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程处弼的命令,很简单,简单得要命,就只有一个字。
“等?”
这下跟在程处弼后边的这些将士们都傻眼了。
就在他们准备踌蹴满志地占据这些城池,想要在东辽的战场上大刀阔斧地与新罗、百济干上一场的时候,谁也难以料到主将程处弼竟然会给出这么一个离谱的答案。
“没错,就是什么都不做,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程处弼非常自信地按着厚实的城墙,远望着“鬼室福信”的旗帜,心定气闲的说道。
“等待着新罗百济之间的下一轮战斗,等待着新罗百济之间一个再一次向我们求援,等待着陛下对我们的进一步指示和朝廷对这些全新占据的领土的安排!”
程处弼一连用了三个“等”,来表示出他此刻乾坤在袖、自若畅快的心神。
没错,就是等待!
他现在只能等待!
因为他收到了新罗、百济双方的诚意和土地,现在无论进攻哪一方,都是对对方的背离,都是言而无信,所以他只能等待!
他的隔岸观火的初步计划已经完成了,直到下一次出兵的完美借口找到之前,他都只能等待!
他现在也必须等待!
隔岸观火的初步计划虽然已经完成了,但这并不代表着这整个计划的结束,更不代表他对新罗、百济的吞并战争结束了!
相反,初步计划的结束,也是中期计划的开始!
因为,新罗和百济之间的战争并没有结束,同时尽管有了自己的介入,但他们之间的形势并没有发生实际性的变化。
新罗损失了尚州以北的领土,但尚州以北的人马也带入了南方,南方的军事实力增强了。
自己也在得到新罗的土地后,应新罗的邀请进攻了百济,“夺取”了百济西原京以北的土地。
但实际上这是自己和鬼室福信之间就达成的共识,百济的军事实力也没有减弱,百济的人马也同样撤回了南方,增强了南方的军力。
新罗、百济双方在北方的军力都没有减弱,他们只是换个场地,准备着重新进行战斗。
战况还是和他到来之前一样,百济、折畔联合进攻新罗,新罗独自对抗两国的进攻,和他的到来没有半毛钱的改变。
唯一的改变就是,现在他们都失去了北方大部的领土,而大唐得到了这些领土。
当然,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们得到了安心,也都得到了大唐的“支持”。
新罗得到了大唐明面上的“支持”,他为了解救新罗,而大举进攻了百济的西原京,可以提高新罗的士气对抵挡百济、折畔的联军。
而百济也得到了大唐暗中的“支持”,得到了西原京以北的土地后,他不再对百济用兵,百济也可以无所顾忌地大举进攻新罗。
他必须等待,他需要用他的等待来展现他们对新罗、百济双方的“支持”,让他们双方都相信大唐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让他们都放心地来进行打这一仗。
虽然日后,时间一长,他们中终有能人智士会看出自己的谋略,但是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因为他们已经再次陷入了隔岸观火的泥潭中,水深火热难以自拔,而大唐的强大实力势必会让他们望而却步,敢怒不敢言,同时他们也会再次期许大唐能够对他们施以援手。
现在,他自己也需要时间来安排官员,安置这些获得的城池土地,在新罗、百济反应之前,初步收拢这片土地上的民心,以防止新罗、百济不会出现狗急跳墙的异动。
而且,在他到来东辽的这些时日里,大唐对吐谷浑的西征已经完成了,并且是大胜而归。
按照,李二陛下之前在朝堂上的既定,待西征凯旋之后,一并功算东西之征的战功,这是对十六卫大将军和地方都督们的一次军队职务的大洗牌!
他身为首次东征的最大功臣,他不知道李二陛下会不会在当前的缓和局势之中,将自己召回去,进京封功受赏!
接下来的一切,他都无从所知,他需要时间来验证一切的答案!
“喏!”
虽然有些将领听到了这句话之后,若有所悟、也若有所思,有些将领听了却还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但是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异议,谨遵着拱手站在程处弼的背后。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左卫的将士都对程处弼保持着绝对的服从和绝对的敬仰,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将军做出任何举动,都一定是正确的、明智的,事实上也是如此。
苏定方也在这一次程处弼的动作中信服了,他也多少明白了一些程处弼刚才的言语,也揣摩出程处弼这次东征而来,兴许并非向明面上所言的那般“救援新罗”那般简单。
而左忠番卫和右忠番卫,就更不用说了,程处弼对阿史那社尔、李谨行都是有恩的,程处弼的强大军事能力他们都看在眼里。
更重要的他们在麾下将士心目中的地位,或许还不见得比程处弼的地位要高,因为程处弼是国番监的祭酒,是他们手下将领的师尊。
虽然他们没有经历过国番监的磨练,但他们见识过他们麾下将领对程处弼那发自内心的敬畏、对程处弼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怖惧,那不可思议的神奇魔力。
而这也是为什么在当时李二陛下让程处弼选择将领出征,他选择左右忠番卫的原因,因为他指挥得动这两支部队,而且是同左卫一般打心里对他有敬畏的部队。
换做是十六卫其他几卫,尽管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能够驾驭得住,但让那些身为大将军的老将,给自己做副将,且不论亲疏、不论高低,至少这面子这关就过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