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什么叫……‘只有你妈妈死了……云少才能活！’你告诉我！”陆云少定定地看着慕淑敏鲜红的眸子里似有抓狂的迹象。
    “云少……”慕淑敏扣紧了陆云少的手臂紧咬着唇瓣，“是艾薇……她说，只有我替她杀了温良淑，她才愿意救你！我没有办法……我当时查到了温良淑的踪迹可是我不忍心下手，直到……医生宣布你的死亡，我没有办法……两个小时内我要是不杀了温良淑你就再也活不过来了啊！”
    慕淑敏说着竟是哭出了声：“我没有办法啊……我没有办法云少……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慕淑敏抓着陆云少的手臂顺着瘫坐在了地上失声痛哭：“良淑她救过我啊……她救了我一命可是我却杀了她，如果可以……妈妈宁愿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你的命也不愿意杀了温良淑啊！”
    陆云少的拳头狠狠握紧，他该怎么告诉自己的母亲……其实艾薇根本就不是救活了他的儿子，而是把她的儿子变成了吸血鬼，只是多给了他们母子在一起多相处的一段时间而已！
    陆云少闭上了眼……这个真相大白，陆云少只觉的自己头部一阵阵的发蒙。
    身旁的是他的母亲，他能理解自己的母亲……就像是如果有一天，是慕淑敏出事……有人告诉自己只要杀了另一个人母亲就可以活下来，那么……陆云少连眼睛都不会眨！但是……为什么偏偏是欢欢的妈妈，为什么偏偏就是欢欢的妈妈！
    他能理解慕淑敏的痛苦和无奈，更能理解凌欢欢的伤心绝望……陆云少夹在中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么多年以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陆云少都没有这么无力过，唯独在凌欢欢怀孩子的时候，在欢欢杀母之仇真相大白的时候，陆云少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握着，随着事情一步一步的刨白，那只大手越收越紧……几乎要将陆云少的心脏捏爆。
    陆云少蹲下身扶起了慕淑敏，咬紧牙眸子一片猩红：“艾薇……为什么要杀欢欢的妈妈？”
    慕淑敏摇头：“我不知道……我当时……只顾着救你，也想不了那么多……”
    陆云少咬紧了牙，垂下头之后问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没有人知道了……我守这个秘密守了这么多年了，唯一知道的就是当年动手的中央总参谋部情报局的一位特工。”
    陆云少扣着慕淑敏肩胛的手狠狠一紧，那些国家的特工组织有在外面饱揽私活的事情这个陆云少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擦去了慕淑敏面颊上的泪水：“好了……好了……没有事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那……那欢欢呢？”慕淑敏喉头哽咽，“欢欢……愿意原谅我么？”
    原谅……怎么可能原谅，试问……如果有人杀了陆云少然后来请求慕淑敏的原谅，慕淑敏会原谅么？可是陆云少不能说……他不想再让慕淑敏眼眸里的恐惧加深了。
    这么多年来……慕淑敏是天天都在受着良心的谴责吧，她说……温良淑救过她，她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陆云少知道慕淑敏的痛苦，他曾听说每每午夜梦回……慕淑敏都会从睡梦中惊醒，想必……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妈……”陆云少声音低沉，“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你能答应我不出现在欢欢面前么？”
    慕淑敏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可是……”
    “妈……你相信我么？”陆云少抬手扣住了慕淑敏的面颊，拇指拭去了慕淑敏面颊上的泪水。
    慕淑敏抬手覆在陆云少的手背后用力点头。
    “那就听我的，这段日子也不要来见我。”陆云少握住慕淑敏的手，用力的握紧，“当年的事情你都是为了我，我理解……我会让欢欢理解的。”
    “云少！”慕淑敏着急的开口，“那个……你告诉欢欢，我已经立下遗嘱了，等我百年之后我会把慕氏交给她！我知道不能补偿她……可是……”
    慕淑敏哭出了声喉头哽咽的没说一个字都像是一万把刀子从喉头划过：“可是……我想做……想做我能做的！”
    “好！我知道！我都知道！”陆云少将慕淑敏拥入怀里，咬紧了牙……眸子深邃的看不到底。
    他不能为了让凌欢欢痛快把自己的母亲送进监狱，更不能让凌欢欢痛苦……陆云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该怎么办才好。
    陆云少安慰着慕淑敏休息了之后才回到陆家庄园。
