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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9)
    胃部痛得几乎要穿出个洞来,墨远游确定自己真的吐不出半点汁水,便疯魔一般冲出了房间。
    哐!一声闷响,他毫不留情地把蹲守在房门外的鹿柴拎起、重重地砸向身后的墙上。
    与他对视的时候,他发现这人的目光里早就没有先前的恐惧、瑟缩,鹿柴似乎早就料到自己要遭殃一般,衣服任人宰割的绝望表情。
    很快,这人身上满溢出来的桃花香直接将他的焦虑不安全数冲走,等眼前愤怒的噪点悉数退却之后,墨远游的呼吸逐渐平稳,紧接着,他再次对上鹿柴的双眸。
    客观来说,鹿柴的眼睛在omega中都算是绝对的出挑,就像他的名字一般,他就像一只怯生生的小鹿,目光永远纯净、无害。
    但墨远游掐着他脖子的手却猛地紧缩起来,紧接着整个人开始颤抖,似乎是突然陷入了一种极端愤怒的情绪中。
    不许那样看我!!!
    他对着眼前这个面色开始憋得发紫的少年怒吼道。
    是啊,墨远游混乱地想着,这个人也是个讨厌的omega,一个会找时机想要毒杀自己的贱人、一个会背着自己偷偷和alpha互通有无的蠢货。
    这他妈是什么眼神啊!!墨远游双手将他勒到半空,一直等这个人最后的呼吸声都快停止之前,才将他狠狠扔到地上。
    真他妈想杀了他。墨远游想着。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墨远游愤怒道,尤其是你。
    临近康兰城外,alpha军队的作战指挥车内,夏星河盯着屏幕里的另一位齐路遥,表情严肃。
    或许在认识到真的有时间穿越这么回事之后,他就应当做好接受事态变得更加离奇的准备。
    他反复回放着面前的那一小段视频,脑海里疯狂回溯着。
    乍一看,只是两三秒的时间里,这位横空出现的齐路遥只是匆匆地穿过街道,低着头走进医院大门,但似乎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夜的车窗被两个人的水蒸气遮掩得十分模糊,兴许是窗外纷飞着大雪的缘故,车内显得越发燥热的同时,便衬托着车外的人更加萧瑟。
    等等?盯着窗外鹅毛的大雪,夏星河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那天是圣诞节,冬天飘雪的季节。在车里的两个人开着暖都不敢放肆地脱干净的档口,车外的那个齐路遥只穿着一身单薄的春装,在寒风中有些狼狈地穿梭过去。
    穿着不合季节的衣服,是不是证明,他对自己的出现也是毫无防备呢?
    夏星河仔细看了看他穿着的那身衣服齐路遥衣品不错、私服自然很多。
    出入不同的场合有着不同的搭配,这倒是方便夏星河把穿着和当天可能发生过的时间联系到一起
    我很喜欢这套搭配,其他衣服的在战场上穿多少有些赘余,但是这一套就不会。印象中,齐路遥似乎是在指挥车上这样对他说过,这件外套上衣有很多口袋,袖口也可以收好,在外侧系腰带也不会显得臃肿,你以后便装出行的时候也可以考虑穿这种,其实和作训服唯一的区别就是好看。
    他看着视频里的齐路遥穿着收紧袖口的立领外套,渐渐确认,这就是当时他们进行某场转移时他穿过的衣服。
    口袋方便的地方,就是真的可以放很多东西。他记得齐路遥在口袋里掏出了什么递给他、还有鹿柴、墨远游。
    夏星河皱紧眉,在记忆中死死盯着齐路遥的手指尖。
    紧接着,他亲眼看着齐路遥捻出一片药片聚到他的面前,认真地对他说:防辐射的,每个人都得吃。
    防辐射的,夏星河心道果然不错,这人穿的衣服是他们去北郊的时候的搭配。
    他还想起了这件衣服有些麻烦,抢救的时候应该沾了不少血,最后因为洗不干净被扔掉了。
    最关键的是,在分手之前,他从来没看过齐路遥穿过这件衣服,也就是说,这人应当是在他们分手之后才买的这件外套。
    眼前,这个齐路遥穿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甚至不属于这个时间的外套,与车里的齐路遥同时出现在了镜头里。
    夏星河不得不做出猜测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在北郊穿越回到了过去。
    这样一想似乎就可以想得通了,夏星河自己回味着当天在北郊发生的事情。
    在经历了流浪汉和丧尸群袭击后,夏星河所看到的世界发生了塌方,齐路遥被莫名其妙的埋进了废墟里。
    被救出来的那一瞬间,齐路遥惊恐地问他:刚才怎么回事儿?
