以黎锦秀之前一直觉得他应该有一张人脸，只是被咒幡遮住了。但这是黎锦秀的想法，他是人，自然而然地会从人的角度去思考。
    “我不知道……”黎锦秀放下了手，费劲地想着，“这是你的外貌，跟我希望与否……应该没有关系？”
    “不过，非生物精怪的外貌到底由什么决定的？是自己幻化出来的吗？”
    伊青回答：“精怪幻化成人形会自己幻想一个模样，但那不是他们本体的外貌。”
    黎锦秀若有所思地点头，又想起伊青之前说过，他和这具身躯一起成长，问道：“你的本体没有长出一张脸吗？”
    “没有。”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伊青不愿意他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说：“地府阴气太重，我们先回家。”
    “好。”
    终于可以回家了，黎锦秀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他看着伊青面前已经自动恢复平整的咒幡，忽然又说道：“你应该也有自己想要的脸吧。”
    “有。”
    伊青面前的咒幡带着点点青光消失，随后，一张黎锦秀谙熟于心、魂牵梦绕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黎锦秀微微睁大了眼睛。
    “哥哥……”
    伊青勾起嘴角，带着一如往常、疼爱宠溺的轻笑，说道：“宝贝。”
    黎锦秀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
    “别哭了。”
    伊青抱着黎锦秀坐在大床上，擦掉了他眼角的泪水。他们已经回到了芦苇湾。
    早知道黎锦秀会哭成这样，伊青就不会变成尹莘的模样。他原以为黎锦秀再见到尹莘这张脸会很高兴。
    黎锦秀靠在他的胸膛上，仰头看着他的脸，努力地忍着胸腔里翻滚的酸涩泪意。
    虽然是尹莘的模样，伊青看起来却更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或者毫无生机的人偶。
    伊青面部骨骼的突起和转角更为硬朗，皮肤完全没有纹理，也没有血管的痕迹，只是一片细密如瓷、润泽如玉的冷白。他的眉毛、眼珠和嘴唇的色泽也更浅淡，细密的睫毛被卧室暖色的灯光照彻，就像是透明的蝶翼。
    黎锦秀伸出酸软的手，抚摸伊青的眼睫，脱口而出：“你现在看起来更漂亮了。”
    伊青浅色的眼珠像是两颗起莹的玉石，直勾勾地盯着他，薄唇轻启：“比尹莘还漂亮？”
    黎锦秀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哭笑不得：“到底是我分得太清楚，还是你自己分得太清楚了？”
    于是伊青换了措辞，又问：“比我活着的时候还漂亮？”
    黎锦秀认真地说道：“确切地说，是各有千秋。”虽然都精致完美到不像真人，但是尹莘的神情更鲜活，伊青则有一种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感觉。
    伊青强调：“可你刚刚说，我现在‘更’漂亮。”
    “你要对我搞文字狱吗？”黎锦秀无语，甚至还有点想再给伊青一巴掌。
    伊青缓缓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只是想知道，现在的这张脸，你会更喜欢吗？”
    “黎锦秀，我希望你多爱我一点。”
    虽然他骗了黎锦秀很多事，但有些话却是真心之言。
    譬如说，他很贪心，他希望黎锦秀爱伊青比爱尹莘的时候还要多一点。
    黎锦秀耳根烧得通红，他垂下眼眸躲避着伊青入侵性极强的目光，说道：“……我不知道，不要这样问我。”
    伊青捏着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抬了起来，声音低沉喑哑：“是喜欢的，对吧？”
    “要亲吻吗？”
    伊青低头，那张精致的面容靠近了。黎锦秀口干舌燥，呼吸逐渐急促，微微分开了唇瓣，像是在索吻。
