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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云裳步子一顿,一种怪异的感觉袭上心头,回头问:“你说什么?”
    容裔挡住云裳,警告性地瞥向华蓉。然而此时的华蓉如何料不到自己的下场,豁出一条命去,只为在云裳心头扎进一根刺,冷笑道:
    “在我的家乡流传一种诅咒,找两个同年同月同日同辰生的孩子替换姓名,那生来福薄的孩子身上厄运就会转移到另一人身上。华云裳,你我生辰同日,你真觉得这是个巧合?还是你不敢深想你心中那位好爹爹都做过什么!”
    她喊着喊着滚下眼泪 ,“我从前叫华筠嫦啊!华年以为我不记得了,他以为,我一心把他当成是好父亲,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将我当成是女儿!”
    云裳心头焦雷炸响,之前一些隐秘的想法被一条线串联起来,让她毛骨悚然。
    她想向华蓉问清楚,容裔却挡住她的视线,手指在她发白的唇角蹭了蹭,用低缓的声音安抚人心:“不要听她的,等你爹回来,让他亲口告诉你好吗?华将军就快回来了。”
    云裳看着他,“你也知道此事?”
    “不,”容裔神色刹那变得无辜至极,“我什么都不清楚。”
    笑话,他自己好不容易把宝贝骗回家,怎么可能替别人背锅。
    云裳无言片刻,倒是从容裔令人应对无言的熟悉风格中寻到些安全感,心头的恐慌减少几分。
    走出殿门前她对华蓉说了一句话:“你说的这些事我会了解清楚。但就我看到的事情而言,你说爹爹没有将你当成女儿,很伤人心。”
    之前华蓉背地里的动作,连华山都察觉到端倪,久经沙场的父亲反而灯下黑,除了他不愿相信自己的养女会做那样的事情之外,没有其它解释。
    这想法的产生绝不会是因为利用与忌讳,只能是纵容与疼爱。
    这是亲人间才会有的反应,就像云裳此刻,也不愿将父亲和邪术之事联系在一起。华年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多年前那棵大槐树下,抱着她无言落泪的温柔男人。
    她不能随便怀疑阿爹,要听也是听爹爹向她亲口解释。
    头顶被轻轻抚了抚,云裳抬头对容裔露出一个浅笑,目光在他胸口扫过,请他不要为难华蓉。
    华蓉的结果如何,该等到父亲回来决定。
    容裔随意应了一声,一直牵着云裳的手没有放。云裳意外他竟要与自己一同回王府,“宫中还有许多事需要料理吧?”
    “后面的事有人管。”容裔像个好不容易得到糖果的孩子,哪有那么容易放手。
    殿外的银衣大军还整装列阵等着指示,当着这么些人,云裳后知后觉地脸红,手掌抽了几次没抽出来,反而被握得更紧。
    付六自以为有眼色地上前问:“姑娘想回华府,还是回咱们王府去?”
    话音才落,容裔不满地挑眉,“姑娘?”
    付六转了转眼珠,乖觉地扇自己腮帮子:“是娘娘,王妃娘娘!”
    云裳闹个大红脸,嗔恼地瞪向容裔,薛平羡在下头笑了,说一不二单膝跪倒:“末将拜见王妃娘娘。”
    领将都拜了,银衣军随即整齐划一地卸刀伏拜,声音上冲霄汉:“吾等拜见王爷,见过王妃娘娘!”
    云裳羞得不想见人,容裔大笑,底下士卒从来没见过王爷这么开心,心说娶了媳妇就是得意,连王爷也不能免俗。
    这些人前一刻还在与御林军对峙,此时险情得解,皇宫内外都在掌握之中,个个精神放松,有性子跳脱的大声抖机灵道:“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多子多福!”
    容裔很受用,当场提拔那兵士连升三级。银衣军历来啃最难啃的骨头,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刻,其余人有样学样地起哄,一时兵气横溢,哪管脚下踩的是东宫西宫。
    婉湘君在紧闭的殿门内听着不成体统的呼喊,呆愣半晌,终于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属于太子的时代结束了,曾经日夜肖想皇后凤座的她,如今不如一个平民女。
    殿外高台上,云裳耳朵都快红透了,还要在众士兵前维持体面,背地揪着容裔的手心肉重重一掐,后面效颦者的升官梦破碎。
    折寓兰过来时看见这场景,眼睛都睁圆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摄政王篡位成功了呢。
    容裔不负所望,跟个昏君似的把剩下的摊子一股脑丢给他,自己领着美佳人撤了。
    从没见摄政王做什么事这么迫不及待过。
    折寓兰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九爷是真的喜欢华云裳这个人。他为自己的迟钝惊愕,反应过来抓瞎地问:“不是王爷,下官尚只是六品员外郎啊,都归我善后吗,令行不达怎么办?”