    按照齐路遥的性格,即使是被丹青绑架带走,也没有过于慌张的情绪,当时夏星河以为只是他被压伤了、过于疼痛而感到不安,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另外一回事。
    在他们进入北郊的同时,发生了持续了两个小时的m级太阳耀斑,在体感时间精力了同样的两个小时后,他们被告知度过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种种迹象表明,太阳耀斑应当和时间回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而齐路遥当时,很有可能在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的情况下,回到了过去。
    夏星河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兴奋,大脑在这样的刺激下更加快速地运转着。
    在筛选掉无数无用信息之后,夏星河的脑海里只留下了一个相当值得回味的片段。
    那是在齐路遥被丹青劫走的时候,他在直播里看到这个人高调地大放厥词。
    今天几号。他记得这人自问自答道,星元2078年4月4日。
    你不会杀我。那时候齐路遥这样说道,或者说,你杀不死我。
    曾经他多少觉得齐路遥唬人的本领特别高超,总是能预料到各种小概率事件的发生,但夏星河始终没有把这些细节放在心上。
    现在仔细想来,这个人似乎一直有种基调不太上扬的自信。
    他曾经觉得齐路遥身上的这种特质非常奇怪这个人总是能用着非常悲观的态度,做出一些非常果断而正确的事来,比如当街劫持鹿柴、再比如冲到机械警卫面前让他们瞄准自己等等。
    现在的夏星河,站在相对客观的角度再去回忆这一件件细节才明白,这个人不是从出生开始,就被那种颓丧的质浸泡透彻的。
    齐路遥或许是在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相同的绝望后、彻底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后,才会对自己无望的未来选择破罐破摔的。
    夏星河尝试着调整好自己翻涌得难受的心情,又一次翻回了欧文林那个记着自己名字的笔记。
    如果上面确有姓名的三个人,是确定拥有时间回溯能力的特殊人员,那么
    他的视线聚焦到了最后一行:
    阶段总结:符合实验标准的实验体过少、实验成本过高,无法产生对照组,但目前为止,尚无办法复制初代的成功。
    这里提到的,能够完好无损地回到过去、并且保留着穿越记忆的齐路遥,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初代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彩蛋】
    桃花的花语:爱情的俘虏。
    第79章 潜热03
    正在大家坐在直升机上打盹儿的功夫,齐路遥突然开口问道:今天是几号?
    正值深夜,飞机上的所有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等了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
    再过二十分钟是26号了,怎么了吗?
    齐路遥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才犹豫着开口道:6月26日?
    再然后就没有人回应他的话了这人很显然是睡糊涂了,这问题问出来显然是没有过脑子的。
    齐路遥低头看了一眼那让他眩晕的黑色地面,四处燃起的火光将那一片黑土苗荟城诡谲而绚烂的色彩,似乎隔着几千米的高空都能嗅到浓重的硝烟味儿。
    这就是战争。
    六月已经到头了。齐路遥摘下航空耳机,有些怅然地走进盥洗室。
    他打开水龙头,汩汩清水从他的指尖渗出,这一丝凉意让他更加清醒了几分。
    怎么这么快就要到七月了?
    他想伸手关掉水龙头,但是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支撑在两只手臂上。齐路遥的身子都是近乎发软的状态。
    这段时间里,自己一直避免去考虑日期这件事情,其实从六月刚开始,他的每分每秒都变得逐渐窒息起来,他知道夏星河的时间不长了。
    今天,他的脑海里终于响起一声丧钟般的哀鸣2078年7月1日,夏星河将死于北郊垃圾填埋中心,次次如此,无一例外。
    齐路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支撑起来。
    难道,自己又一次要选择坐以待毙吗?
