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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仙 第48节
    只可惜,没这么好的事情。
    大理寺的人没意识到李朝歌的真正用意,但顾明恪一下就听懂了。顾明恪心道李朝歌想的还挺美,人死后魂魄七日就散,唯有极少数阴气重的枉死之人会变成鬼魂徘徊人间,其中能修炼成形的厉鬼更是万里挑一。这么久过去了,那三人的魂魄早就进入轮回投胎,怎么可能等在现场,专程给李朝歌送线索。
    顾明恪说:“查案非一时之功,物证烧了,但人证还在。你们去和周围百姓打探消息,多听多问,任何有用的消息都不要放过。唯有稳扎稳打,才?能找出真相。”
    李朝歌听出来了,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她听的。李朝歌不在意地挑挑眉,而剩下几人一听就垮了脸:“今天就去啊?”
    “越早越好。”顾明恪丝毫不为所动,说道,“快去。”
    大理寺的三个官差顿时丧气,有气无力地往外走。白千鹤左右看看,凑到李朝歌身边,问:“公主,我?们呢?”
    李朝歌笑了,轻轻睨了顾明恪一眼,当着那三个官差的面说:“不急。我?这个人最是体恤下属,我?们先去吃饭。”
    大理寺那三个官差没有走远,一听到镇妖司的人要去吃饭,背影更丧了。顾明恪觉得李朝歌实在幼稚的无可救药,他负手走下台阶,说:“你们随意。”
    白千鹤一听到要吃饭,高呼一声好耶,立刻自告奋勇去订酒楼了。白千鹤就算轻功再快,找酒楼也需要时间,李朝歌不慌不忙地跟在顾明恪身后,故意问:“顾寺丞今日赶了一天的路,不需要休息吗?”
    “谢公主关心。但在公言公,相较于私欲享受,还是人命官司更重要。”
    沉溺于私欲享受的李朝歌丝毫不以为耻,她说:“顾寺丞真是大公无私舍己为人。你们先查,我?就不奉陪了。”
    反正顾明恪查到什么线索,李朝歌问,他总不会不说。李朝歌算盘打得飞快,她和顾明恪前后脚走出刺史府大门,发现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
    为首的人浓眉大眼,气势雄浑,看起来是个掌门人。他对着李朝歌和顾明恪抱拳,声如洪钟:“见过盛元公主,见过顾钦差。在下乃藏剑山庄庄主洪城源,恭候二位多时。昨夜刺史府意外失火,无法居住,若让二位贵客住在客栈,实乃我?等东道主失职。若公主和顾大人不嫌,不妨下榻敝庄。敝庄不敢和京城皇宫比,但依山而建,略有野趣,还算堪以入目。望公主、顾大人赏脸。”
    第65章 伤痕
    李朝歌脸上神色淡了下?去?, 他们刚来?庐州府衙,在里面查了个火灾现场的功夫,藏剑山庄就知道他们的行踪了。对府衙盯得这么紧, 莫非,那三个刺史之?死和藏剑山庄有关系?
    李朝歌想到潜渊剑也是从?藏剑山庄出去?的,她抱了试探的心,问:“庄主客气。但我等是朝廷中?人, 和江湖素无往来?,叨扰贵庄恐怕不妥。”
    “公主这是说什么话。”洪城源大手一挥,豪气冲天道,“江湖儿女广邀八方来?客, 公主等人远道而来?, 是庐州的贵客。我等作为庐州门派, 本就该尽地主之?谊, 怎么会叨扰呢?”
    李朝歌回头,和顾明恪对视一眼。顾明恪微不可见点头,李朝歌放了心, 便?说:“好。多谢庄主。”
    洪城源一口应诺,热情地让人在前方给?李朝歌带路。李朝歌打发周劭道:“你去?找白,告诉他我们要去?藏剑山庄, 勿要走错了地方。”
    白千鹤刚刚出去?订饭了,李朝歌这样和周劭说, 一是告诉白千鹤他们今夜的住所,二来?, 也是提醒白千鹤。
    万一白千鹤和藏剑山庄有过?节,趁现在易容,还来?得及。
    周劭心领神会, 牵马走了。李朝歌带着莫琳琅上路,她翻身上马,视线一扫而过?,见身边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胳膊上绑着绷带。
    李朝歌面不改色,问:“这位少侠怎么了,右臂受伤了?”
