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更留你不得!”
目光陡然狰狞起来,孙德彧运气于掌,氤氲之气凝聚成型,凭空中便朝着邢真拍来。
这一掌,他已然动用真力,务求能够一掌重创对方。
见到这一幕,邢真已然吓傻,浑然不知应该如何应对,更不晓得对方为何这般对待自己。
正当他束手就擒时候,远处却是传来一阵怒斥,“何方之人,竟然伤我徒弟?”,熟悉的话一时间让邢真热泪盈眶,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更是一道锐利剑气,当即将那浩瀚掌气尽数消去。
“是苗道一?他怎么来到这里了?”
孙德彧一时紧张,立时转过身来,想要寻求之前那人帮助,然而四下里哪里还有别人的身影?
更何况远处两人身形如风,转瞬间便来到此地。
其中一人乃是苗道一,另一人正是新晋升的全真教掌教张志迁。
张志迁一脸愠怒,直接呵斥道:“孙德彧,你为何要这般做?袭击小童,可非我修道之人应该的行径!”
“我!”
孙德彧虽欲辩解,但一扫旁边的苗道一,整个人全都呆住了,苗道一实力之强,可非是他所能匹敌的。
然而,苗道一却是默不作声,浑然无视了孙德彧的神色,却是直接走到了邢真之前,低声问道:“你有没有事?可曾被伤到了?”
“师傅。徒儿没事!”
邢真揉了揉肩膀,之前的淤青也渐渐消去,眼下气氛越发严肃,他唯恐触怒了那孙德彧,便闭上了嘴,什么也不敢诉说。
虽是见到邢真神色如常,但苗道一却唯恐留下什么痕迹来,便直接拍掌摁在邢真背后,仔细探索其体内状况,生怕之前落下了什么病根。
张志迁长吁一口气,用责备的眼神瞪了孙德彧一眼,喝道:“幸亏没有造成伤亡,要不然我今日断然无法饶恕你。”
似是察觉到这里的动静,从别处也跑出许多人来,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四人来,想要知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哼!”
孙德彧眼见周围之人越来越多,自己更是被张志迁一阵斥责,顿时感到心理失衡,强辩道:“这小家伙不过一介平民百姓,更未曾受过我入门礼,之前他曾经冲撞我,我不过稍作教训一下,如何不可?”
“哦?那你可能告诉我,他如何冲撞你的?”
站直身子,苗道一眼见邢真体内伤势已然恢复,便直接冲着孙德彧发出了自己的挑衅。
孙德彧一时紧张,额头之上数点汗水留下,周围人的眼光宛如泰山,压得他呼吸开始紊乱起来:“先前时候,我正在这里修行,本来正当关键时候,谁料这小子突然横插过来,险些乱了我的气息。你们说,我若是不教训他一番,如何说得过去?”
他却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打算心口胡诹一个,好能够将这件事情推卸掉。
“若是打坐练功的话,这倒是情有可原。我等毕竟是修道之人,若是修道场所被他人贸然闯入其中,只怕会有性命危险。各位以为如何?”
正当孙德彧感到紧张时候,自人群之中,一个人的话响遍整个观内,众人听了莫不是阖首赞同。
“嗯?究竟是何人,竟然在这个时候现身?”苗道一直接侧目看去,就见到一位道士走了上来。
相较于苗道一身上穿着的洗的发白的道袍,此人身上穿着的道袍却是金丝镶边,腰侧也挂着一件龙凤玉佩,这玉佩晶莹剔透其中蕴含着一股氤氲之气,显然也是不凡,再加上他手中握着的玉如意,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富丽堂皇的模样来。
孙德彧一脸感谢的回道:“孙道长,这一次却是多谢你仗义执言了。”
“道兄。往日时候,若非你指点迷津,只怕我还未曾入道。你今日有难,我又怎么可能置若罔闻?”孙履道笑道。
孙履道本是商人出生,因为自幼对道教颇感兴趣,便四处巡山拜访,渴望能够拜入山门,进而能够修到上乘的武学秘籍。
后来偶然遇到孙德彧,而孙德彧也想要在大都之中扩张影响力,便将自己所精修的全真教秘籍赠予对方,并且助对方突破桎梏,修为增进到真元境,这一点孙履道始终未曾忘却。
“纵然如此!但你也是长辈,岂可对弟子下如此重的狠手?要知道,邢真可是被打吐血了!这种伤势,若是不好好治疗,只怕会留下不小的影响。”
张志迁一脸不忿,却不打算轻易接受。
他刚刚成为了全真教掌教,下一秒孙德彧便弄出了这种事情来,这简直就是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啊!
