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度皱了皱眉：“我一向不喜欢太粗鲁的人，你能斯文一点吗？”
    燕雨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以前是个打拳的。”
    王度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但我并不认为打拳和粗鲁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这是一个人的品质问题,而且,你要知道的是,若要打入清风堂，在刘大嘴身边卧底,就最好不要那么随性。”
    切,我粗不粗鲁跟你有毛关系?燕雨楼在想,等等!燕雨楼突然反应了过来,“你要我打入清风堂?”燕雨楼有些意外。
    王度点了点头:“是的,现在道上的情况有些复杂，打入清风堂,做一回地下党,这就是我需要你配合我做的事情。”
    燕雨楼不太明白:“为什么?”
    “因为,此时的昆明黑道,被你搅的风声鹤唳,外围已变得铁桶一般,密不透风,想硬来很难,所以我们要用巧力。而当下,正好有个机会。”王度解释道。
    燕雨楼:“机会?什么机会?”
    王度:“本来,本地的黑道势力分南北两派,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南北平衡,最近,这两股势力的平衡却已经悄然被打破,正往墨鱼会方向倾斜,这便是那个机会,正好可以让你渗透进清风堂,然后你我联手，最终把昆明的不法堂会一网打尽。”
    这儿的黑道还分派?燕雨楼还真不知道,不过,这么大一个市,就分两派会不会太少了点?而且,王度在说什么?燕雨楼也没太听的太明白,平衡被打破他们就有机会了吗?
    “你能不能再说的明白一点,我听的不是太明白。”
    王度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那我就给你解释清楚一点,说说我整个大的计划,咱们这大昆明,盘踞着两大势力,墨鱼会和清风堂,这个你已经知道了。”
    “墨鱼会略有耳闻,清风堂倒是知道的不多。”燕雨楼出入在夜幕中,收拾的全是墨鱼会的人,想不知道也难。
    王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也难怪,清风堂不像墨鱼会那么跋扈,刘大嘴又是个出了名的低调,他的手下也很少骚扰平头老百姓。而且,在他地头上的商户,只要交了保护费的,都由他罩着,即便是他们堂里的人,也决不能骚扰,所以,他的名声也没李二那么罪恶。”
    燕雨楼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这些不法堂会就是一群打砸抢,坏事做尽毫无信义的人。收了保护费,就真的去保护别人,这显然和他认知的不太一样。
    王度看了燕雨楼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说道:“也许这正是他的生存之道吧,多年前,墨鱼会和清风堂一直在为争夺地盘利益而冲突互斗,最后才稳定下来。”
    燕雨楼又有些惊讶了:“多年前他们就开打了?那,他们打架,你们就看着不抓吗?否则怎能任他们存留到现在?”
    王度:“我们当然抓啊,他们聚众械斗我们就出警,也确实抓了些人,不过,也没抓到啥重要人物。最要命的是,我们抓了几次反倒让他们看到了这中间的利害,不再相斗,形成了双方并存的局面。”
    燕雨楼追问:“然后呢?”
    王度:“然后,他们一安份下来,就不太好对付他们了,他们收保护费啊,那些商家大都是小老百姓,都胆小,能少一事少一事,我们调查起来也困难。他们帮人家看场子啊,组织小姐性交易啊,他们之间都有相互的利益链,这种事很难查,查到了也很难派到他们身上,就算勉强有所牵扯,也于他们大体无伤。还有开地下赌场啊,借高利贷啊,这些都难查。其实在他们众多的犯罪行为中,最容易伤他们筋骨的是毒品,但墨鱼会组织严密,买、藏、卖,有条不紊,又密不透风,我们至今都没能找到突破口。”
    “所以你们成绩都没做出来?”王度一条条的罗列出这么多,可是却没一样做的像样的,最后尽是找理由,燕雨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带着几分讽刺的口吻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奈何不了他们了?”