    青年人抚了下?肩膀,对着李朝歌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我练武不精,不小心伤到的。”
    莫琳琅也跟着看过?来?,她扫过?对方右臂,默然不语。李朝歌心里笑了一声,她昨天刚刚打伤一个蒙面人,今日,藏剑山庄庄主身边的人右肩膀就受了伤。委实?巧合。
    洪城源听到李朝歌询问,走过?来?,说:“这是鄙人大徒弟,名华凌风。”说着,他指向身边另一个身材细瘦,看着有些机灵圆滑的人,说:“这是二徒弟,任放。”
    李朝歌目光静静打量过?去?,任放看到她,笑了笑,抱拳道:“参见盛元公主。”
    他的举动看起?来?大大方方,和他行动不便?的师兄形成鲜明对比。李朝歌什么都没?说,轻轻点头道:“谢庄主款待。请前方带路吧。”
    ·
    藏剑山庄建在山上,依山傍水,草木葱郁,风景十分漂亮。他们进入藏剑山庄的界碑后,又走了好长一段山道,才终于看到山庄大门。
    李朝歌进入到庄子里,大概扫了一眼,说:“庄主的山庄修得不错,应是请了名家吧?”
    “是的。”二徒弟任放听到,忙不迭接话道,“师父经营有道,藏剑山庄的收入比老庄主时扩大了三倍不止。师父两?年前请来?江南园林大家,专门给?山庄算了风水,重新扩建修葺。如今藏剑山庄别?的不敢说,论起?家宅基业,绝对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公主若是早几年来?,看到的可不是现在这副秀丽模样,这一切全是因为我师父。”
    “任放。”洪城源呵斥道,“在公主和顾大人面前,不得乱说。”
    洪城源虽然嘴上呵斥,可是看他拈须的表情,分明很得意。李朝歌轻轻一笑,道:“庄主经营有方,若是将来?有机会,想和庄主讨教一二。”
    “公主客气,鄙人惶恐。”洪城源抱着拳连连推辞,“若是公主有需要,在下?知无不言,不敢当讨教。”
    说话间,正门里面走出来?一位妇人。妇人皓腕凝霜,肤如凝脂,年纪应有三十上下?,但还维持着二十岁年轻少妇的相貌身段。美妇人双手交叠,盈盈下?拜:“妾身见过?盛元公主,见过?顾大人。”
    李朝歌猜想这位就是庄主夫人,果然,洪城源也说:“这是贱内,让公主、顾大人见笑了。”
    李朝歌和顾明恪回礼:“庄主夫人。”
    美妇人温婉笑着,说:“妾身姓盛,闺名兰初,公主和大人唤我二娘即可。”
    顾明恪微怔,姓盛?顾明恪虽然和江湖没?什么来?往,但是藏剑山庄这种涉足过?兵器生意的,早就被朝廷记录在册。顾明恪隐约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上一任庄主,就姓盛。
    盛这个姓氏不多见,盛兰初和老庄主是什么关系?
    顾明恪这样想着,便?问:“我记得老庄主便?姓盛,不知夫人和老庄主……”
    “是妾身父亲。”盛兰初双眼如盈盈春水,她望了眼洪城源,柔柔道,“这是妾身师兄,幼时妾身曾跟随父亲学武,在师门中?排行二,庄里人便?称呼我二娘。只?可惜不成器,武功不及师兄十分之?一。”
    果然是父女关系。就和世家贵族喜欢结姑表亲一样,盛兰初和洪城源这种师兄妹成夫妻的配对在江湖中?也很流行。李朝歌没?料到他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毕竟听外面人的话,李朝歌还以为老庄主是洪城源的父亲呢。
    没?想到,藏剑山庄原本竟是盛家的资产。
    洪城源打断对话,说:“盛元公主和顾大人远道而来?,让贵客站在外面说话太?失礼了。两?位快请里面坐。”
    顾明恪和李朝歌走入正堂,宾主落座后,洪城源说:“今日公主和顾大人入住藏剑山庄,实?在让敝庄蓬荜生辉。许多人都想结识二位,今夜在下?和其他门派掌门设了接风宴,望二位赏脸。”
    “谢庄主,但我还有任务在身,不宜声张,便?不去?了。”顾明恪回绝。他连顾裴氏的面子都不赏,更不必指望他顾忌一个陌生人的颜面。李朝歌想了想白千鹤,说:“我也要随顾寺丞查案,恐怕没?空赴约。谢庄主和掌门人好意,接风宴就不必了。”
    顾明恪和李朝歌都很明确地拒绝,洪城源有些不高兴,但是在座这两?个人一个是公主,另一个是大理寺命官,听说家里背景深厚。洪城源就算在庐州说一不二,也不敢管到公主和大理寺头上。
    洪城源只?能说:“也是,公主和顾大人远道而来?,应当好生休息,是在下?疏忽了。我已经让夫人给?二位准备好房间,在下?这就让人送二位贵客回房休息。”
    盛兰初闻言站起?来?,亲自引路道:“二位请这边走。”
    盛兰初将他们送到入住的地方,说:“这边是顾大人的房间,这边是盛元公主的,公主的侍女和侍卫在后面。敝府简陋,比不上东都,请二位海涵。”