    “伊青……”
    黎锦秀禁不住诱惑，主动含住了伊青浅色的唇瓣，“……哥哥。”
    “嗯。”
    伊青轻声回应，舌尖滑出，舔开黎锦秀的唇，钻了进去。尹莘的舌头阴冷湿润，像是一条归家的蛇，在黎锦秀上颚和口腔的嫩肉里肆意地舔弄，发出缠绵的水声。黎锦秀想起了被他吸吸舔舔到崩溃的快感，身体发热，小腹一阵阵酸麻，性器逐渐勃起，花穴也湿润了。
    “嗯唔……”
    意识到擦枪走火的危险，黎锦秀想要躲开，“够……够了……”
    伊青按着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勾着黎锦秀的舌尖，又含着他的舌尖用力地吸吮，黎锦秀唔唔地轻喘，眼眸盈满水光，脸颊飞上轻红。
    好热，好难受，又好舒服。
    黎锦秀沉浸在温柔而多情的亲吻中，没注意到伊青已经脱掉了他的外袍。
    质感极好的外套落在地上，发出的轻响惊醒了黎锦秀，他睁着迷蒙的眼睛，推着伊青的胸膛，话语含糊得像是在撒娇：“不、不要了……今天……嗯唔……好累……”
    伊青稍微放开了，却又撩起他的里衣，抚摸着他的胸膛和翘立着的乳尖。
    被刮弄乳尖的时候，黎锦秀轻颤了一下，性器彻底勃起了，花穴也饥渴地收缩了一阵。
    好想要……可是好累……
    伊青吻着他湿润的眼睛，说道：“我用纸人控制你，不会累。”
    “……能这样吗？”黎锦秀还有点懵。
    “当然。”
    伊青将无声无息出现在掌心的纸人轻柔地按进了黎锦秀的身体里，灵光转瞬而逝，“你可以说话，可以叫出来。”说着，他又揉了揉另一侧的乳尖。
    “……嗯唔……”
    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快感却并不会少，黎锦秀来不及反对，就因为伊青的动作而呻吟出声，羞涩难堪地轻咬住了唇瓣。
    这一幕落在伊青眼中又不同。
    黎锦秀乖顺又依赖地躺在他的怀中，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带着潮湿而迷离的情色。
    “好乖，小猫。”
    伊青勃起了。
    “抱着我。”
    伊青下了命令，黎锦秀即便再不情愿，身体也自发动了起来。他浑身赤裸地跨坐在依旧穿戴整齐的伊青的怀中，伸出双臂环抱住了伊青的肩膀。
    被揉捏得红肿的乳尖离伊青的下巴很近。
    伊青喉结隐晦地动了动，说道：“我帮你舔。”说完，他便将一颗红肿的乳头含进了嘴里。
    舌尖顶弄轻微疼痛着的乳尖，酸麻的快感流淌过全身，黎锦秀喘息着呻吟，硬起来的性器抵在伊青的小腹上，难耐地吐着腺液，花穴更一张一合地收缩，带着淫水啜吸着将伊青身上柔软、冰凉又坚韧的布料。布料下是那根硬邦邦的阴茎，黎锦秀知道。
    “伊青……嗯唔……”
    伊青只是吃了他的乳尖而已，他却想要更多，但偏偏又无法动弹，只能忍受伊青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如同细嚼慢咽一样的挑逗。
    黎锦秀知道，自己只需要说出口就好了。伊青没有限制他发声，不只是为了他的呻吟，还有他索求的话语和示弱的求饶。
    可黎锦秀有些不愿意。
    被纸人操控着的感觉很奇怪，尤其是在床上，就像他是一个无足轻重、可以随意使用的性爱玩偶一样……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啊！”
    乳尖忽然被尖利的牙齿狠狠地磨了一下，黎锦秀疼得抽气，随即又感受到了带着肿胀感、又疼又痒的酥麻，小腹酸胀不已。
    伊青吐出乳尖，抬起眼看着一脸潮红的黎锦秀。
    “宝贝，我的衣服上全是你的水。”
    黎锦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的那一下刺激，让他的花穴吐出了一波淫水，性器也硬得发疼。
    ---
    伊青：吾与尹莘孰美？
    黎锦秀：（一巴掌拍脸上）同一个人、同一张脸，不要瞎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