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太战战兢兢地出来相送,巴不得这位贵主早些儿离开,她这里地小,实在容不下县主这位大佛。目送着顾惜宁一行一离开,老师太才长长地松口气,念了声佛号,这才令人将庵堂的门关上,省得又有不识相的人上门来叨扰。
顾惜宁躺在马车里,双臂还枕在脑后,“回城吧。”
汤圆有些错愕,“姑娘,你不是说要在庄子上多待些日子吗?”
顾惜宁朝她眨眨眼睛,“大伯今儿回京了,我身为侄女,总得去迎迎。”
汤圆便不再说什么,去外头吩咐了一句。
秦王总爱出城打猎,景安帝对于秦王的这点爱好还是理解的,惟一的要求便是出行要带侍卫,毕竟秦王早些年被人刺杀过险些丧命,也得亏他命大挺了下来,要不然,景安帝还真得抱怨他自个儿。这出城来,到是与顾惜宁的马车错身而过。
“她这是要回城了?”傅庭睿稍有些诧异,“既是避出来,怎么就是这么早地就回去?怕不迫不及待地要入主东宫?”
秦王睨他一眼,“就你话多。”
傅庭睿回头一看,见马车掉转过来,到是更诧异了,“这还是不回了?”
没等他闹清顾惜宁的套路,就见着马车停在他们不远处,车帘子一掀开来,露出张娇美的面容来,竟是笑颜如花地朝着他身侧的秦王唤了声,“皇叔可是出来走走?”
傅庭睿听着这声“皇叔”,眉头略皱,视线扫过顾惜宁,“哪论的亲?”
他的视线锐利而冰冷,不同于李清欢的清冷,他是冰冷,冷得毫无人气。若是别人给这么问,定是回答不出来的,但顾惜宁自认修炼成了厚脸皮大功,甚至都到化境,眉眼儿一耷拉就添了几分委屈,“老娘娘待我跟亲孙女一样,这论起来,我不就是皇叔您亲侄女一样吗?”
傅庭睿到没听说过还能这么论亲的,一时间让他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秦王面上表情丝毫未变,一副生人勿近模样。
顾惜宁不过就是停下来跟他打个招呼而已,见他不应声,就自顾自地当他默认了,“皇叔无故送我两位宫女,若是叫老娘娘知道了,恐怕老娘娘还得当我不懂事找皇叔要的人呢。”
“你若不要,就还了宫里,”秦王无视她的笑脸。
顾惜宁笑眯眯道,“不知道皇叔可见着长宁侯府的姑娘,那府上有位二姑娘才回京。”她凭什么去还呢,人是秦王收的,结果转送给她了,她现儿还嫌烫手呢,可烫手归烫手,真还回宫里去,哪里是她能出面的。
“与本王有何干系?”秦王眼神锐利地盯着她。
顾惜宁这回过神来,现在秦王还不认得人呢,“哦,皇叔,我就这么随便一说,昨儿个夜里雷雨,我在清水庵里住着,李二姑娘带着个丫鬟到了清水庵,我瞧她们可怜,就让师太收留了她们一夜。”
“有像你这么随便说,话这么多的?”秦王收回视线,嘴上毫不留情。
顾惜宁差点当着他的面翻白眼,还是努力地保持了笑脸,“皇叔你说得也对哦,我还是回去了。”秦王是真的狗呀,谢呈宙那里她还可以自我陶醉说自己是小表妹,花样百变地“讨好”谢呈宙呢,这秦王还真是……
秦王更是冷淡,“回就回吧,跟本王说什么,本王没想过要送你回去。”
顾惜宁听着外头传来的声音,纤手紧握成拳,美丽的面容几乎狰狞。
“姑娘,别气了,这样就不好看了,”汤圆连忙劝道,“回头咱们不理他就是了。”
顾惜宁听进了劝,慢慢地深呼吸几下,这才平复下来。
傅庭睿看着八宝华盖马车走远,驾着马与秦王并进,“王爷,您这也过分了点,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哪里能叫你这么个冷言冷语的,恐怕以后人家都不会娇滴滴地唤你一声皇叔了。”
秦王掀眼睇他一眼,“怎么着,你也让人家称你声?”
莫名地觉察到危险,傅庭睿连忙摇头,“哪里,我可没这个脸。”
“说的对,”秦王轻飘飘地下了个结论,冷不丁地问起来,“查过没有,她到庵堂是临时起义还是早有预谋?”
“不像是早有预谋,若是早有预谋,定会帮着谢呈宙将事情处理了,”傅庭睿回道,“她到庄子不过是为着避开谢二公赐婚,况谢二被打得猪头脸,这是未必不是她干的,她到了庄子,正好将嫌疑给撇清。”
“她有这个脑袋?”秦王有些嫌弃,“平时没见她脑子这么灵光。”
“谁知道呢,”傅庭睿兴致起来,“还是手下留情了,就只把谢二打一顿,让谢二接旨时出个丑,要我的话,不光把他的脸毁了,把子孙根也给切了。”
秦王斜睨他,“哦,你要不要教她这招?”