今日时候,他若是放任自由,那掌教的威严只怕就荡然无存了了!
“哈!”孙履道轻笑一声,却是带着嘲讽看了一下那邢真,诉道:“你也见到了,这小子虽是吐血,但却行动无碍,想必也没有造成多大伤势。还是说,你非要借着这个名头,将我师兄赶走吗?”
这诛心之话一出,众人纷纷哗然,看向张志迁的脸色,也透着几分不信任。
才刚刚上任,便想要排除异己、巩固权力,没想到张志迁竟然是这般人物。
察觉到周围人神色变化,张志迁顿感为难,当即张口辩道:“诸位也见到了,那小童可是被孙德彧所重创。如此弱小的家伙都不放过,如何符合我教教义?我也不过是秉公办理,又有何惧?”
“而且此事全数出于你一人之口,你当然要将情况说的符合自己的情况,好为自己脱罪。而且握着徒弟命硬,却是未曾死去。既然如此,那诸位为何就不肯询问一下我徒呢?毕竟他也是当事人!”
苗道一背后长剑铿锵一声,顿时摄住众人议论,而他那轻声细微的低语,也让众人静下心来,开始仔细斟酌起来,这其中是不是存在着疑点。
张志迁感到庆幸,连忙低下身来,却是对着邢真问道:“小兄弟,你可否跟我说说,他为何要打你?”
“他?”
邢真明显一愣,转过头来看了一下孙德彧,随后就赶紧转过头来,眼中透着几分害怕来。
“没错。就是他!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厮为何要打你?”张志迁一脸的和蔼,想要寻找这其中的关键。
“打我?”邢真明显一哆嗦了起来,带着害怕看着张志迁,问道:“你也会打我吗?”
说实在的,他也没少挨过打,但是之前的打不过是以木棍抽打罢了,又如何能够和真元攻击相媲美?
直到现在,邢真还感到背后的地方有些酸疼。
“打你?我为何要打你?”张志迁摸着邢真的头,这亲切的行为,让邢真开始放下心中的防备,而张志迁也继续问道:“只是叔叔也需要确定一下,他为何要打你的原因了。所以啊,你只需要将所知道的诉说出来,那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
邢真咬住下嘴唇,嘴唇因为咬的太长时间,所以都有些发白了。
远处,孙德彧整个脸色瞬间煞白,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只因为众人目光全都聚焦在邢真身上,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变化。
邢真在张志迁的鼓励下,也继续说道:“那个人之所以打我,是因为我看到了他之前正在和一个人谈论事情。”
“谈论事情?不是练功?”张志迁脸色一喜,继续问道。
“练功是什么?”邢真苦恼的摸着头,感到有些不解。
苗道一直接摆出了一个姿势,直接问道:“就是他有没有做出这些动作?”
“没有!”
邢真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明白苗道一的动作,究竟存在着什么意思。
随后,他蓦地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话语,又是张口诉道:“而且,我听他和那人说,打算暗中杀了你,然后取而代之?”
“暗杀我?”
张志迁一脸惊愕,脸上浮现出几分晕红来,充满愤怒的看向孙德彧。
那孙德彧听到这话,整个脸色瞬间变色,白的就像是刷上了一层白漆。站在他旁边的孙履道察觉到变化,若有所思的皱紧眉梢,开始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孙德彧乃是孙履道的引路人,孙履道自然要竭尽全力去护持了。
“孙德彧,可确有此事?”
若是别的事情,张志迁不以为意,但眼下时候竟然牵扯到自己了,那他自然不肯罢休,径直斥责道。
孙德彧一脸涨红,已经被今日之事给吓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哈哈哈……”
谁曾想,孙履道却是一步踏出可,连连摇着头,脸上堆满了嘲笑:“世人皆认为你乃是睿智之人,为何今日你却如此愚笨,听信一介小童挑拨离间?”略有挑衅看向苗道一,又是笑道:“师兄固然有错,但也已经有悔过之意,你又为何听信谗言?让我全真教再度生乱?”
