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机场。
在武警持枪把张庆元团团围住之后,一个肩扛中校警衔的武警警官带着两个肩扛少校的武警警官走了进来,三人先是走到被抬到担架上的吉昌身旁,神色担忧的道:
“吉先生,我听他们说您不愿意去医院,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
吉昌没有说话,缓缓摇了摇头,就是这么轻微的动作,也似乎牵动了受伤的地方,让他疼得脸上一抽。
三个警官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时,旁边一个少校警官开口道:“吉先生,您现在的伤需要立刻去医院,拖得时间久了会影响治疗……”
“一……一边去,别……等我……我发火……”
吉昌说出这几个字,就费了很大的力气,眼中的怒意看的三人心中一寒,顿时不敢再说。
吉昌虽然不在体制内,但吉家的巨大能量,足以左右湘南省官场上的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吴喜本也比较强势,又有深厚的背景,吉家在湘南绝对是一号土皇帝般的存在。
面对吉家的二少爷,这三个人自然需要巴结。
为首的中校警官,名叫薛建科,是湘南省武警总队长沙支队副支队长,当机场负责人把电话打到他们那里的时候,他正在支队里值班,听说犯罪分子极为猖狂,不仅打伤多名警察,还挟持了吉家二少爷,吓得他赶紧点齐兵马就杀了过来!
薛建科本以为有多大的阵仗,结果来了之后看到的场景与想象中不仅完全不一样,而且实在没有一点挑战性!
就一个手无寸铁的年轻人站在那里!
这个发现让薛建科心里把机场负责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只不过,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吉昌和身旁的血迹时,再次吓了一跳,赶紧吩咐早就停在那里的救护车开过来,要把吉昌送到医院,却没想到吉昌不仅不领他的好意,反而极不满意。
这让薛建科皱起了眉头,就在这时,当他看到吉昌一直眼神复杂的盯着中间的张庆元时,心里一动。
“这吉家二少爷不会是想看着我们把这个家伙揍一顿解气吧?”
这么一想,薛建科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对两人使了个眼色,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朝张庆元那边走去。
而吉昌不想走的原因确实跟张庆元有关,但却不是想看张庆元被揍,因为他清楚,以张庆元的身份,这些武警如果敢动他,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吉昌是想看看,正在打电话的张庆元,将会搬出谁来解决这件事,到时候,他才会根据来的人思索解决的对策。
而薛建科三人走到离张庆元有三米远的地方就停住了,在他们看来,这段距离虽然不算远,但只要张庆元敢异动,子弹绝对能在第一时间把他打成筛子。
所以,薛建科心中毫无畏惧,神色严肃的看向站在中间正在打电话的张庆元,沉声道:
“到现在,我劝你也不要做过多无谓的抵抗了,举起手来!”
而此时,电话已经通了,听到吴喜本的声音,张庆元对薛建科的话没有丝毫反应,眼神平静的拿着手机道:
“吴书记,我现在在黄花机场,不好意思,有点事需要麻烦你一下。”
听到张庆元竟然跟一个叫吴书记的人打电话,薛建科心中一滞,眼中的冷意稍减,不知道这个吴书记究竟是谁?
如果是级别比自己低,薛建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如果级别比自己高,那么薛建科对待这个小子的态度就要有所改变了。
而吴喜本听到到张庆元竟然来长沙了,不由惊喜交加,只不过,听到后面客气的话,吴喜本只感觉一阵冷汗直冒,赶紧苦笑道:
“张老师,您这说的哪里的话,您来长沙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我也好去机场接您。”
站在吴喜本办公室门口,吉远方听到吴喜本一口一个‘您’,不由心中一阵担忧,能让吴喜本称呼您的人,估计整个华夏都没有多少,这个张老师……究竟是何方神圣?
想到这里,吉远方对这次能否求得张庆元放吉泰一马的事情也有些心理打鼓起来,因为他已经没有一点信心了。
听到吴喜本的声音,张庆元笑道:“呵呵,你事情多,又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
见张庆元这么说,吴喜本不由笑道:“张老师,您这话就折煞我了,您来长沙,我理应招待,否则不仅我心里过意不去,万一让家里老爷子知道了,恐怕又要跟我吹胡子瞪眼了。”
不过,吴喜本想到张庆元最开始说的话,也没有过多寒暄,紧接着道:“对了,张老师,您刚刚说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我就好了。”
张庆元笑了笑,道:“哦,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来湘南办点事情,在飞机上……现在,估计有上百个武警正持枪把我围了起来。”
张庆元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事情并不复杂,所以只有一两分钟,张庆元就说完了,但听到张庆元的话,顿时把吴喜本气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当最后,听到上百个武警持枪把张庆元围了起来,吴喜本顿时被吓得瞳孔放大,惊吓的不是担心张庆元把武警怎么了,而是担心这群混蛋这么做,一旦把张庆元惹怒,后果绝对不可预料。
所以,此刻的吴喜本震怒万分,脸色一片铁青。
而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吴喜本的吉远方,看到此刻吴喜本暴怒的样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也被吴喜本的样子给吓到了,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吴喜本这么阴沉的样子。
而机场这边,站在一旁的薛建科听到事情的经过,不由偷偷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吉昌,心道原来这吉家的二少爷在飞机上都被揍过一次,怪不得刚刚会把机场公安局的人都给弄了过来。
知道了事情经过,薛建科看向张庆元的眼神再次冷了下来,心想这小子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吉家二少的身份,否则怎么敢打他?
