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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0)
    逃了?!那人质周其阳这时看到了过道里的那两张病床,那人是徐盈盈?那个又是谁?
    屋里还有。孟钊朝房间的方向偏了偏脸。
    周其阳走到房间门口,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地下太平间吗?
    别瞎说,孟钊走过去,斥责了一句,没见这些人身上都插着管子么?人都没死。
    周其阳被眼前一幕震慑得说不出来。
    别愣着了,孟钊催了一句,想办法把那道铁门打开,人可能还没走远,我们必须要尽快追上去。
    周其阳走到那道铁门前,手指触到那上面子弹打出来的凹痕:连子弹都很难穿透啊
    他又捏起拳头,锤了两下铁门,贴在门上听着那侧的动静,片刻后他直起身:是那种老式的大铁锁,看来只能强拆了。他又趴近了看两扇铁门之间的缝隙,好在这里有缝隙,应该能用工具强拆。
    带工具了么?孟钊问。
    我车上后备箱有,之前开过一次类似的,一直没把工具放回去,我去拿!周其阳说完,跑着离开了这处地下通道。
    在等待周其阳取开锁工具的时间里,孟钊用手机拍了照片留存证据,又到各个房间彻底搜查了一遍。
    陆时琛则一直倚着门框,时不时看向那张病床上的老人,似乎在沉思什么。
    孟钊取证拍照结束,走过来,试探着问陆时琛:你说,其他女孩看模样都是二十岁左右,那为什么这里会藏了一个老人啊?
    不知道。陆时琛看他一眼,简短道。
    孟钊没再多问,看来陆时琛对这案子的提示到此为止了。
    孟钊后背倚到墙上,梳理着这一晚进入这间地下密室的过程。
    似乎从看到徐盈盈从疗养院出来的那段监控时,陆时琛就已经笃定了问题出在疗养院上。
    再到后来,陆时琛又猜中了疗养院藏有地下空间。
    更诡异的是,在翻墙进入疗养院之后,陆时琛面对那条岔路口极多的花园似乎没有丝毫迟疑,现在想来,从进入花园到发现通往密室的那处草坪之间,陆时琛没有绕过一点路,他在所有岔路口中都选择了最近的那条捷径。
    孟钊自己的方向感就极佳,但当时花园内光线晦暗,小路又互相连通,对于第一步该朝哪迈,一时间之间他根本就拿不定主意。
    陆时琛之前说来看望奶奶,难道说他曾经陪奶奶来过这里,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地下空间?
    不像,孟钊看了一眼斜对面的陆时琛,从他刚刚的反应来看,他下到这个地下室,似乎别有目的,而且目的明确。
    从最初的周衍案到后来的校园暴力案,再到如今的疗养院囚禁案,这中间的发展连孟钊自己都觉得始料未及,而陆时琛跟这案子的关系居然还牵连不断。
    陆时琛跟这案子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正在这时,脚步声传了过来,周其阳带着强行开锁的工具,再一次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了:钊哥,我回来了!
    配药室里有插座,把插头给我,试试电线长度够不够。孟钊从他手里插头,走到配药室里,插到插座里。
    周其阳在外面试了一下:能启动!
    周其阳把尖锐的工具头尝试插入门缝之间,呲呲的噪声响起来,几分钟后,门后的铁锁被暴力拆解,铛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两扇铁门随之缓缓开启,狭长而幽黑的通道显现出来。
    相比刚刚那处地下空间,这个地下通道要更简陋一些,孟钊打开手电筒照向四周凹凸不平的石壁。
    然后他半蹲下来,膝盖撑着地面,将手电筒照向地面。
    血迹?周其阳也蹲下来,怎么会有血迹?
    我开了一枪,击中了一个人的腿,孟钊说,本来想带回去审,没想到被另一个人救走了。走,沿着血迹追过去。他说完,回过头看向陆时琛,你呢,跟我一起?