    李朝歌扫过?院落,她的住所说是一个房间,其实?是一个跨院,庭院里种着不知名的花树,此刻正开的灿烂。在花木掩映中?,矗立着一座精致的二层小楼。
    背后还有一道水环绕,归入后方的湖泊中?。李朝歌看了看,顾明恪的院子在她旁边,莫琳琅等人的住所建在湖边,和她隔着半道水面,不远不近,遇事可以很快赶过?来?,平时也互不干扰,可以说刚刚好。
    李朝歌很满意,这个院子因地制宜,浑然天成,可不能算简陋。李朝歌说道:“多谢夫人为我们准备住所,有劳。”
    “能为公主和顾大人效劳,是妾身的福分。”盛兰初微微行了个万福礼,说,“妾身知道山庄不能和京城比,如果下?人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请二位多多包涵。公主和顾大人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妾身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先行告退。若有事情,公主只?管派人吩咐妾身便?是。”
    盛兰初说完后盈盈出门,李朝歌目送盛兰初离开,在盛兰初即将出门时,顾明恪突然问:“我们在路上听闻藏剑山庄的家传之?宝丢失了,名字似乎叫潜渊剑。既然是家传,那便?是夫人父亲的东西了。不知,夫人是否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
    盛兰初身形顿住,她回头,柔和地笑了笑,说:“潜渊剑确实?是父亲的藏剑,但并?没?有外人传的那么神,只?是一柄普通的古剑罢了。说来?惭愧,藏剑山庄时常遭贼,潜渊剑兴许是被什么小毛贼偷走了。师兄已经派人去?找,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区区家丑,不敢劳烦公主和顾大人。”
    顾明恪微微一笑,并?不勉强,说:“好,夫人有数便?可。若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夫人尽管直言,不必客气。”
    盛兰初道谢,随后娉娉袅袅出门。等院子里没?有外人后,莫琳琅说:“他们庄主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没?想到他夫人倒还温温柔柔的。”
    李朝歌说:“毕竟是老庄主的女儿,从?小当千金小姐养,自然不一样。不过?……”李朝歌看向顾明恪,问:“你为什么要帮她找剑?”
    李朝歌语气中?颇有质问之?感,像极了妻子质问给?美女帮忙的丈夫。莫琳琅默默闭嘴,而顾明恪不慌不忙,用帕子清理掉石凳上的浮尘,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太?巧合而已。潜渊剑不该出现在这里。”
    李朝歌坐到顾明恪对面,问:“你怎么知道?”
    顾明恪轻轻叹气:“我以为你出发前,会多少看一下?朝廷卷宗。兵部档案中?有记载,藏剑山庄地如其名,原本是铸剑的,和朝廷、江湖都有来?往,负责给?这两?者打造武器。后来?朝廷对盐铁的把控进一步收紧,再加上铸剑辛苦,没?多少油水,等洪城源接手后,藏剑山庄渐渐不再做兵器生意,而是转行经商。洪城源办了好几家酒楼、客栈、商行,他的时运也确实?不错,投什么赚什么,如今,他已经是庐州最富的人了。”
    李朝歌算了算时间,说:“也就是说在老庄主那一代,即盛兰初的父亲时,藏剑山庄还铸剑,但是从?洪城源开始,藏剑山庄注重经商,而将老本行彻底废弃了?”
    “可以这么说。”顾明恪点头,“兵部记载,老庄主一生嗜剑如命,平生仅有的爱好便?是铸剑和藏剑。他收藏了许多名剑,江湖上皆知他爱剑,若有什么兵器消息,也会高价买给?他。潜渊剑由此辗转到他手里,也不奇怪。”
    剩下?一句顾明恪没?说。相较之?下?,潜渊剑是怎么现世的,才真正奇怪。
    李朝歌听后点点头,然后问:“是很有道理。但就算潜渊剑真的在他们手里,又怎么样呢?一柄剑而已,还能自己去?杀人?”
    顾明恪没?说话。李朝歌不知道潜渊剑的习性,故而不当回事,但顾明恪知道。
    若老庄主收藏的是真的潜渊剑,那三位刺史之?死一事,就非常麻烦了。
    他们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来?来?回回也猜不出什么,顾明恪道:“现在还不能定论。等明日打探了消息后,再做打算。”
    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了。他们正坐着,白千鹤和周劭从?外面回来?了。白千鹤大咧咧摊到座椅上,对着茶壶,咕噜噜灌了一壶茶:“累死我了。几年不见,藏剑山庄又变大了。姓洪的也太?会做生意了吧,这些年到底发了多少财?”