    王度:“若是他们相安无事,很难,但如果他们两方相斗的话,在他们互相撕咬,互相攻击时,他们双方对对方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总之一定比我们多,那时我们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燕雨楼若有所思的看着王度:“所以,你是想我帮你把黑道这一塘水再一次搅浑,好让你混水摸鱼?”王度摇了摇头:“不是,我并不需要你帮我把水搅混,因为,这池水现在已经浑了,而且浑的厉害。就在前些天,墨鱼会突然侵袭清风堂,排山倒海,来势汹汹,兵不血刃,就已经占了清风堂三条街的地盘,而且现在似乎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根据我们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这次墨鱼会一定是有预谋的,再这样下去,都不知道刘铭撑不撑的住。”
    燕雨楼:“你很为他担心?”
    王度点了点头:“我是很担心,如果两方相斗,我们就会有机会,但若两派势力被快速合并,于我们而言就更难对付了。”
    王度的担心不无道理,两派并存,既能相互掣肘,也容易找到突破口,若两方归一,反而无懈可击。燕雨楼当然想不到这中间的关键,冷笑着说道:“所以,你想我打入清风堂,就是为了帮助刘铭撑过这关?”
    王度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我要你打入清风堂,撑过这关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取得刘铭的信任,然后。”“我怎么才能取得他的信任?”燕雨楼打断王度的话。王度:“当他的马前卒喽,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打断我,听我把话说完?”
    燕雨楼:“好,你说。”
    王度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这次清风堂势弱,你那么厉害,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帮他改变这种局面,挽清风堂于危难之中,这样,你就是想不得到刘铭的信任和重用都难,到时候你在清风堂和我联手打击墨鱼会,然后你在用你鬼面大侠的身份在外围对墨鱼会搞破坏,他墨鱼会再牛,我还不信他能挡的住这三方夹击。”
    王度这次说的够清楚了,燕雨楼也听的够明白,不过,这种方式好像不是一个警察该用的,燕雨楼道:“你可真够狠的。”
    王度笑了笑:“无毒不丈夫,对付特别的人,就得用特别的方法,噢对了,说起这个,我想起了一件事来,上次墨鱼帮的藏毒窝点的电话是不是你打的?”
    燕雨楼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在无意当中发现了毒犯的一个藏毒窝点,轻易地干掉了在现场的几个人,不过,想来这些人是有组织的毒犯,应该不会就这几个人,燕雨楼当时在想,如果这个窝点不被整个端掉,一定还会祸害别人,但这种粗活又岂是他“一代大侠”干的来的,所以只好找警察代劳了,这方面相信他们要更专业一些。
    王度:“你小子,真够缺德的,杀完人还要我们帮你清理现场,给你擦屁股。而且,像这种人,虽然是死有余辜,但我们在现场还搜出了好些毒品,那么大的量,我们抓了他们,好歹能问出点什么,你倒好,全给干了,一点活口都没给我们留。”
    燕雨楼面不改色:“我走之前他们还活着,是你们到的晚了。”王度有些无奈:“这么说来,还是我们的不是了?”燕雨楼:“不然呢?”王度苦笑着说:“好好好,你牛你有理,有点扯远了,刚刚说到哪了。”
    燕雨楼:“三方夹击,”
    王度点了点头接着说:“一不小心就说跑题了,但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你一定要给我们留些活口。言归正传,等我们三方夹击灭了墨鱼会之后,你一定早已经取得了刘铭的信任,到了清风堂的高层,到了那个位置,他们所有的犯罪罪证,比如在哪有地下赌场,收多少商家保护费,怎样控制组织小姐卖淫之类,你一定是了若指掌,到时候我们再反手一刀结果了清风堂,然后,整个世界都太平了,你看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燕雨楼向王度竖起大姆指:“高明,”燕雨楼这次说的确实是真心话,虽然他不太喜欢面前这个人,也很讨厌警察,但这计划,至少在听起来时,很不错,而且,也有相当的可行性。
    王度颇为自得:“当然,”然后接着又说道:“这计划只能算是个大致的方向,具体实施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我们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
    “好了，”王度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茶几上的照片上，接着说道：“现在,我就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刘铭,还有他的清风堂。清风堂这个名字是刘铭起的，这是一个大老粗装斯文的典型，不过你最好忘记他是个粗人，更不要拆穿他。”
    燕雨楼点了点头，面子嘛，对所有男人来说基本都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