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李泰、苏勖、蒋亚卿顿时卡噎。
他们可没有想到程处弼竟然会直接当头棒喝,开口就直接婉拒了,没有丝毫地迟疑,干净利落。
“妹夫过谦了,妹夫乃父皇亲言之我朝第一俊彦,尚未加冠便为弘文馆学士,校订《论语》,更加国番监祭酒,教授诸番,妹夫之才,朝中上下难寻。”
李泰虽然心上以有不悦,但脸上也还是继续扬着笑容,赞誉着程处弼,并将自己的低价也一并抬了出来。
“孤意聘请妹夫为我文学馆馆主,正巧孤王府新开,别无官属,孤愿以王府长史相邀,不知妹夫意下如何?”
王府长史!
这可是王府最高的官职了,没想到四哥竟然要聘请夫君为王府长史!
好大的气魄!这该是苏勖的手笔吧!
程处弼倒吸了一口气,顾看着坐在李泰下位的苏勖。
八成是这位出身秦王府文学馆的姑父将文学馆所代表的真正蕴意告诉了李泰,李泰才会将这魏王府最高的职务送到他的面前吧。
“冠军郡公,魏王殿下可是哪位朝堂重臣都没有拜访,而最先造访了您的府上。”
苏勖笑面春风地迎着程处弼的目光起身说道:“魏王殿下对您,可是一片赤诚之心呐!”
此刻,程处弼已经完全不用多想了。
关中苏家肯定是决定两边下注了!
甚至不是关中苏家,而是苏勖自个定下了两边下注!
苏勖肯定已经将文学馆的重大蕴意和盘托出给了李泰,李泰才不惜将司马之职授予了苏勖,并到自己府上将长史之职授予自己。
势必是这样!
不然,受封魏王将近一年,迟迟没有开府明官,为何今日突然授予了苏勖司马之职!
不然,苏勖如何在一天之内,就从虚职的驸马都尉摇身一变成为了实职的亲王府司马!
“姑父说这些作甚,妹夫乃我朝第一俊彦,孤当然要第一来请并以长史之位相授,以示敬重!”
虽然大胖子李泰表面上对苏勖插上这句话不喜欢,可心里却实打实的高兴,斜着眼睛笑向程处弼。
怎么样,孤王对你好吧,快到孤王府里来!
李泰自信满满地看着程处弼起身。
“多谢魏王殿下厚爱,只可惜程处弼身兼军械寺、国番监、锦衣卫三职,如今羽林卫又重整在即,微臣实在是心无旁骛、回身乏力。”
程处弼毫不犹豫地回绝道:“微臣担待不起魏王殿下这份厚爱,还请魏王殿下另请高明!”
“程处弼,你......”
李泰那张惊喜的圆脸,瞬间惊恶开来,想来当下就要炸锅,刚准备起身瞧见着自己那宝贝妹妹,又气呼呼的坐下。
“冠军郡公,魏王殿下可是一片真心,请冠军郡公三思呀!”
这时,苏勖见场面不对,也笑呵呵地出来打着圆场,劝慰程处弼。
就这肚量,白瞎了这么大的肚子,连给李承乾提鞋都不配!
瞥见李泰那气汹汹的嘴脸,程处弼嘴侧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直白的说道。
“三思就不用了!若是魏王殿下还要同丽质叙兄妹之谊,那便自便,若是再言此事,程某恕不奉陪了!”
“程处弼,你当真不入孤府?”
李泰圆脸通红,肉嘟嘟的脸上此刻竟跳出了不少的青筋,咬着牙问道。
“多说无益!”
程处弼不再多看一眼,背过身来,袖手而立。
“哼!告辞!”
李泰咋咋呼呼地从坐榻上一蹦弹起,傲横地冷哼一声,双手一拱,衣带飘风,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冠军郡公,还请三思!我等告辞!”
苏勖再言一声,也拉着蒋亚卿告辞,匆匆地往着府外赶去。
“月儿,去给夫君准备热水。”
李丽质吩咐月儿下去,亲手端起案头地那杯茶水送到程处弼地前面,笑颜道:“夫君气则伤身。”
“你家夫君我可没气,到是你四哥,这会儿气得不轻。”
程处弼展颜轻笑着从李丽质手中接过茶水,抿上一口,坐回主位,将李丽质搂在怀中,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夫君没气就好。”
李丽质巧笑着贴在程处弼的心口。
“怎么,你难道不想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家夫君为什么会拒绝你四哥,态度还那般的强硬?”
李丽质安静地靠在自己怀里,到让程处弼觉得奇怪,主动问道。
“妾身不想知道,妾身身为妇道人家,相夫教子既好,不该干涉朝堂政务。”
李丽质摇摇头,顿了顿,又补充道。
“若是夫君心有烦恼,想要和妾身说起,妾身自然和夫君好言探讨,为夫君开解心忧。”
程处弼笑着问道:“这是你从皇后娘娘身上学到的吧?”
“嗯嗯,母后对父皇便是如此。”
李丽质没有避讳地点点头,凝视着程处弼的眸子里,透着满满的爱意。
“丽质虽不及母后之万一,可丽质也希望自己能够通情达理、温柔贤惠成为夫君的贤内助。”
程处弼感动地笑起,怀里搂得更紧了:“对了,那你希望夫君成为你四哥的长史吗?”
李丽质果断地否定道,一袭话,简洁而聪慧。
她虽然是女子出身,可随母后习读过不少的史书,自古在和平年代和皇子掺合在一起的朝臣多是没有好下场的。
程处弼悦然颔首,李二陛下是肯定不喜欢自己和任何一个皇子私下相处的。
锦衣卫这般威力强大的武器,只能绝对掌握在君王的手中,别说是皇子,就是太子都不能碰!
谁要是敢向锦衣卫里乱伸手,李二陛下一定会毫不犹豫,伸来哪只斩哪只。
反之,他若同皇子勾结亦然。
若是他同皇子相勾结,第一个对付他的,便会是李二陛下。
帝王多情,可帝王亦是无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