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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她很怕疼的
    一系列的身体检查结束,梁涉川才恢复意识。
    斐姐扶着他坐起来,身体稍被扯动,腹部未愈合的伤口便苏醒般的痛起来。
    因为疼痛,梁涉川艰难地拢住了眉心,几缕淡薄的光落在他身边,愈发显得他脸色苍白,弱的喘不过气。
    动了下唇,嗓间的干涩像被炭火炙烤着。
    斐姐忙拿了水过来给梁涉川喝下,喉呛的滑动带动腹部,又跟着隐隐作痛。
    能够出声,他转动僵硬的脖子,瞳仁中被金光照耀成褐色,“姐,绮岁呢?”
    简短一句话仿佛抽空了他最后一口气。
    斐姐心疼的要命,接过杯子,背过身,“她什么事都没有,你替她挨了一刀,她没受伤。”
    “那就好,她很怕疼的。”梁涉川将脖子靠向松软的枕头,看着一片白的墙壁,带起凄凉笑意。
    “你好好养身子,别想那么多。”
    这些安慰和叮嘱的话在此刻起不了什么作用。
    梁涉川指尖捻着被角,默默问:“人抓到了吗?”
    “什么人?”
    “去找绮岁麻烦的那个人。”
    他句句不离绮岁,可分明受伤的是他自己,斐姐心下更酸,别过头,不去看他,有意闪躲,“这些你不用操心,小也都会查清楚的。”
    “那她呢?”
    梁涉川齿尖云淡风轻,可身体某个地方已经在往下沉,明知绮岁不会关心,还是要自取其辱的一问。
    斐姐又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梁涉川手上,她不忍心再看他,“你如果想见她我帮你去你找她过来。”
    “不用了。”梁涉川牙齿磕在杯口,震得他五脏六腑都疼,“我说了不会再去打扰她的,就这样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好,那你先睡。”
    斐姐离开时,梁涉川正侧着脸,眸光黯淡涣散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一觉睡醒是黄昏。
    病房雾蒙蒙地拢着橘黄色的光,天边的霞光像火烧似的。
    算好了时间,绮岁刚下班就被江致临带到了医院,他将斐姐一早就准备好的晚餐拿给绮岁。
    站在病房外,江致临满面慈爱的笑容,拍了拍绮岁的肩,“好孩子,进去吧。”
    绮岁抱着保温桶,拘谨地挽了挽耳边碎发,在推门进去的一刹那挂上温柔甜美的笑,她穿着得体,大概是现在最昂贵的衣服,脸上带着妆,很淡,唇上一点红将气色提了起来。
    许久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绮岁,比任何时候都妩媚动人。
    梁涉川醒了有一会儿,只是仍不清醒,目光时而模糊时而空洞,看着绮岁在病房内忙活着,她存在的不太真实,更像是梦里的人。
    毕竟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绮岁这个笑容,也不相信还能再看见。
    小桌板架到了床上,绮岁弯腰时发梢掠过,香气缭绕,“醒了吗?先吃饭吧。”
    手腕被梁涉川有气无力地拉住。
    这次她没有挣脱,反而看向他,温柔淡然地笑起来,“怎么了?”
    梁涉川不吭声,眸光木讷地描绘着绮岁的眉眼五官。
    她不抗拒,不排斥,弯了腰和脖子,离梁涉川很近,“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
    后颈蓦然贴上一只干燥的手掌,梁涉川将力气放在掌心,压低了绮岁的脸,他仰起脖子吻住她。
    绮岁没有拒绝,也不做回应。
    碰了碰绮岁的脸,他嗓子哑的不像话,“不是梦吗?”
    绮岁瞳孔缩了下,随即抹了抹嘴巴的湿润,在床边坐下,扶着梁涉川坐好,一言不发。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生怕下一秒她就会变成一抹灰飞走。
    手又被抓住,梁涉川抿了抿唇,有些抱歉,“我以为是梦,所以。”
    “没关系。”
    绮岁显得毫不在意,她将斐姐做的晚餐在桌上摆好,贴心地将筷子递过去放在梁涉川手里,“先吃饭吧。”
    他不动,似乎已经想明白了绮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过来。
    “是斐姐让你来的吧。”
    这语气里包含着失望,一阵大起大落后的无力。
    绮岁摇头,“没有,我自己想来的。”
    梁涉川捏着筷子,骨节紧的快要戳出皮肤,手背上黯蓝色的血管间针眼密布,“你不会想来的,我明白。”
    “我应该来的。”
    从想变成应该,仿佛只是来尽一下照顾救命恩人的义务。
    “你现在是可怜还是同情?”
    这对梁涉川来说想必是侮辱,他金尊玉贵,高高在上,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人的同情?
    那一刀是他心甘情愿挨的,不是想用这点恩情捆住谁。
    绮岁的笑容很涩,她不回答,用勺子挖下一块炖蛋,递到梁涉川嘴边,“先吃饭吧。”
    “你走吧。”梁涉川别过脸,本想看一看窗外的光,不想黑夜已然落下,“我说了不会再去打扰你,也不会因为救了你就借此要求你什么。”
    勺子放回了碗中。
    哪怕被他赶,绮岁也不在意,置若罔闻地去盛汤。
    看着她这样,梁涉川哼笑了下,“还是你觉得我就是这种卑鄙无耻的人,反正都要逼迫你,不如就先服软好了,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会,你不用害怕,走吧。”
    这话说的够决绝了。
    绮岁手上的动作停顿,她放下碗筷,声音响了些,不做一声,不抬眉眼,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快步走向门外,脚步都含着怒意。
    她走了,应该清净了。
    梁涉川看着一桌的饭菜,没有任何胃口,心比刚才更乱。
    看吧,他就知道绮岁是不情愿的,哪怕她刚才再说一句不是,再否认一次,他应该都不会再狠心的赶她走了,哪怕是假的他也认了。
    可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残酷又霸道,从来没给过他一点希望。
    半个小时过去,桌上的饭菜都凉了。
    冒着的雾白色热气已经消散,梁涉川僵直挪动手指,想叫人来把这里收拾了,手刚伸出来,接触到冷空气,门倏然被推开,更强的冷气灌进。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绮岁抱着一些新鲜水果走进来,放在桌子上,随手拿出几个苹果,“别耍脾气了大少爷,不吃饭就吃点水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