    他动作轻柔的开了门，看到凌欢欢侧躺着……他知道凌欢欢没有睡着。
    陆云少朝着凌欢欢走去，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去单手环住了她。
    凌欢欢眼泪早已经沁湿了枕头。
    陆云少声音有些沙哑：“还没睡……”
    “嗯。你不在我睡不着。”
    陆云少心疼的将凌欢欢拥紧，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没有问陆云少和慕淑敏说的怎么样，陆云少也没有说……似乎两人只见有着一种默契，那一夜两人都是一夜无眠。
    陆云少想着该如何是好，凌欢欢想着陆云少该如何处理，他们都不想分开……他们也相信只要这件事情处理好，那么他们就不用分开。
    只是……关于慕淑敏，怎么样才能在保全慕淑敏的情况下让凌欢欢放下，陆云少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在这件事处理好之前该如何面对凌欢欢。
    天快亮的时候凌欢欢迷迷糊糊睡去了，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身边已经没有了陆云少的踪迹，秦管家说他去公司了。
    凌欢欢坐在阳台上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晒着太阳……她在等，等陆云少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是……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了……三天、四天……已经一个星期了。
    每晚，都是凌欢欢快要睡着了陆云少才回来拥着她入眠，早上在她醒来之前陆云少又离开了，这一阵子两个人甚至都没有交流。
    今天，凌欢欢准备开口问陆云少，因为这么一直拖着不是个事。
    凌欢欢在陆云少回来之前打电话给了凌浩。
    “喂，爸爸……”凌欢欢站在窗前看着夜空声音有些无力。
    “欢欢啊……”凌浩唤着凌欢欢的名字，竟也不知道下一刻该说些什么。
    “爸爸，关于慕淑敏为什么要杀死妈妈……你知道么？”凌欢欢问。
    凌浩眉头一跳，喉结微微滚动着轻声道：“查过……但是确实是查不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样啊……”凌欢欢声音越发无力。
    “欢欢，你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你在意云少在意的超过了仇恨，其实……爸爸也说过的，妈妈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报了仇妈妈也活不过来了，所以欢欢……放下吧，和云少好好的过日子，那个孩子是真的爱你欢欢。”凌浩的声音温柔。
    “我知道爸爸，那……我先不说了，你早点休息……我会抽时间回去看你的。”凌欢欢低声道。
    “好！爸爸等着你和云少一起回来看爸爸！”
    凌欢欢如此聪明怎么会不懂凌浩的话，和云少一起回去看他，就是告诉凌欢欢……放下吧。
    能放下么？凌欢欢躺了下去。
    楼下……陆云少已经回来了，他脱下外套就朝楼上走去。
    这么多天了，陆云少一直在想解决的办法……总是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想问凌欢欢能为了自己放弃仇恨原谅自己的妈妈么？可是换了一个角度……如果换做陆云少，或者陆云少会和凌欢欢做出一样的决定……两人还是在一起，但是不会原谅她的妈妈。
    现在凌欢欢的手里握着证据，那一段录音……凌欢欢随时都能把慕淑敏送上法庭送进监狱。
    陆云少有些担心害怕，这些天……他一直让人暗中看着凌欢欢，就害怕凌欢欢一个冲动。
    他打开了房门，凌欢欢一如既往侧身睡了，他走过去轻抚着凌欢欢的长发，在凌欢欢的身侧躺了下来将她拥紧。
    “欢欢……你会为了我原谅我妈么？”陆云少的声音似喃呢。
    凌欢欢并没有睡着，她缓缓张开眼但是并未转身……
    陆云少见凌欢欢没有反应以为凌欢欢睡着了，眸子看向了床头柜上的那个手机，瞳仁骤然一紧缩。
    他还记得凌欢欢给自己听的那段录音……就在那个手机里，陆云少的心脏猛烈一跳，拥着凌欢欢的手臂下意识的收紧。
    凌欢欢感觉到自己后面的人有动静，凌欢欢闭上了眼假装睡着。
    如果把这段录音删除了……
    陆云少咬紧了牙口，垂眸看着似乎在熟睡的凌欢欢，欢欢……你妈妈已经死了，不论如何她都活不过来了，当年……我妈是为了我，是我欠了你。
    陆云少抬手拿过了手机，凌欢欢放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收紧抓紧了床单，陆云少看着手机狠狠的握紧，他吻住了凌欢欢的侧脸，他低声开口：“欢欢……我会补偿你的，我会倾我所有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