“那算了,”傅庭睿可不敢招惹平鸾县主,免得招了什么灾上身,太子云奕那里盯得人紧紧的,说盯人,无非是盯着她背后的那点东西,“三皇子这一回京,瞧着春风得意的,恐怕于太子这边着实不是好消息。”
“还不太蠢,”秦王淡淡道,“至少还知道想着办法回来,也没把东西丢了。”
傅庭睿一乐,“三皇子扮成个丫鬟,瞧着还挺有模有样的,以前我到是没看出来他有这份心性。”
秦王到是不说了,驾马快奔,傅庭睿自是跟着走。
谢呈宙一路尾随着长宁侯府两位姑娘入城,这自入了城,他更没寻着机会下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失去了最好的机会,而这失去的缘故,都是因着顾惜宁——都是她临时起义去了庵堂,不然,他早就在庵堂下手抢了三皇子手上的东西,若是别人看见他,他也必会毫不留情地灭口。
如今这事没办成,他确实没法同太子交待,眼底更是暗沉,恨不得将顾惜宁掐死——可一想到顾惜宁,就思及她笑颜如花的模样,口口声声地唤着他“大表哥”,纤细白皙的颈子,他多想用手掐上去,紧紧地掐住,再用力地收紧,待得她精致美丽的脸涨得近紫,他才会仁慈地放开。
他没办成事,自是回到顾惜宁跟前,侯府老太太的吩咐才是要紧,要紧着照顾好顾惜宁。他出城时就瞧见回京述职的兴宁伯,兴宁伯府早就打发了过来迎兴宁伯,可兴宁伯还未上轿 ,轿子就让人拦住了。顾惜宁竟是回城来迎了兴宁伯,这让他微有些诧异,便让他上前的步子缓了缓。
兴宁伯见着顾惜宁前来,大为高兴,连忙带着顾惜宁回了兴宁伯府。
柳氏早就在府里翘首以盼,待得真盼回了兴宁伯,兴宁伯到不是一个回府,还带着顾惜宁回来。
兴宁伯到了府里,就先去洗洗风尘,柳氏身为妻子,自是去伺候了,偏这屋里就留着柳氏的子女,一个是顾婉宁,一个是顾伯涛,顾婉宁未嫁之身,顾伯涛到娶了妻子王氏,王氏是柳氏的外甥女,到与柳氏有点像。
顾婉宁见顾惜宁回来,心里头免不了怨上她的,去庄子都不带她,就只带了长宁侯府大姑娘李清月,“妹妹在庄子上可住得可好?”
“好得很,”顾惜宁回道,还朝着王氏道,“前儿未见嫂子,可是嫂子回娘家了?”
王氏先前弄顾伯涛闹了点小矛盾,气得回了娘家,现儿回了兴宁伯府,虽两人和好了,心里头还存着一点事呢,被顾惜宁这么一问,她差点就绷了脸——可顾惜宁不仅仅是她隔房的小姑子,还是堂堂平鸾县主,更别提若是先兴宁伯顾朝若还在,这家里头的爵位着实跟她们长房搭不上边,她丈夫顾伯涛恐怕也没能承了世子之位。“多谢妹妹关心,前儿我娘不太舒服,我就回了娘家看看。”
“哦,”顾惜宁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大哥,听闻你在五城兵马司做得不错?”
顾伯涛大大方方地应声,“就是小小的校尉,不知妹妹可否替我在太子跟前说说,也好叫我往上走走?”
“这事还用得着太子打招呼?”顾惜宁诧异道,“良城侯不就是管着五城兵马司吗?你且叫嫂子给你问问就是了,莫非是嫂子不乐意?”
王氏正是良城侯的女儿,这嫁到兴宁伯府,也算是名当户对,若放在以前,就算是顾伯涛高攀,谁让现兴宁伯是庶出。
王氏见着顾伯涛兄妹俩都因着顾惜宁的话看向自己,不由得就委屈起来,怎么这话赶话的就像是她爹不同意叫女婿往上走走了?她不免想替自己父亲开脱,“妹妹不知这中间的事,就算父亲管着五城兵马司,这里面水深着呢,都是一个人一个位顶着的,若真有了缺位,父亲自是会给夫君留着位的。”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顾伯涛兄妹俩都变了脸色。
顾惜宁先前挑的话头,这会儿她却是做起好人来了,替顾伯涛讲起话来,“嫂子这话到是还在门外呢,五城兵马司总还得要看人的,就算是一个人一个位地蹲着,总也得看能力,我瞧我大哥这能力,定是佼佼者。这佼佼者还在后面,那些个平庸之辈到是往上走了,真真个是委屈了我大哥这一身的本事,侯爷呀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要提携提携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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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讨好秦王失败的一天……
顾惜宁表示:我是真的美,你是真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