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倚爱……”辛语喊着,跑到厨房,将头伸到水龙头下,全部淋湿,捂着口鼻,匍匐着在四周找着。
在楼梯的墙边看到了歪着瘫在那里的穆倚爱。
……!
脑袋上,墙壁上,鲜血直流!
“穆、穆倚爱……”辛语捧着她的头,不敢乱动,声音吓得带着深深的颤抖。
此时,她已经确定,这栋别墅里还有人。
而且,是,坏人。
叮铃叮铃。
一阵清晰的铃音从楼梯上响起。
辛语猛地抬头。
戴,戴面具的男人!
她,僵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不知为何,辛语挪不开眼睛,只能看着他,他的肤色,他的鼻子,他的眼睛。
不是蓝的,是棕褐色的。
跟常人没有太大区别。
他的手抬起来转了一下,那是一双极为修长的手,比穆倚川的还要长还要细,甚至有点像女人的手。
“辛语,现在转身,怎么来的怎么从这里出去,当你转身的时候,你会将我这个人忘记得彻彻底底……now!”
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是辛语执行他命令前唯一剩下的意识,也随着她的脚步从脑海里消失。
只是,赶巧不巧,她转身下最后一个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穆倚爱的脚。
身体一歪,撞在了墙边,撞歪了上面的画。
蓦地,辛语瞳孔一缩。
意识瞬间活络,她盯着那幅画,那图案和猪头里的一模一样!
跟她的戒指上的也一样!
下意识地低头,辛语看着手上的亮晶晶的戒指。
“穆倚爱!你怎么了!”她又看到那墙上的血迹,都流到了她的脚边。
时间仿佛重新来过一般,她蹲在穆倚爱的身边,叫着她。
“辛语……”穆倚爱奇迹般地张开了她的猫眸,却毫无以往的光泽。
然后,蓦地,瞪大。
挣扎着起身,“南煜,我要救南煜……”
穆倚爱不知哪来的力量,竟然扶着墙站了起来,朝楼上一步一步歪歪斜斜地爬。
辛语连忙扶住她,“慢点,不,快点!”
这里的烟渐渐浓了,好像地毯烧着了。
穆倚爱一阵一阵晕眩,眼前几度黑暗,身体的重量全部倚靠在辛语的身上。
“南煜、南煜……”她一声一声叫着,声音不大,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好似那是她唯一的信仰。
在抵达她要进的房间时,她最终无力倒在了门边,辛语连忙推开了门。
“啊!”
一个黑影冲了出来,带着能破坏世界的力量。
辛语吓得喊了起来,惊恐地看着面目狰狞的人。
不,那是南煜!
他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他的眼睛却带着癫狂,两只手一把掐住辛语。
将她摔进了房间的床上……
“南煜!”辛语连滚带爬,翻身躲避,“南煜,你干嘛?你疯了吗?”
可是,眼前的男人却毫无意识。
伸手扯着辛语……
“南煜……”门口的穆倚爱努力地不让眼睛闭上,猫眸深深盯着发狂的南煜,潋滟的唇微动,“我、爱、你。”
“南煜!”辛语惊恐地吼着,“南煜,你看穆倚爱,那是穆倚爱,她爱你!你看不到听不到吗?”
她害怕着,仿佛天都要塌下来。
上衣几乎被扯烂了,嗓子也喊哑了,可是南煜却听不到一般,动作丝毫不停半分。
“穆倚爱!”辛语已经不知道要喊什么了,她渐渐没了力气,浑身因为冷和怕,不停地颤抖着,“啊……不要,穆倚川!穆倚川!”
她不停地喊着,每喊一遍穆倚川这个名字,力量能回来一分。
辛语不停地抵抗着南煜,咚!
她的躲避让南煜不满,他一把揪住辛语的头发撞到了床边的墙上。
而,辛语正好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用尽吃奶的力气朝南煜挥了过去。
尖锐的碎裂声音,低低的嘶吼声音,混合着。
南煜的头血流了下来,可是他的眼睛仍然猩红狂野地盯着辛语,只要他一抬手,她马上就会像门口的穆倚爱一样,闭上眼睛。
她确定。
她的直觉一向灵敏。
这个癫狂的夜……
真可怕!
辛语心颤抖着,身体颤抖着,甚至每个神经末梢都颤抖着。
就在天压在她肩上的时候,警铃响起。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南煜已经扑了过来。
“穆倚川!”在认命地闭上眼睛的时候,辛语喊了一声。
咚!身上的力量忽的没了。
南煜被摔到了墙上。
“阿语!”
辛语呆呆地躺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俊美无双,帅气绝伦的脸,那是她惺惺念念的人。
“穆倚川……”
泪止都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穆倚川紧紧搂着辛语,恨不得将她塞进身体里。
“我怕……”她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呢喃着,“快救穆倚爱……”
“阿语!”
穆倚川的心一抖,从未有过的绝望从心底涌了出来。
他抱着她沁凉的软软的身体,看着她紧闭的黑眸。
身后,响起南绝尘的低吼声。
警铃声,消防车声,救护车声,水声,脚步声……响作一团。
邱炙带着他最得力的助手们赶来北市的时候,穆倚川已经像个雕像一般立在病床前两个小时了。
他的黑眸毫无温度,死死盯着床上苍白的小女人。
仍然在昏睡。
“九哥。”邱炙心中划过淡淡的一丝疼痛,还未深究,穆倚川已经转过身来。
“我没有保护好她。”
那样自责的声音。
邱炙一顿,无话。
认真给辛语做了个检查。
“惊吓过度而已,九——”
“而已?”穆倚川呢喃着,如数九寒风刮过。
他的女人差点被南煜给……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辛语看到他时,惊恐的染着绝望的眸子。
邱炙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刚才他已经听说穆倚爱与南煜都在昏迷,而且头部都受了重伤。
他拧着眉心,思索着,历史仿佛重演一般,形不同,神同。
微微敛了心神,邱炙告诫自己,身为医生的职责。
摒弃头脑中所有关于三年前那个夜晚的混乱、无措与血腥。
“穆倚川……倚川、别走。”辛语使劲左右晃着头,带着深深的恐惧,沙哑地呢喃着,“倚川。”
他一把握住辛语的手,稳住她的头,“阿语,我在,我在这里,醒过来。”
可是无论穆倚川怎么叫,辛语仿佛被梦魇到一般,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乞求着他不要走。
他坐在她身边紧紧拉着她的手,摸着她的热度不减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