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烈血带领的这个炮兵三人组能对敢猛独立军一个营的防线造成多大的威胁?这一点,从结果上就可以看得到了。
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刚刚还自信满满,自认为可以把孟固这群败兵堵在这里的那位敢猛独立军的营长,一下子,却面临着腹背受敌的危险。他根本摸不清在他的防线背后,到底有多少敌人,这一点,才是让他最崩溃的。
说到这里,有必要交待一下敢猛独立军的部队编制及武器配备情况。
在金三角,各种武装多如牛毛,其编制,也是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你要是以政府军的部队编制情况为依据来猜测那些打着各种旗号的独立武装的战斗力和人数,那结果,一定让你大跌眼镜。
以政府军的一个机动师为例,塔甸政府军的每个机动师下辖10个步兵营(在以前,政府军的机动师下面还有民族营的编制,但后来全部被取消了),每个营的编制为760人,含6个连,包括行政连,火器连各一个,步兵连4个,这六个连又分为两个战线,第一战线3个连,第二战线2个连,火器连分开配属给两个战线,每个战线的重型火器为76无后座力炮一门,80迫击炮一门,84火箭发射器两具,重机枪两挺。一般尉级军官以上配备手枪,军士长,上士,配备卡宾枪,其余为ak47冲锋枪或半自动步枪。
相对于金三角的大多数独立武装来讲,政府军的编制比较固定,武器配备也相对精良,但这也并不绝对,有的独立武装有可能还在用着60年前日本人侵略这块土地时留下来的三八大盖,而有的武装则可能配备着最先进的单兵“毒刺”导弹。
如果要和政府军的编制比一比,那结果,绝对能让你头晕,在这些独立武装中,有的一个营有千把号人的,有的打着师的旗号,实际人数只有人家三个营多一点的,还有当着军长,自己给自己挂上一副少将军衔,但手底下的人数连人家一个营都没有的……
敢猛独立军的编制与政府军的编制一比,绝对属于缩水的那种。
以王灿光手下的368师为例,这个师下辖3个团,总共12个营,但全师的官兵总数却只有4800多人,只相当于政府军一个机动师人数的60%,这样的差距,落实到营一级的规模,其一个营的兵力,就只有360人左右,并且,极度缺乏重火力,整个营,配备2到3门迫击炮,轻重机枪3到4挺,幸运的,也许还可以捞到一两具火箭发射器,单兵大量配置半自动步枪,因ak系列冲锋枪子弹消耗较大,因此配置不多。
知道了敢猛独立军营一级的编制情况及火力配置以后,你就明白龙烈血带领的这个三人组给敢猛独立军的那个营造成怎样的打击了,在丢失了那个迫击炮阵地以后,自己的枪口调过来打自己,四个机枪火力点被根岱轰上了天,敢猛独立军的那个营,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重火力。看着一颗颗原本要落在敌人头上的炮弹落在了自己头上,那个营长眼睛都要瞪出血来。
龙烈血的这一手不可谓不狠,不可谓不毒,接连两下,他都打在了那个营的七寸上。原本龙烈血的目标是先干掉那个营的迫击炮,如果运气好的话,再视情况敲掉那个营的一两个机枪火力点。龙烈血虽然会用迫击炮,但要说用得精到,于根岱这个家伙比起来,龙烈血自认为比不上他,根岱这个家伙给龙烈血带来了意料不到的“惊喜”——目标超额完成,几炮下去,那个营的几个火力点的轻重机枪全报销了。
龙烈血的打击,对双方来说,影响最大的,还是在双方士兵的心理上,一个腹背受敌,水深火热,一个强援到来,绝处逢生,敢猛独立军的防线,最后还是被冲破了左边的一段,一批批的乱兵从冲破的防线那里逃了出去,往深山老林里一钻,鬼影子都看不到了。
最后,等敢猛独立军的主力从后面追上来的时候,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人?