    白千鹤一通牛饮,李朝歌等他喝完了,才道:“庄主夫人刚刚才说过?山庄招贼,现在你就来?了。你之?前偷东西时,行踪打点好了吗?我们要在山庄住很久,可不要因为你节外生枝。”
    白千鹤豪气地一挥手,说:“放心。我上次来?是易容的,江湖上知道我真容的人没?多少,不用担心露馅。”
    白千鹤人品不怎么样,但作为一个贼,业务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李朝歌多少放了心,告诫道:“这段时间小心点,不要惹事。”
    白千鹤飞快点头:“我知道。我比你更怕被他们认出来?。”
    李朝歌余光扫过?顾明恪,突然问:“你的易容术靠谱吗?易容毕竟不能和真容比,你确定不会被人看出来??”
    顾明恪听到,垂眸了然地笑了笑。李朝歌问白千鹤易容是假,想诈他,才是真的。
    可惜了,顾明恪根本不是易容,并?不怕她诈。
    白千鹤一个贼的尊严受到质疑,顿时不乐意了,嚷嚷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想我白千鹤纵横江湖十余年,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江湖上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白千鹤后面大吹牛逼,李朝歌懒得听,一律跳过?。她注意到顾明恪非常平静,完全没?有被人识破的紧张感。而白千鹤大吹特吹,也没?对顾明恪表露出什么异样。
    李朝歌开始怀疑了,顾明恪到底是不是易容?李朝歌不信白千鹤吹嘘自己的那些鬼话,但白千鹤说自己擅长易容术,李朝歌还是信的。连白千鹤都看不出来?,世上真的有这么高明的易容面具吗?
    还是说,这是某种幻术?
    李朝歌又陷入混乱中?。在场人和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同,几乎没?人买白千鹤的账,白千鹤才吹了个头,其他人就纷纷找借口离开,连李朝歌也转身上楼了。白千鹤没?有观众,自吹自擂很没?有意思?,没?多久,悻悻收场。
    山中?无岁月,等到了夜晚,山庄很快寂静下?来?,唯有一轮明月悬挂半空,洒落满地银辉。李朝歌洗了澡,换了衣服,她坐在阁楼上看月亮,不知为何,胸口那道伤疤开始泛疼。
    以前天气阴冷时伤口也会痛,但是没?今日这么强烈。李朝歌忍了一会,被这种细密绵长的痛意折腾得心烦,干脆取了剑,从?栏杆上一跃而下?,跳到楼下?练剑。
    李朝歌踩在花树上,树枝轻轻一颤,顿时抖落漫天花瓣。细碎的花瓣洋洋洒洒,李朝歌落到地上,剑刃微转,顿时将身前的落花整整齐齐削成两?半。
    李朝歌因为伤疤上的痛意,练剑时无意用了真气。剑风过?处,花瓣应声而碎,飘飘洒洒越飞越多。李朝歌一时没?收住,一剑劈向墙壁,李朝歌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大时已经晚了,剑风带着凌厉的杀意,击碎墙壁上的砖瓦,直接朝隔壁的一株古树飞去?。
    李朝歌张口欲要提醒,心里已经在想,她要是把藏剑山庄的树砍断,赔钱应该可以了事吧?剑气即将接触到树干时,拐了个弯,飞到后面湖上,没?一会就消散了。顾明恪站在隔壁藤架下?,一身白衣,在深沉浓重的绿意衬托下?,几乎像是在发光。
    顾明恪隔着墙壁间的缺口注视着李朝歌,十分无奈,问:“你在做什么?”
    李朝歌心想她真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伤口一直在疼,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李朝歌干脆跳过?墙,凑到近前看了看树,发现果真毫发无损。
    李朝歌呼了口气,道:“太?好了,不用赔树了。到时候这么大一棵树倒下?来?,赔钱事小,你要换住所才比较麻烦。大晚上的,毕竟不好给?主人家添乱。”
    “你也知道你在添乱。”顾明恪没?好气道。他见李朝歌大晚上练剑,以为她例常发疯,没?做理会。万万没?想到,李朝歌摧残自己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不够,还要来?拆他这里的。
    李朝歌自知理亏,没?做反驳,乖乖认了。这时候胸口又传来?一阵细密的痛,李朝歌拢了拢眉,不动声色压下?。顾明恪察觉到不对,沉声问:“怎么了?”
    第66章 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