    我留在这里就好。陆时琛看上去并没有动身的意思。
    把陆时琛单独留在这里?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不过,既然入口有锁,出口应该也有锁,必须要带着周其阳,而这处地下室,又不能没人看着。这样想来,让陆时琛留在这里倒也是个办法。
    那你自己小心。孟钊叮嘱了一句。
    陆时琛应了一声嗯。
    有危险的话就从出口逃,别硬抗。孟钊又撂下一句,这才跟周其阳离开。
    两人加快脚步,沿着通道一路追了出去。这通道足有几百米长,幽黑逼仄,脚步声被回音放大,清晰可闻。
    果不其然,通道尽头又有一处台阶,踩着台阶上去,一扇方形铁门的轮廓再次出现在孟钊眼前跟入口处的那扇方形铁门殊无二致。
    好在这次做了充足准备,周其阳把锁打开,先走了出去,孟钊也紧随其后走出去。
    一个不足十五平米的无窗空间,四周都是简陋的灰色水泥墙,空气里似乎泛着潮气。
    周其阳又打开了这个空间的门,孟钊推门走出去,站在过道打量着这个地方,然后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处老旧的住宅居民楼的地下室。
    深夜的居民楼一片安静,弥漫着沉睡的气息。
    孟钊拿着手电筒照向地面,从地下室出来后,血迹就消失了
    看来他们应该对伤口进行了紧急处理,或者,有人过来接应了他们。孟钊推测道,拿出手机给局里值班的同事拨了个电话:立刻发协查通告,让各个交通关口留意车里有没有藏着一个右腿中弹的人。
    挂了电话,他又吩咐周其阳:找人申请搜查令,把周围的居民区、商品房全都搜查一遍,还有,天亮之后,去查这个地下室到底是哪家的,租给了谁,一并查清楚。
    好。周其阳应着,他的电话这时也响了起来。
    对着电话讲了几句之后,周其阳抬头看孟钊:钊哥,局里的兄弟都过来了。
    走吧,去接应他们,把地下室的人都转移出去。孟钊说完,跟周其阳一起按原路返回地下室。
    回去时,陆时琛还跟他们离开时一样,倚着门框,似乎微微出神。
    通道内响起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局里的十几个同事赶了过来。
    孟钊指挥着这些人将病床推出房间,搬离这个地下通道。
    护理院外,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响成了一片,七个病床上的人被平放到担架床上,由医护工作者送到救护车上。
    孟钊和陆时琛也从地下室走了出来。
    脚底踩到地面上,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孟钊才觉得重新回到了人间,而刚刚在地下室里目睹的那些画面简直像是一场荒谬的噩梦。
    身后的同事和救护人员把所有从地下室的人都送到了救护车里,正在进行收尾工作,孟钊把市局的人集中到一起,安排着接下来的任务:我跟救护车走一趟,小周和彬哥留下来,三个任务:一是立刻控制吴韦函;二是封锁疗养院,把疗养院的负责人和工作人员全部传唤到市局连夜审讯;三是搜查那个地下室周围的居民楼,越快越好。
    他说完,又看向陆时琛,陆时琛看上去依旧心思深重,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但孟钊可以确定,陆时琛此行去地下室,一定跟他预想的结果不一样,否则一向镇定的他不会如此反常。
    察觉到孟钊观察的目光,陆时琛也看向他:那我走了。
    要不我找个人送你回去?孟钊问。以陆时琛现在的状态开车上路,他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不用。陆时琛简短地拒绝了,然后转身朝疗养院外面走。
    看着陆时琛走远了,孟钊也上了救护车。车门合上,救护车开往疗养院门口,驶经门口时,陆时琛也刚从疗养院走出来,孟钊隔着车窗看向他。
    夜晚十一点,路上的车流已经散尽,道路通畅,救护车急驰而过。
    孟钊坐在救护车内的窗边,看着车厢内并排放置的七个昏迷不醒的女人。他的视线落在那个年迈的女人身上,她看上去有七八十岁那么老,与其他六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看起来,陆时琛在意的就是这个年迈的女人,这女人是谁?为什么她会和这些女孩关在了一处?陆时琛后来又在找什么?
    孟钊侧过脸,又透过车窗看了看,陆时琛的那辆帕拉梅拉行驶在另一个车道上,稍稍落后救护车一点。
    孟钊陷入沉思,片刻后,他呼出一口气。
    陆时琛身上谜团暂且先搁下,不管怎么样,徐盈盈和许遇霖都在今晚被找到了,这算是一个不小的进展。护理院、徐盈盈、地下通道的出口都可能成为接下来侦查的突破口。
    刚刚几个小时的情绪紧绷让孟钊觉得有些疲惫,靠向椅背,正想让自己放松一些,他不经意地朝车窗外一瞥,然后一瞬之间瞳孔骤缩
    此时救护车正驶经十字路口,而在另一侧的道路上,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内,一辆几米高的卡车从旁边的路口冲着他们直直地撞了过来,且毫无刹车的迹象!
    第47章
    小心!
    孟钊几乎瞬间弹坐起来,子弹发射一般地冲到司机身后,他盯着那辆卡车,伸长胳膊试图握住方向盘朝另一边躲过卡车的撞击。
    然而,情况太紧急,几乎避无可避了!
    就在孟钊的手握上方向盘的那一瞬,卡车距离救护车的车身仅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千钧一发之际,刚刚跟在救护车后面,另一车道的那辆帕拉梅拉居然硬生生挤了进来,挤到了卡车与救护车之间!
