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柴房的时候,苏氏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整个人又恢复成了方才的模样,蹲在那里垂着头不知道在发什么愣。
华云思推门进来,她都好似没听到一般,直到,那抹大红的鞋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红色入目的一瞬间,苏氏的瞳孔猛然放大,紧接着,目光随着那双红鞋的主人一点点上移。
直到,那浑身的红映入她的眼帘,呆愣了只是一瞬,苏氏陡然跳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一双眼睛满是满是惊惶和恐惧。
她如今的这般反应,华云思满意极了。
她淡淡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妹妹?”
……一瞬间,苏氏有如头皮炸裂,脸上血色一瞬间褪尽,尖叫一声便跌坐在了地上。
“我……姐姐……你怎么……”
“不,是她害了你,是她害了你!”
苏氏口中一边疯狂的叫着,一边不停的往后退。
这么多年来,那一夜的情形始终在她脑海中,犹如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看到那一幕的。
那个时候,姐姐身体不适,她便入宫去探望姐姐,后来,姐姐便将她留在了宫中小住。
姐姐身在深宫,有许多知心话也只能与她讲。
还记得,那个时候姐姐常常告诉她,舞儿的性子不太好,若是想要日后做皇后,可还是得好好磨一磨她那骄纵的性子。
似乎还说,太子妃安澜公主是个听话的,只可惜是宁家的人,否则便的确是未来皇后的不二人选。
而她当时也因为相府里的事情烦忧,所以,当夜原是想过去找姐姐也轻吐一下心事的。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一夜,竟会是她人生中觉得最可怕的一夜。
也是那一夜的情形,让她往后的人生中一想到便是浑身的冷汗。
未央宫是当年姐姐居住的寝殿,当夜,她还记得她还没走近未央宫的时候,便听到了里面似乎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具体争吵的内容她也听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什么皇后,什么宁家一类的。
正当她更走近了些,要认真听的时候,里面却又仿佛平静了下来。
后来,透过门缝,她看到那争吵的两人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是姐姐,和她们唯一的侄女,苏曼舞。
紧接着,她便看到苏曼舞似是十分愧疚的模样给姐姐道了歉。
姐姐笑着原谅了她,还承诺,日后她若是嫁给了自己的儿子成为皇后,那么就一定会扶持她。
苏曼舞听了后,便好似十分感激似的,亲自走过来给姐姐倒了一杯酒。
她倒酒的时候,正对着自己的方向。
烛光下,她似乎看到,苏曼舞朝酒水里放了东西,不过下一瞬,苏曼舞就端着酒杯朝姐姐走了过去。
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兴许是光线太暗,她看花了眼了呢?
但是,接下来,她人生中最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姐姐笑着接过了苏曼舞手中的酒杯,还十分欣慰她终于懂事了似的,紧接着,一仰头,便讲酒水喝了个干净。
再紧接着,酒杯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姐姐就这么倒下了,一句话都没有。
她倒下的时候,唇角甚至还带着方才的笑意,一双眼睛却是瞪的老大,她看着的方向,正好是自己。
当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姐姐,就这样在她的眼前被毒死了?
她确信,最后的一秒,姐姐是看到了自己的。
姐姐的眼角留下晶莹的泪水,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闭上。
那一刻,她害怕极了,疯了似的逃跑。
她跑到自己居住的寝殿,一整个晚上,脑海里都是姐姐临死前瞪着自己的模样。
死了的人是她的姐姐,杀死姐姐的人是她的侄女!
天哪!她不敢想,她将自己整个人包裹在被子里,颤抖了一宿。
直到第二日清晨,未央宫果然传出了贵妃暴毙的消息。
暴毙么?
所有人都认为贵妃是暴毙,只有她知道,不是。
而那个杀了她的人恰恰是她的侄女,倘若她真的告发,此事难免不会牵涉到自己。
况且,苏曼舞已经和慕容信就缠到了一起,有些事情,她也不能确定是否是慕容信的授意。
所以,当年她便只能独自带着这秘密出宫了。
直到后来,她知道这件事慕容信并不知情,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他那么爱她,他会相信自己的话吗?
况且,追根究底,自己也是姓苏。
最后的最后,这个秘密她谁也没告诉,除了自己。
可现在,姐姐竟然怎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难道是怪自己这么多年的苟且偷生吗?
可,她是皇后啊!她又能做什么呢?
况且,杀了她的那个人,是皇后,不是她!
对!是皇后,不是她!
苏氏歇斯底里的大叫,“是皇后,是皇后,姐姐,是皇后杀了你,不是我!”
原来,这便是苏玉容和皇后之间的秘密。
呵!好得很呢!
华云思冷笑一声,示意暗处的墨琴将苏氏一掌打昏……
华云思刚回流云阁换下了那一身红,青棋就从外面一脸喜色的跑了进来。
“姑娘,王爷来了,在正殿呢!”
华云思来到正殿的时候,萧镜尘正饮着一杯茶。
听到脚步声,他方才抬起头来,紧接着,笑意便在那原本淡然的脸上蔓延开来。
“原来,姑娘让本王等着,便是为了如今这副妆容吗?”
华云思闻言一怔,才恍然惊觉,自己方才只换下了衣服,却还没来得及卸掉那浓浓的红妆。
她张口,还没来得及解释呢,就见某王笑意更深的模样戏谑的开口,“唔,王妃有心了,王妃的妆容,本王很是受用。”
听闻他竟唤自己王妃,华云思的脸色腾的一红,映衬着大红的妆容,一瞬间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我何时成了什么王妃了?”她有些娇羞的语气传来。
萧镜尘蔚然一笑,“怎么?王妃这是着急了?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呃……
这厮从哪里听出来她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