在打完了游击,把敢猛独立军的那个营搞得一塌糊涂之下,龙烈血带着根岱和德昆回到了他们原先隐藏的地点,在半路上,三个人陆续遇到一堆从孟固逃出的六神无主的散兵,根岱这个家伙以前也是孟固这边的军人,对孟固这边的部队情况熟悉得很,也是老油条一个,几声嗓子喊下来,倒还真骗得一堆散兵,大概二十来个,跟着龙烈血回到了他们的“根据地”,在路上的时候,根岱加油添醋的把刚才龙烈血带着他们两个把敢猛独立军的防线搅得一塌糊涂的事一宣扬,又有他随身带着的那一门迫击炮做证,那群败兵的情绪一下子倒是安静了不少,对这群刚刚逃脱虎口的败兵来说,跟随强者,就是他们唯一的生存指望。那些败兵虽然诧异于龙烈血的年轻,但连根岱和德昆都对龙烈血言听计从,这些败兵也只好把心里的那点疑惑闷在了肚子里,不敢说出来。再说了,严格的说,这还是龙烈血第一次正式上战场,在战场上杀人,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他浑身都有一股冽冽的煞气,那股无形的气质与锋芒是怎么都装不来的,要镇住几个败兵,根本不在话下。
这次行动,除了拐带来二十多个散兵以外,让根岱最高兴的,还是弄回来一门破击炮,还有仅剩的6发迫击炮的炮弹,炮弹一直是德昆在拿着,半路上,根岱突然知道德昆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了,他悄悄的跟龙烈血说了,龙烈血不动声色。
在和曾醉,墨吉他们回合后,因为担心敢猛独立军的部队再追来,一行人快速的做了转移,不走大路,专走小道,在山林中走了五六个小时,将近天黑,已经离孟固七八十里了,大家人困马乏,这才找了一个山洞安定下来。
相比起外面各种毒虫野兽四伏的山林,这样一个山洞,对刚刚逃离孟固的众人来说,不啻于别墅豪宅。
众人落下脚,一个个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路都走不动了,龙烈血带着一把刀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拖着一只上百斤的大野猪,所有人都看得双眼放光,来了精神,龙烈血把野猪交给众人打理,又安排了两个岗哨,这才拉着曾醉出来,找到一个和曾醉单独交流的机会,没想到话都还没说完,那帮混蛋就又闹起来了,还要动枪,龙烈血心里头的火苗,“飕”的一下就窜起来了。
寒着一张脸,龙烈血回到了山肚子里面,山洞里熊熊的火光把众人的身影都放大到了洞壁上,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就在那一堆柴火上,已经被众人洗拔干净的野猪正架在火上面,烤得流油,那油滴在柴火上,烧得“滋”“滋”“滋”的响,把火苗引得老高,墨吉根岱他们弄了些野花椒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塞到猪肚子里面,现在已经可以闻到香味了。
山洞里,明显的分成了三伙人,随着龙烈血从监狱里杀出来的那些家伙围着火堆坐在一旁,一只眼睛盯着烤野猪,另一只眼睛则冷冷的看着另外两堆正在用枪对峙的人,这些家伙的枪口虽然是朝下放在地上的,但枪上的保险已经开了。
德昆这个家伙用右手杵着一支ak47,左手用一根草掏着牙齿,不丁不八的靠在洞壁上,脸上带着一丝冷笑,龙烈血冷着脸进来了以后看了他一眼,这个家伙才算正经了一些。
根岱在一旁,一脸的恼怒模样,也不说话。
龙烈血进来,监狱里出来的那些家伙原本坐着的都站了起来,另外那两批对峙着的人也发现龙烈血过来了,但依旧没有放下枪。
在回来的路上,龙烈血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根岱在路上拐带过来的这批杂鱼,虽然都穿着一养的军服,但他们的成分复杂得很,一些人,是原本孟固366师的正规军,还有一部分,则是杨致勋起事之前临时征集的雇佣兵,这次杨致勋之所以失败,在战场上,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些雇佣兵的素质实在是太差了,这些临时征集的雇佣兵一听到枪声就腿软,看见敌人一冲过来就逃跑,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能把任何指挥官给气得脑溢血,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来形容他们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本来一堆人来到山洞之后还好好的,大家闲聊的时候说起孟固的战事,说着说着,就有几个366师的败兵说起那些雇佣兵的表现来,言辞多是日爹骂娘的,那几个雇佣兵一听自是不甘示弱,“礼尚往来”之下,就和那几个366师的败兵吵了起来,然后就是一堆男人阵营分明的打了起来,最后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打上火以后,抓起枪来就指着对方,手指就放在扳机上……
不知怎地,一听这个消息的时候,龙烈血就觉得自己心里像烧起了一把火,整个人都暴躁起来。
“放下枪!”龙烈血的声音像西伯利亚吹来的冷气,从监狱里和龙烈血一起出来的那些家伙此时都打了个冷颤。
互相拿枪对峙着的那些士兵互相看了看,有些,已经微微把枪管垂下去了。但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觉得自己天生应该比别人强一点,特别是,那些人从认识龙烈血到现在,除了龙烈血打来过一头野猪以外,他们丝毫不觉得这个外表秀气的少年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可以号令大家。根岱那些加油添醋的说辞,在大家冷静下来之后,立刻发现了其中不少的漏洞,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真实的那一部分,有的人也认为是根岱在吹牛。
最最关键的一点,是大家相处了将近一天后,龙烈血这群人逃犯的身份确是再也掩饰不住了——一个逃犯而已,凭什么让老子听他的。
366师正规军中的一人,一个挂着中尉军衔,在半路上被根岱收留的败兵,冷冷的瞅着龙烈血,一副骄横的嘴脸,“哼……少对我们发号施令。你以为你是谁?能管得着我们,老子……”
话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一瞬间,他双眼圆凸,盯着自己下颌处露出来的一截刀把,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咽喉里发出两声意义不明的“咔咔”声,手一松,那只m16从手上掉落……
几乎只是零点几秒的时间,龙烈血的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那个中尉的面前,在那个中尉倒下的时候,抽出了插在那个中尉脖子上的匕首,那个中尉身边的两个败兵刚想举枪射击,一道凄厉苍白的幽光从他们的脖子上划过,两颗脑袋就飞了起来,他们空荡荡的脖子上,鲜血像公园里的喷泉一样直冲而上。
当那两个士兵的脑袋还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在空中旋转着的时候,从那个中尉手上掉落的那只 m16还没有落在地上,龙烈血脚一踢,还在半空中的那只枪一下子就改变了方向,直冲而起,撞飞了几只还在举着的枪后,停在了半空中……m16的枪口塞进了一个败兵的嘴里,龙烈血的另一只手,则稳稳的握住了枪把和扳机……
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甚至都忘了有所反应。
“砰”的一声,那个中尉的尸体倒在了地上,那两颗滴溜溜的人头在空中翻够了之后,也落在了地上,其中一颗一路向前滚去,滚到了火堆旁边,被火一燎,烧焦的毛发发出一阵胡味!
