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虞凝才发现今天的晚餐有猪肝和牛肉，牛肉就算了，比较常见，那道炒猪肝可是饭桌上从没出现过的菜。
    “这猪肝……”虞凝愣愣的看着那道菜。
    佣人盛饭出来听到虞凝的问话，说：“那是黎先生下午让我去买回来的。”
    虞凝抬眼看向黎锡，是他特意吩咐的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虞凝低了下头，过了会抬起头，问：“妞妞呢？”
    “跟小诺去玫瑰园住了，明天安琪尔送他们上学。”黎锡说。
    “那吃饭吧。”虞凝点头，夹了块牛肉放到黎锡的碗里。
    同时，黎锡也刚好夹了一块猪肝放在了虞凝的碗里。
    两个人都愣了下，黎锡最先反应过来，说：“多吃猪肝，补铁补血。”
    “嗯，多吃牛肉，强身健体。”虞凝说完就自我尴尬了，什么叫强身健体啊。
    吃了没几口，虞凝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你好？”虞凝接听。
    “请问是你是李淑兰的女儿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公式化的口音。
    李淑兰，这个对于虞凝来说就像是噩梦一样的名字。
    等了片刻也没有任何回应，电话那头的人有点急：“喂？还在吗？请问你是李淑兰的女儿吗，你是叫虞凝吗？”
    黎锡抬眼看到虞凝脸色异常，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虞凝反应过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起身对黎锡说：“我接个电话。”
    虞凝拿着电话走到客厅，才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是，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是律师，李淑兰女士跟我的委托人先后借款60万，已经到了最后期限，再不还钱，我的委托人会走法律程序，如果你有钱的话可以替你母亲还清欠款……”
    后面律师又说了什么，虞凝已经听不见，她现在气的浑身哆嗦。
    黎锡察觉到虞凝的异常，见她走出餐厅接电话更觉得不对劲，所以他也跟了出来。
    他走到虞凝身边，发现她浑身哆嗦的厉害，吓的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了？贫血又发作了？”
    虞凝扭头看了眼黎锡关切的眼神，对他摇了摇头。
    “虞凝小姐，你的母亲不只是借款，还有诈骗嫌疑，如果不还钱，我们……”
    不等律师说完，虞凝肺都快气炸了，对着电话吼道：“那你们就告她，别来找我，我没有钱！”
    说完，虞凝挂了电话，握着电话的手哆嗦个不停。
    “怎么回事？什么钱？”黎锡不解的问。
    过了好一会儿，虞凝才慢慢恢复平静，摇摇头：“没事，吃饭吧。”
    黎锡见她不想多说，也就不再问了，点点头，一起回了餐厅。
    虞凝闷头吃饭，显然不如刚才有活力了。
    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黎锡清晰的从虞凝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但她还是接了。
    “喂？”虞凝接电话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歇斯底里的咒骂：“小贱种，老娘要被告了，你竟然一分钱都不拿？你想看着我死是不是！”
    “是啊，你去吧。”虞凝回答的很冷漠。
    这冷漠的语气和态度令黎锡一惊，忍不住抬头看向她。
    电话那头说的什么，他没听清，但他能听得出语气不善，很吵。
    虞凝看了黎锡一眼，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她垂了下眸，停顿一秒钟，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将手机放到了餐桌上，随后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那头的李淑兰听到虞凝是这样的态度，语气更加恶劣了：“你个小贱人，我养你这么大，让你出点钱你都不肯。”
    虞凝闭着眼睛，不敢看黎锡的眼睛，她不知道黎锡此刻是震惊，还是鄙夷，亦或是反感。
    他一直问她以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为什么抛弃了妞妞，为什么那么不负责任，妞妞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一直不肯说，接了这通电话，她突然觉得特别累，累到她无法一个人承受，所以她开了免提。
    听听吧……
    这就是她一直隐瞒的，见不得光过去。
    “说话啊！”李淑兰突然哭了起来：“你这个狠心的小贱人，你不是傍上大款了吗，你还缺我这点钱吗，你真想看我去死是不是？”
    一直不说话的虞凝突然被她这话刺激到，唰得一下睁开眼睛，瞪着电话屏幕：“别说我没钱，就算我有钱，我也不会给你拿去赌！你想去死？好啊，你去啊，你要是不敢去，我跟你一起去！你解脱，我也解脱。”
    听到她的话，黎锡握住虞凝的手，大手的温度传递到虞凝的手上，才让她召回了一丝丝的理智。
    “你个没出息的，你怎么会没钱，你白给他生了个女儿？”李淑兰不死心的追问。
    她疲惫的吐了口气：“别再找我，你爱怎么样就这么样，你赌也好，死也好，我都不管了，我管不了你。”
    说完，虞凝挂了电话，拔了电话卡。
    虞凝双手插在头发里，沉默了好半晌，她沉默，黎锡也不追问，就这样静静的陪她坐了许久。
    虞凝缓过来一些，站起来走到酒柜前，打开酒柜随便拿了一瓶酒出来，扭头对黎锡说：“我们喝点酒吧。”
    “好。”黎锡的嗓子有些哑，刚才那一番对话，听的他有些震惊。
    即便是已经调查过虞凝的过去，知道她的母亲是赌鬼，继父是酒鬼，但亲耳听到她们的对话，还是会让他觉得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世上会有母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女儿。
    虞凝倒了两杯酒，将一杯推到黎锡的面前，自己养头喝了一杯。
    “少喝点。”黎锡劝阻。
    虞凝摇头：“没事，不喝点酒，我说不出口。”
    黎锡能猜到她要说什么：“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虞凝默不作声的又倒了杯酒喝了下去。
    随即，虞凝发出一整冷笑，这笑声听了让人心疼。
    “你不是想知道妞妞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吗？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抛弃了妞妞吗？那要从我的原生家庭开始说起……”虞凝嘴角蔓延出一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