    操别过来!孟钊下意识喊出了声。
    车上的医务工作者听到声音,都抬头看过来,随即有人注意到了那辆逼近的卡车,惊恐地尖叫起来。
    下一秒,嘭!
    一声巨响,卡车重重撞上了帕拉梅拉。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了过来,救护车的车身重重一震,车轮摩擦地面发出极其尖锐刺耳的噪声,陆时琛的车身抵到了救护车上,两辆车在卡车的撞击下,齐齐朝一侧退了能有十几米的距离!
    车上没系安全带的工作人员瞬间飞了出去,几张担架床重重撞击到一起,一时间,尖叫声和金属的撞击声顿时响成一片。
    孟钊的后背重重地撞到旁边的副驾驶座椅上,亏得他及时握住了扶手,才不至于让自己飞出去。
    病床堵在了车门前,一时无法出去。孟钊咬牙忍着后背的剧痛,转过头朝窗外看过去,即便中间有陆时琛的车做缓冲,救护车的车窗此刻也已经被震成了玻璃碎渣。
    那些玻璃碎渣在窗框上苟延残喘,还没掉落下去,孟钊撑着身后的椅背站起来,冲到车窗边,捏起拳头,一拳捣碎了车窗。
    他看到在卡车与救护车中间,那辆黑色的帕拉梅拉因为直接承受了卡车的撞击,此刻已经严重变形。
    孟钊屈起胳膊,用胳膊肘将碎裂的车窗全部捣碎,然后手掌撑着车窗边沿,不顾窗框上的玻璃渣子,一翻身从救护车上跳了下去。
    他快步绕到陆时琛那辆车的驾驶位一侧,试图拉开车门,然而车门已经被撞得严重凹陷变形,像是被牢牢焊了进去,根本无法靠人力拉开。
    后面的警车赶了上来,几个同时隔老远喊:孟队,你没事吧!
    有事的不是我!孟钊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赶紧过来救人!
    车窗已经被震得粉碎,安全气囊全部弹了出来。
    驾驶位上,陆时琛的头微微侧着,靠在椅背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陆时琛会不会已经当场孟钊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恐慌裹挟住了,他搭在窗框上的手指开始无法克制地颤抖,甚至不敢去探陆时琛的呼吸。
    几个同事跑着赶过来:孟队
    帮我,孟钊艰难地咽了一下喉咙,他的声音瞬间哑得几乎说不出话,试试他还活着没。
    旁边有同事走上前,抬手试了试陆时琛的呼吸:还有呼吸!
    这句话一出来,孟钊几乎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他撑着车门,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别让那个卡车司机跑了,来两个人帮我把这车门拉开!
    孟钊的手臂从震碎的车窗伸进去,在车门内部开了锁。
    因为刚刚一拳捣碎了救护车的车窗,此刻他的手臂连同手掌心都被玻璃碎渣划得鲜血淋漓,那双手插进车门与车体直接的缝隙,用力地往外掰,手臂上青筋暴起,旁边另外两个警察也过来帮忙,在三个人的合力下,车门先是出现了一丝松动,然后才被彻底掰开。
    孟钊拉开车门,想把陆时琛从车里弄出来,但此刻的陆时琛看上去一动不动,像一个易碎的瓷器,他甚至不敢伸手去碰陆时琛,生怕这一触碰,陆时琛也会像那扇被震裂的车窗一样,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孟队,让我们来吧,后面的救护车上这时也都稳定了秩序,有医护工作人员从车上下来了,这时出声对孟钊说,我们更有经验一点。
    孟钊退到一侧,看着工作人员探进车里,小心翼翼地将陆时琛从车上弄了下来,放到担架床上。
    因为有陆时琛的车在中间做缓冲,救护车的损坏情况并不算太严重,只在车身一侧有凹陷痕迹,还能正常行驶。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床,将陆时琛转移到救护车上,孟钊跟在后面上了车。
    刚刚撞成一片的担架床此刻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车上几乎没人受重伤,仅有几个坐在窗边的人头部收到轻微撞击,床上躺着的七个人还在昏迷中,乍一看,刚刚的那场事故像是一场错觉。
    但孟钊知道,如果刚刚不是陆时琛的车在中间挡住了卡车的撞击,那救护车上此刻会伤况惨重,甚至无人生还也有可能。
    随行医生走到担架床旁边,用听诊器测了陆时琛的心跳,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眼瞳的情况。
    孟钊蹲在一旁,事发突然,他无法冷静下来,医生还没开口他便急切地问:情况怎么样?
    有颅内出血症状,看来一会儿必须得进行开颅手术了,医生做完检查后神情凝重,希望能撑到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