    容裔头也不回,“不是给你留下这些人了吗,他们手里的刀,不是吃素的。”
    银衣军齐握刀锷,阳光打在刀锋折射出冷寒的光。折寓兰感受着无声的威震,环顾这座诺大却无人敢造次的东宫,一颗心慢慢沉定。
    大楚立朝以来,从不曾有这样兵不血刃的宫变,在不发生大规模拼杀的前提下,利用互相牵制的势力迅速安定京城内外,除了容裔,折寓兰不觉得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
    有这位爷坐镇,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回到王府,才闹出震动寰宇大事件的容裔转头成了个毛头小伙子,诸事不理,只是与云裳腻缠。
    云裳不适应他黏黏糊糊的小动作,拍掉那只手爪子,容裔又专心地盯着她的脸看。
    “这么瞧我做什么?”被那双慑人心神的眼眸盯着,云裳鬓边流苏瑟瑟地摇晃,有些顶不住。
    不知这人太有手段还是过于耿直,贴颈的气息濡湿她的肌肤,像野兽在克制,然而又毫无章法,一丝不掩饰他此时的意图。
    这是要一口吃了她吗?云裳晓得容裔的疯,怕放任下去真会羊入虎口,推他胸膛声音不稳:“容九!”
    “叫我小哥哥,嗯?”容裔握着她的腰,将头埋在颈窝间。
    “……”云裳不懂容裔哪里来的奇怪癖好,耳垂上的软肉被叼住,歪头轻喑,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心口,浅浅吹气:“小哥哥,你知道血青丝是怎么回事吗?”
    容裔动作一顿,觉得要了命了。
    他向来知道云裳聪敏,却一时得意忘了形,没料到华蓉只在东宫说了几句,她便将华年收养义女的目的,与他当日割发取血联系在一起。
    之前她不愿接近他,很大一部分便是他藏着事的缘故,如今好不容易回转,他不可能再让华云裳反悔。
    男人将不盈一握的腰肢环紧,看着那双剔透的翦水秋眸,理直气壮说:“我不知道。”理直气壮压上她的菱唇。
    好半晌,云裳才得喘息之隙,咬着红肿的娇唇,眼中水光涟涟,“侬属狼个哉!”
    容裔闻声低笑:“殊不闻贪狼有吞天之能,何况,吞你。”*
    第63章 大结局(上)
    容裔食髓知味, 一直腻着云裳厮磨到晚膳时候。
    内殿未掌灯,半明半昏的夕晖助长放纵荒唐的欲.望。容裔将云裳抱坐在窗下的玫瑰椅上,自己按着椅臂屈膝, 将她整个人圈入他的囹圄, 低头贴上那枚白皙的喉结。
    女子的喉咙不同于男人,那是一个柔软又隐蔽的花苞, 需要十足的耐心才能品出美妙。
    云裳怕痒,难耐地向后仰起头, 反而更像邀人品尝般, 昏昧空间里弥漫着无尽的欲说还休。
    有些心意非到抉择关头不能看清, 一旦看清了, 有些事的发生便是自然而然。
    云裳并不觉得羞耻,乖乖巧巧地勾着容裔的脖颈, 只是心跳得有些恍惚。
    实在被啃得痒不过了,她忍不住轻吟去推容裔,容裔气息灼热, 转而向软罗纱的衣领下开拓,云裳身子激灵一下, 警惕再推他, 男人便愉悦地低笑一声。
    云裳的衣襟早被他揉扯得没眼看了, 侬声抱怨:“你不是属狼, 是属狗的。”
    容裔动作微顿, 抬头问:“不喜欢吗?”