至于什么吴书记,在湘南省,除了省委书记吴喜本背景实在太逆天,吉家不敢招惹之外,其他任何一个姓吴的书记绝对不敢轻触吉家的怒火,更何况,听这小子打电话的称呼就能听出来——关系并不是太近。
如果关系近的话,就不会称呼官职。
至于张庆元会打给吴喜本?
这个可能性薛建科连想都没想过,因为实在太匪夷所思,也够天方夜谭。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真以为你那什么吴书记很厉害吗?别说是你跟他关系不近,即使他是你老子,你现在打了吉家的二少爷,还把他伤得这么重,那也是找死!”
“现在是你那什么吴书记不知道揍得是谁,如果知道的话,恐怕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再管这件事,甚至要赶紧跟你撇清关系,否则他都要完蛋!”
这样一想,薛建科心中大定,神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对张庆元大声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举起手来,否则——”
说着,薛建科猛一挥手!
“卡擦!卡擦!”
随着薛建科挥手,围起来的武警全部将枪上膛,这种整齐划一的声音即使听在薛建科耳中也有些发怵,在他看来,张庆元恐怕要被吓变了色。
但是,当薛建科看到张庆元依然一副淡定的模样后,薛建科不由呆了呆,心道这小子神经有这么大条?
这个发现让薛建科有些恼羞成怒,对两个武警一挥手,让他们上去把张庆元抓走。
而吴喜本震惊过后,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愣了一下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是枪上膛的声音,再次吓得心里一颤,赶紧对张庆元道:
“张……张老师,能不能麻烦您把手机给武警的负责人,我跟他说几句话。”
张庆元点了点头,就朝薛建科走去。
看到张庆元不仅不怕,反而朝自己这边过来了,薛建科有些气急败坏的对两个武警吼道:“把他给我抓住!”
两名武警赶紧朝着张庆元扑去,但刚来到张庆元身旁,还没来得急出手,就感觉眼前一花,下一秒腰间的武装带猛然一紧,就感觉身体腾空而出!
“嘭!嘭!”
两声闷响,两名武警已经被张庆元仍在地上,痛得脸上一阵扭曲。
看到张庆元如此‘嚣张’,薛建科一愣之后,顿时暴跳如雷,伸手指着张庆元吼道:
“你干什么,给老子站住,信不信老子让人崩了你!”
薛建科用这种吼声,来掩饰他刚刚后退的丢脸,但是,他的吼声对张庆元依然无效,张庆元眼神微眯,眼神范冷的看着薛建科,将手机递了过去,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之色道:
“我相信,你接了这个电话之后,绝对会为你刚刚的话后悔。”
薛建科现在已经快被张庆元的淡然气的三尸神跳,见张庆元把手机递了过来,薛建科本来并不想接,不过转念一想,接了正好给这什么吴书记爆出吉昌的身份,彻底熄灭这小子‘嚣张’的气焰,让他知道,你认识的吴书记可不是在什么时候都管用的。
所以,薛建科在阴沉的眼神剜了张庆元一眼后,直接把手机接了过去,沉声道:
“喂,哪个吴书记啊?”
听到终于到了这混蛋手中,竟然还这么一副态度,让吴喜本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暴怒道:“我是吴喜本,你是谁?”
被吴喜本一吼,薛建科惊得差点手机都掉了,要不是他还要戳破张庆元的依仗的‘气球’,绝对要把张庆元的手机砸了。
刚刚被吴喜本那么一震,薛建科惊吓之时还真没听到吴喜本的名字,眉头皱起,再次问道:
“你说你是谁?”
吴喜本现在恨不得把这个混蛋千刀万剐,阴沉的,一字一顿的道:
“吴、喜、本!”
“吴喜本?”薛建科自言自语了一句,下一秒,薛建科双眼瞪大,浑身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颤抖起来!
“轰!!!”
薛建科脑海中如五雷轰顶,电闪雷鸣,震得他双眼瞪圆,脑中一片惊惧!
刚刚薛建科想到了市里面无数个吴书记,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一个最不可能,也最让他害怕的吴书记。
只有这个吴书记,可以完全碾压吉家!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薛建科呆呆的喃喃自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看到刚刚还一副满不在乎样子的薛建科,在接了电话后立刻变成这幅神情,不禁让围着的武警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吴书记究竟是谁。
他们不知道,但薛建科身旁的两个少校警官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那抹恐惧——此时此刻,能把薛建科吓成这样的吴书记,全省只有那一位。
这样想着,两人心里开始打鼓起来,声声震颤心扉,脸色发白。
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全被省委书记听在耳中,薛建科在强烈惊恐后,浑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手一松,手机就掉了下去!
张庆元眼疾手快,看到手机掉了,手一弯,将手机捞在手中,又递给了薛建科。
看到手机再次被递回来,薛建科睁大了眼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手机,此刻在他眼中已经成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让他避之不及,却又不敢不接。
颤抖着手缓缓伸出,像是怕被蛰一样,薛建科畏畏缩缩的接过手机,脸上挂着一副死了亲娘的痛苦表情,终于将手机拿回耳边。
“吴……吴书……记……”
薛建科带着哭腔道,彻底被吓破了胆。
“告诉我,你是谁?”经过这一会儿的平复,吴喜本重新将怒火压制回去,阴沉的道。
“我……我是武……武警支……队队长薛……薛建科……科。”
这一刻,薛建科多么希望这是做梦,等到梦一醒,这些都会消失,但随后吴喜本的话彻底击碎了他的所有念头:
“我现在命令你,原地待命,不准妄动,等我现在过去处理!”
吴喜本的话虽然平缓,但里面却蕴含着万钧怒火,像是从牙缝里蹦出的一样,听在耳中,让薛建科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