“你的意思是,我的徒儿说谎吗?”苗道一目中精光一闪,衣襟无风自动,已经动了真怒。
孙履道诉道:“若是一般人,也许不会。但是诸位也见了,这小子之所以受了这般伤势也未曾断绝,全因其体内真力维持。而这股真元,明显是来自于五星战世诀!这五星战世诀,乃是赤凤军军中武学。他一介孩童,竟然也有这般修为,难道就不让人怀疑吗?”
听到孙履道之话,众位道士皆是凝目看去,旋即见到于邢真体内,那一道道纵横交错宛如赤红的细线。
这炽热如火、狂放奔腾的力量,正是五星战世诀所独有的力量。
“我听闻赤凤军向来阴险,素来喜好收留孩童,还培养奸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般念及,便如此阴险,还会说谎诓骗他人?这小子,倒也心肠歹毒。”
“唉。我等久居此地,所求的不过是一朝安生。没想到,还是被盯上了吗?”
“……“
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了起来,话语之中也对邢真充满着各种遐想,这一点乃是人类共有的毛病,非是修道就能够解决的。
邢真听了分外难过,忍住眼中泪水,却是抬起头看看着苗道一,问道:“师尊?为何他们不信我?”
他不过是阐述了事实罢了,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没有相信自己,反而将那些话儿当做妄言,甚至借此攻击自己。
面对这情况,邢真浑然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应对。
“他们信与不信,对你并不重要。只是你要知道,以后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紧紧握住邢真的手,苗道一挡在他的身前,并没有因为众人的质疑而让开。
这一点,让邢真无比感动。
张志迁也是感到愤怒,但面对众人质疑,他也不敢反驳,只是坚持道:“纵然没有,但是尔等也见到了,孙德彧打伤邢真之事,也是证据确凿。这一点,你如何辩论?”言及此处,更是痛心疾首的喝道:“你也是修道之人,打伤稚童本就违背天理,你还妄动诳言,企图蒙蔽我等?如此行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实在的,张志迁本来并不打算针对孙德彧,只是先前时候孙德彧屡出不逊,数度惹怒对方,更是经常违背全真教的清规戒律,和大都之内的达官贵族多有交集,这一点更令他感到不喜。
全真教乃是修行场所,张志迁可不愿意这个地方,染上了世间的腐臭味道。
“师兄,直到现在你也不相信我?”孙德彧眼见众人支持,也感觉心中有底,便直接回驳道。
“无论我信与不信,你都不可能接受!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撇过脸来,张志迁一脸决绝。
从一开始的躲躲闪闪,再到邢真说出真相时候的惶恐,甚至到现在的得意洋洋,张志迁全都历历在目,自然知晓邢真的话纵然存着疑惑,但是大半还是真的。
面对这么一位企图杀害自己的家伙,张志迁自然也不愿意接受。
“哦?既然你铁心如此,那不用你说,我今日就退出全真教!”孙德彧一挥衣袖,却是直接撞门离开。
只看他现在这样子,哪里还有一开始的阴险模样?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阴谋已经彻底败露,纵然日后还呆在全真教之内,只怕也会受到钳制无法施展,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离开全真教另起一灶,如此或许能够开辟新的道路呢。
孙履道快步跟上,也是笑道:“孙道长今日一别,又岂能独自一人,不如让我陪你吧。”
两人一起踏步离开,其余道长也是纷纷攘攘,瞬间就走了三四十人,昔日上百人的大会,也只剩下了三分之二罢了。
遇到这种事情,其余道士也没心思继续留在这里,也找了由头一一离开,很快的偌大的白云观便只剩下了苗道一、张志迁还有邢真三人了。
“哼哼,没想到我刚刚上任,便遭逢这般变故?看来我这掌教之名,根本是名不副实啊!”自嘲一声,张志迁感到无比落寞。
苗道一一脸愧疚:“抱歉,为了维护我徒儿,让你受罪了。”
“无妨!他们既然想走,那就走吧。有时候想想,走了,其实也挺好的。”
挥挥手,张志迁一眼望去,天空一片乌云,遮住了他的目光,然人的心思却远比这乌云更为浓密,让人弄不清楚究竟在想着什么。
苗道一倍感伤感,再度叩首回道:“那我告辞了。”言罢,便带着邢真离开此地,只留下张志迁一人留在这里,越发显得落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