    剧烈的头痛让他感受到了不安,本已经被他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此时宛如尖锐的玻璃残渣,重重地刺在他的脑海里。
    他看见北郊的废墟上燃起熊熊大火,他听见人们的惊呼和哀嚎,他嗅到了血液的腥味与炮火的浓呛,他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黑色建筑宛如无尽宇宙般将他包裹吞噬
    紧接着,一切都被温润柔和的甜牛奶香气笼罩。
    哥哥,我来救你。
    接着,那人便在自己的身后,碎成了红光。
    齐路遥骤然睁开眼他这次一定要改变夏星河的死局。
    白洱不算是个心细的人,当他发觉到齐路遥状态的不对劲时,似乎已经有些太晚了。
    卧槽?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见那人抱着脑袋蜷缩在洗手池边,从不为尘民弯腰的白洱下意识俯身把那人从地上拉起。
    我晕机。半天,这人才气若游丝地哼出一声来,这副柔弱的模样让白洱一瞬间梦回高中时代,那个被包裹着虚无的假象的齐路遥欺骗的纯真年代。
    你这,刚来的时候不是吃了晕机药吗?王子很少能够体恤民情,更何况是这种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生理症状,所以从头到尾看着齐路遥的痛苦模样,满脑子都只有大大的疑惑,有那么难受吗?
    你懂什么,你身体好说罢,齐路遥虚虚地握上白洱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让这位年轻气盛的热血王子瞬间上了头。
    这人真的娇弱起来,连omega都难免为之心动,当然,王子大人心动的原因十有八九还是因为自己不算太直。
    似乎是半天没能等到白洱的回应,这人又变本加厉地半倒进他的怀里:老白我要死了
    白洱这么一听,立刻大呼不可自己老娘说了,齐路遥是家里的客人,欧文林是他们家的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出事。
    你要喝点热水吗?
    直男发言中的白洱并没有察觉到怀里那人翻得比他的姓还白的白眼,只听到这人半带着撒娇般的口吻道:我想下飞机了
    白洱当场大脑宕机好家伙,飞在天上的飞机你让他停下来,天王老子也没
    你肯定不愿意没等他脑部完,齐路遥便伸手轻轻推走了那人,看来我是要死在天上了
    接着,这人又抱着洗手池,干咳干呕,花枝乱颤,满眼泪光。
    白洱发誓,此时此刻他的动摇绝对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长得好看声音还娇、弱声弱气的模样正好戳中了他的某个点,也绝不是因为他对这个老同学还抱着一丝无法言喻的幻想。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老妈说了,不能让客人受委屈。
    你想让我怎么做?白洱义正言辞地问道。
    这是齐路遥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王子这个头衔,在白洱的脑袋瓜子上并不算完全的浪费。
    他被那人虚虚地扶着,随便找了个座椅窝了进去,紧接着就开始欣赏这个人精妙绝伦的本色出演。
    妈!一声单音节的呼喊,嚣张跋扈、颇具贵族该有的气质色彩。
    我要下飞机。直奔主题,稳住了他从不讲道理的刁蛮人设,为剧本的可信度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胡闹。白恩女王两个音节看似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但齐路遥在其中分明听出了几分担心和犹豫,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反胃,我不想坐飞机了。这句稍微有些失了水准,过于中气十足,虽然加强了语气的坚定,但违反了病人气息偏弱的自然规律。
    但是不碍事,除了齐路遥,似乎没有人察觉到了异样。
    吃点晕机药吧?不都备着呢么?果不其然,白恩的语气立刻软了下去,借着站起身,似乎要去看看白洱的身体状况。
    吃过了,没用才想下的飞机。变色红润的白洱生怕露了破绽,转头把面部藏进了一边窗子的方向这个临场应变,齐路遥愿意给他满分。
    我刚还去那边吐了,小齐还照顾了我好长时间呢。对于白洱同学主动为自己这位场外选手加戏的行为,齐路遥内心毫无波澜。
    眼看着白恩女王的眼神妥协了下去,白洱立刻趁热打铁:妈,连续飞了快八个小时了,大家都闷得慌了,咱这是直升机,随时降落没有太大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