山洞内落针可闻,那些败兵一个个看着龙烈血,眼中的神色已经不能用恐惧来形容,静静的,每个人的脊背上一瞬间就完全被冷汗浸透,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动一下。
被龙烈血用枪塞在嘴里的那个家伙脸色腊黄,手一软,就把自己手里的枪放下了,再接着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像是一瞬间被“传染”了一样,刚刚还拿着枪互相气势汹汹的在对峙的那一群败兵一瞬间就像手里拿着一根烧红的铁棒,“哗啦啦”,所有的枪在一秒钟之内都掉在了地上。
“我的命令从来不重复第二遍,记住了吗?”龙烈血“和蔼”的问那个跪在他面前的士兵。
那个士兵嘴被抢口堵住,只有猛点头,把牙齿都磕出血来了,除了曾醉还保持着一分清醒以外,山洞里所有的人在那一刻都猛点头,就像龙烈血问得是自己一样。
“根岱!”龙烈血喊了一声,根岱浑身一激灵,蹲惯了监狱的他在那时想也没想就条件反射的在原地一个漂亮的立正,后脚跟都能把地上给跺出个坑来。
“在!”根岱的声音响亮得连在山洞外面放哨的人都听得见了。
“收拾这里一下,我还没吃晚饭呢,不要让这些东西坏了我的胃口!”龙烈血淡淡的吩咐到。
“是!”不知道为什么,根岱此刻激动得满脸通红。
当龙烈血把枪口从那个可怜的士兵的嘴里面移开的时候,那个士兵已经快要被吓得尿裤子了,后来有人拍了拍那个士兵的肩膀,从孟固逃出来的时候都没流过一滴眼泪的家伙在那一刻嚎啕大哭起来。
三具尸体很快就被处理了,龙烈血说不要影响他的胃口,结果整个山洞里连一滴血迹都没有留下。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那些杂兵们看龙烈血时夹杂着敬畏,恐惧,崇拜等各种复杂感情的眼神。
在私下面对着曾醉疑惑和谴责的目光时,龙烈血只对曾醉说了一句话,“当你面对着一只狼的时候,你如果没有能力把它吃到肚子里,那么迟早有一天,它就会反过来把你吃到肚子里。而我现在面对的,不是一只狼,而是一群狼,要做这群狼中的狼王。你必须让它们知道,作为狼王,你既能带给他们生的希望,你也能带给它们死的恐惧。这是狼群中的统御生存之道。”
曾醉沉默着。
“如果你想离开,我会把你安全的送到zh国的国界那边。”在转身离开曾醉的时候,龙烈血对曾醉说。
沉默的曾醉笑了起来,“不,我的研究还没有完成呢?”
……
晚饭吃得有些紧张,看着烤好的野猪,虽然肚子里的蛔虫都在打架了,但大家都没敢先动,老大不动,谁敢先动,龙烈血拿着刀,一块块的把肉分给了大家,墨吉这个家伙在监狱的时候就说自己最喜欢猪尾巴,结果龙烈血就把尾巴留给了他,乐得他在那里傻笑,跟着龙烈血从监狱里出来的那些家伙都分完了,一个个吃得嘴角流油大呼过瘾,刚才被龙烈血吓傻的那一堆人在一旁狂吞着口水不敢上来,龙烈血眼睛一瞪,差点又吓趴几个。
“你们在哪里杵着干什么,过来!”
那些人犹犹豫豫胆颤心惊的走了过来,龙烈血手中的刀花,让他们的心脏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
“你,过来!”被龙烈血用刀指着的那个家伙脸都白了,他硬着头皮走了上来,正嘴里发苦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龙烈血切了一块猪排递了过来,那个家伙完全傻住了。
根岱冲上去照着那个家伙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妈的,你白痴啊,老大叫你拿着!”
那个家伙反应过来,擦了擦手,又觉得不干净,最后学根岱他们,拿起一张芭蕉叶子裹着接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难道还要老大一个个请你们不成,都他妈的过来排队!”那些人如梦初醒,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在龙烈血面前排起队来。
……
看着那些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家伙,龙烈血不得不承认自己必须面对一个让他兴奋又让他痛苦,即在他期盼之内,又是他以前没想过的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以后这些家伙大概都要跟着自己混饭吃了。
今天还有肉吃,那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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