    他眉弓下染了抹微红, 一本正经的眼神凝望过来, 由不得人不心悸。
    云裳眼神上飘,容王爷真是当仁不让的一根木头,都这种时候了, 都孟浪到这份上了,还大白话地问她喜不喜欢?
    木头。
    偏他神情真切,声音压低一分:“我有时看不出你不高兴、因何不高兴,所以你若不悦了,一定告诉我。”
    云裳被这坦白的话逗笑,白生生的指头抵开他额角,一边理衣襟一边道:“恕我直言,王爷殿下揣摩人心的本领一等一的高明,不必拿话哄人。”
    “可我只想懂你。”容裔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还有未褪的水光。
    云裳转开视线。
    她当然不能承认她爱极了这张脸,否则此人的尾巴不是要翘到天上去?不过美色当前,云裳到底忍不住转回眼神,伸指碰碰他的颔骨,沿着硬朗的轮廓一路向下比量。
    这骨相的完美比例实在难得一见。
    容裔眼色骤然深邃。
    云裳说出心底长久以来的愿望:“我为你画幅肖相可好?”
    她不提这个还罢,一说起,容裔瞬间想起她曾邀请折寓兰画相,还力赞那混账的容貌,两人惺惺相惜得很,继而又想到有琴文林那张足可傲世的脸,在云裳眼前足足晃悠了这么多年,顿时醋海翻涌,手掌在云裳腰上一握,人又压了上去。
    “哎!”云裳也不知他按在她腰窝的哪里,浑身一软,整个人落在他的臂弯里。
    哪有话不好好说就上嘴啃的人呢!云裳此前也没看出容裔冷峻的外表下,暗地是这般缠人,“你行行好,堂堂摄政王不要显得这般急色。”
    一声轻笑:“本王若真急色,你此时还有力气控诉我么?”
    “别、我饿了,真的,别闹了……”
    “不是正在喂你吗?”
    “……”
    这一闹又过半晌功夫,付六在外候着传膳,眼看天色越发黑暗,小心翼翼问了三次,两次没有回音,最后一次他家王爷终于开尊口:“吵什么?”
    那声音没有一点恼怒,反而像喉咙糊了层蜜,和悦得让人不敢认这是他们那位喜怒无常的爷。
    付六捂着自己的腮帮子牙疼,久旱逢雨,真比今天的月饼馅还腻了。
    等里头终于掌灯传膳,容裔额外要了水。付六一听心里就是一声好家伙,满脸喜意地想,王府的好事将近了。
    也该有个人来疼一疼他们王爷了。
    府内女婢不多,这些事都由他这个掖庭出身的人经手,付六不止准备了热水,还有澡豆、花瓣、香膏子并那止疼的药膏,一应俱全。
    实际上他想多了,容裔矢口不承认自己急色,华云裳是他两世的珍宝,未行六礼之前,他如何会这般随便地占有她。
    只是吃不到肉,望屠门而嚼地解解馋是免不得的,云裳身上概是能摸的地方都没逃过他的魔爪,两人身上皆闹出汗来,容裔自己无妨,想女子爱干净些,才为她要了水。
    云裳拢着衣襟不肯在这里沐浴。
    非是信不过容裔的人品,只是哪怕才与他交颈厮磨,她还是不习惯在家以外的地方沐浴。
    现在的云裳只有一个想法:吃饭。今日一大早起来便赶出城去,一整天没正经进食,这会儿真有些饿了。
    容裔哭笑不得,命人将送进屋里的热水浴桶撤出去,又传摆饭。
    谁知沐浴用的零碎东西不少,一个小婢慌忙间将一个扁圆的小锡盒掉在地上,云裳瞧那盒子花纹精巧,弯腰拾了起来,吓得小婢磕头赔罪。
    容裔看这蠢东西碍眼,柔情满溢的神情截然一变:“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留这双手有什么用?”
    “侬凶甚,还不是您老人家的威严吓的。”
    云裳瞅他一眼,一看这小婢就是没进过容裔内室,又久闻这位阎王爷的阴沉性情,被吓破了胆子的,安抚小婢两句让她退下,好奇地看着手里的小盒。
    容裔没脾气,看着云裳小女孩般摆弄香盒,失笑:“那是什么?先前不是说饿得前胸贴后背么,这会儿又不饿了”
    “我也不知是什么。”云裳回答第一句话,一面向食案走一面拧开盒盖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