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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怒
    这一晚,楚言与墨刃一夜未归。
    次日清晨时分,影雨与白华都开始隐隐着急了。白华尤其表现得焦心,恨不得这就去水镜楼寻他的楚大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唯有秋槿咂摸出点儿门道来,猜着墨大哥与殿主应该是一同去调查了。
    侍女自然摆出一副温柔贴心模样,左一句“还是等天再亮些”,右一句“公子先用早膳”,把几次想出门的白华不着痕迹地推了回来。
    几人怀着各异心思,在客栈里用罢早膳。昨日盟主府的金乌车队高调一来,今日大堂里的喧闹立马更盛了几分,各路人马聚集之下,喝酒划拳的有之,呼幺喝六的也有之。
    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客栈大门“嘭”地一开,从门外大步地进来三个蓝衣蓝帽、腰挎弯刀的扈从,成品字形排开。
    领头一人吸气运功,大喝一声:“寂静!”
    声音响雷似地炸响在堂里,立刻吸引了一众目光。
    只见那领头人把手一翻,亮出一块金乌牌来,呼道:“我乃盟主府下卫,奉齐迁齐使者之命来此传话几句,请诸位侠士静听!”
    “黄盟主早已听闻水镜楼惨遭不幸凶案,却不料那恶贯满盈的凶手月余不得落网。现今,此案已牵涉甚广,扑朔迷离,为早日还水镜楼一个公义,我盟主府齐使者已于昨日驾到,将于明日午时水镜楼前审理这一桩谜案,敬请各路侠士莅临共讨!”
    这人的内功不差,声若洪钟在堂内回响,余音久久不散。
    几息的寂静过后,才渐渐有低语声传开。
    “盟主府居然动的这么快……”
    “明日午时,有大戏要上演呐!”
    “唉……水镜楼也是可惜,捉不住凶手,这下面子大损,‘天下第一情报’的名头可能得保不住喽!”
    议论渐起,那三人仍不走,四顾一圈,清清嗓子,又道:“敢问九重殿楚殿主可在此处?”
    白华惊惶看向秋槿,低声道:“秋槿姑娘,这……”
    侍女将秀气的眉头一沉,正欲起身应对,忽然听见客栈外熟悉的一声。
    “本殿主在此。”
    客栈门外,两道身影逆光走来,不是九重殿主与他的贴身侍卫又是谁人?
    楚言分开人群行在前面,眸若霜雪,声音清冷如玉碎:“盟主府寻孤有何事?”
    客栈里又一次屏息的寂静。饶是在座不乏见多识广之人,也被九重殿主的名头惊了一惊,待看到发声之人的真容,便更是震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个念头,便是想不到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亦正亦邪的九重殿主,竟会如此地低调。无有卫队车队不说,自个儿的衣饰也尽是些简单的着装。敛了气势混迹于人群中,便无人能察其风华绝代,可不正是传说中返璞归真的境界!
    第二个念头,是想不到九重殿主相貌俊美若此,还是这样地……年轻!似乎连而立都不到……
    这个念头一起,立马便有人开始思量起自家的女儿,这若是能得九重殿主一个上心,可不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好梦便被一个柔柔的声音打破。
    白衣美少年姿若弱柳,飞奔过去软软贴上楚言的身:“楚大哥,你回来了!你要小心……”细指攀着他的袖口,似乎怕极了对面那三人会伤了心上之人。
    众人这才恍然记起这九重殿主收了个貌美至极的男宠儿,细细打量其面貌身段,不禁又是大惊。
    这般的尤物,不怪那九重殿主痴迷。再想想自家的姑娘公子……不禁一个个摇头不已,算是绝了这念头。
    那三人方才却也愣住了,被楚言一叫才回过神来——
    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白华一出声,三人立刻注意到了他身旁的秋槿,认出这就是那一日抢城门惹得齐使者大恼的驾车女子。
    昨日入城后,盟主府还派了人手去寻访这人,没想到今儿在这里见到,居然是九重殿主的贴身侍女。
    这三人不傻,知道他们三个加起来也不可能是九重殿主的对手,便也不发作,还是领头的那个,冲楚言抱拳行礼道:“小的们见过楚殿主,齐使者特别嘱咐我等带话,盟主府已为殿主备下席位,请楚殿主明日千万赏脸。”
    楚言欣然颔首,“这个自然,此事与九重殿大有干系,本殿主必然要叨扰一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华心思一沉,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楚言这个态度,怎么有些……
    ——想当初,楚言突然带着墨刃去了长青城,他不是不疑心。只是楚言中途送了书信来,说是要处理一些无聊宵小,白华便自然以为楚言要打压这些把九重殿视为嫌疑犯的以水镜楼为首的势力。
    楚言行事越狂傲越无理,树敌越多,覆灭的就越快,他便离完成任务更进一步。白华自然是乐见其成,可现在……
    他来了长青之后,既没见楚言和水镜楼剑拔弩张,也没见殿主对影风影雨等办事不利的下属大肆责罚;到了现在,盟主府都气势汹汹地骑上头来,楚言怎地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白华的心怦怦地跳起来,不应该啊……莫非楚言发觉了什么?
    昨日他刻意用了多一倍剂量的醉生梦死,楚言偏在和他亲密到一半的时候甩身离去,真是突发事态导致的巧合,还是——
    “……华儿!”
    忽然,楚言的声音倏然响在耳畔。白华一惊,才发现那三人早走了。
    他冷汗已经在背,脸上还强装笑颜:“楚……大哥,吓我一跳,这么大声做什么?”
    楚言勾唇:“孤叫你几遍,你都不应。在想什么?”
    白华低眉,温温柔柔地道:“白华没见过这等阵仗,心内生怯,叫楚大哥见笑了。”
    又把睫毛帘子一撩,“楚大哥,昨晚……”
    “说到这个孤就来气!”这句含着试探之意的话未说完,就被楚言一声冷笑截了去,“多亏了孤的好侍卫……”
    他倏然回头,厉眼扫向沉默跟在后面的黑衣身影,一脚就踢过去,“三更半夜胡搅蛮缠,敢拿主子戏耍,你倒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墨刃闷哼一声,被踢倒在地上。
    影雨秋槿齐齐变色,白华更是“啊”地小脸煞白:“楚大哥息怒!”
    楚言却是眼角一跳。他刚刚那一脚踢出去,触感居然是实的。墨刃不可能躲不开,却……
    殿主顿时又气得磨牙,说好的演戏呢?一路上这么叮咛那么嘱咐反反复复地唠叨,结果又给孤假戏真做!
    要不是他多个心眼,刻意收了三分力……
    这死拧不听话的性子!
    “大哥!”
    影雨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人已经扑上去护在墨刃身前,仓皇抬脸,“殿主息怒,殿主……”
    却忽然肩膀一沉,墨刃缓缓撑起身子跪直了,将影雨推到一旁:“小雨,不得无礼,退下。”
    “我……大哥!”
    影雨回头,脸色更惊。只见墨刃抬起脸来,面颊隐露苍白之色,唇角竟已挂了一丝血线。
    却依然神色冷静道:“影雨,退下!”
    这时候大堂里人还没散尽,难免有几道目光伴随着窃窃私语飘过来。
    楚言也不留情面,抬眉冷声道:“自己说说,该怎么罚?”
    墨刃低咳两声,跪着垂首道:“……属下惹了主上不快,如何责罚都是应当,请主上赐罚。”
    “……”秋槿神色微变,她本一旁看着,这时候目光在楚言和墨刃之间来回两趟。
    ……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猫腻。
    她自幼伺候楚言,对主上的性子早就谙熟于心。楚殿主他的确有脾气,降罚斥责常有的事儿;不过这位的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从来都是当场该罚则罚,罚完就算过去。
    若非如此,她墨大哥也不会习惯性地犯了事就上赶着请罚,其实也是因为知道主上那“罚完就算揭过”的性子。
    可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殿主好端端地把墨大哥带回来,偏偏这时候开始打骂?
    要说这秋槿姑娘不愧是跟随殿主的大侍女,心思灵巧自是影雨难比的,她一下子脑筋就转过这个弯儿来——
    白华乃是奸细,那殿主与墨大哥定是需要掩饰什么,才在白华与众人面前装着不合呢!
    秋槿心头一亮,啊……好好,既然墨大哥需要卖惨,她再来帮着添把火就是了。
    顿时她也往前一跪,刷地换上个悲切表情:“殿主,墨大哥他前些日子才进过刑堂,数月前出任务的旧伤也未痊愈,还请殿主容情……”
    墨刃剜她一眼,沉声道:“秋槿,你怎地也不知分寸!主上要罚墨刃,墨刃自该受着。”
    “楚大哥,别、别罚墨侍卫了……”
    白华怯怯又开口,甚至“忍辱负重”地压着眉头,红着脸小声道:
    “往后,往后华儿晚上不与楚大哥独处便是,大不了,让、让墨侍卫在一旁……看着……”
    “……”
    楚言先是一懵,生生被白华这话搞的怒极反笑,寻思这小奸细的话术还真是神了,居然能说出……让墨刃在一旁看着?
    哪家做主子的,能容忍自己与情人亲密的时候,身旁杵着个古板冷硬的侍卫盯着瞧??
    于是楚殿主立马做出了“应有”的反应——暴怒,乃至拽下自己腰间佩剑,挥起来就要往侍卫身上砸!
    四下围观者哗然,白华捂眼惊叫。楚言的动作便又一滞,顾忌地瞥了白华一眼,似怕吓着他……
    转而抬手粗暴地拽了墨刃衣襟,拖着人就往楼上走,“滚起来!看孤回房教训你……”
    “殿主,不要!”影雨青白着一张脸还要追,冷不丁被秋槿从旁拽住。
    只见侍女哀伤着一张脸,对小雨护法与白华公子道:“我们已尽力劝了……殿主如今盛怒,越劝墨大哥怕是越不好过……”
    “可是!”影雨又急又无助,焦躁地走了几圈,一拳捶在柱子上,“我前几日还当殿主与墨大哥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些,怎么又搞成这样?殿主这性子转的也太……”
    这话一出,白华眼底便暗暗浮现一丝笑意,口中还附和说着担忧与自责的话语,袖中的手指却放松了。
    ——他只是没有看见,秋槿姑娘看似哀伤地转身过后,眼角同样现出一丝得逞笑意,竟与自己的神态也无甚两样。
    ……
    “刚刚踢疼没有?”
    楼上屋内,门一合,楚殿主立刻换了张脸。
    他就这那拽人的姿势,把墨刃推到床上坐了,半是恼火半是心疼地道:“单说那句胆大包天,孤可真没骂错你。”
    墨刃摇头,低声道:“主上留了力,属下不疼。”
    忽然脸颊上一暖,侍卫愕然抬眼,只见楚言弯下腰来,捧起自己的脸。
    “怎么弄的这又是……咬舌头了?”
    主上的手指落在他唇角,沾了沾那点红迹,不悦地皱眉道:“血止了没,张嘴给孤瞧瞧。”
    ※※※※※※※※※※※※※※※※※※※※
    白华:我在演戏。
    楚言:好巧,孤也是。
    墨刃:我也是。
    秋槿:我也是呢。
    影雨:我……嗯???
    影雨:听说新版要给我加戏——可是怎么每场戏都特么是工具人啊!!(崩溃撕剧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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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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