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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美人与仙君[穿书] 第138节
    原来, 那并不是幻听吗?
    宋娴看了一眼谢夷, 竟然颇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些羞赧。
    宋娴是不讨厌谢夷的,但她也不是什么事事都要管, 都会同情心爆炸的正义使者。
    她已是成年人。
    宋娴这才后知后觉,是了, 她已是成年人。
    除了是好友,她为何会为谢夷做这样多,如今想来, 里边还参杂着某些不轨的企图。
    话本子上那些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桥段,在宋娴这里全不管用。
    她难以一见钟情, 却信真情。
    真情在世人看来,可笑,虚假, 万般皆是谎言。
    可对于宋娴来说, 真情不只包括男女之情, 还有生死, 至交, 乃至灵魂的相撞。
    这是不会错认与误解的。
    宋娴心跳徒然快了一拍。她反手握住了谢夷的手腕,轻咳一声,正要说话。
    “你们要亲亲了吗?”
    突闻一声清脆的童音,谢夷与宋娴齐齐往下看去, 却见一只毛绒绒圆滚滚的黑白熊猫崽崽趴在床尾,一脸天真好奇地看着他们。
    哇哦,要亲亲哎,以前阿爸阿妈都不许它偷看亲亲,可是若是别人在它面前亲亲了,也算不得偷看吧。
    笋干期待地抱着自己的小爪爪,嘴嘴向上撅起,模仿着亲亲的动作。
    谢夷笑了一声,打开一旁的汤煲,盛了一碗汤给宋娴。
    他将温热的碗放在宋娴手边,随后单手拎起体重可观的笋干崽,往门外走去。
    “你虽然还小,但懂得还挺多嘛,以后把我的书分一点给你看吧。”
    宋娴刚要说“小黄书那不能啊”,便又听谢夷笑道。
    “开玩笑的。你还是看些春风细雨,人间美好的东西吧。我如今也觉得那些东西……不错。”
    竹门轻轻关上,谢夷退了回来,门外则传来笋干与小真珠的嗷嗷叫声,像是还想扒拉门进来看亲亲,可惜那声音渐渐远去,像是被人直接拎走了。
    “不要打扰恩公,要当乖崽!”毛脆笋的声音在外响起。
    谢夷回过头时,见着宋娴正要拿汤勺,便走过去,给宋娴喂汤。
    “你还累,先别动。”
    “……那我这不是怪不好意思的嘛。”
    宋娴讪笑着,谢夷却很认真地望着她。
    宋娴便也渐渐蜷缩起了手指,她的指尖泛着血气充裕的粉色,瞧着就像染了桃花汁水,她低头静静喝汤,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待宋娴喝完了,也不想再喝第二口,谢夷便将碗勺收起,又握上宋娴的手。
    谢夷像是已经很熟练了,低头看着宋娴被热汤烫得微红的嘴唇,一点小小的唇珠缀在唇间,引人啜吸。
    男子光是有这样的想法已要被浸猪笼了,谢夷微垂眼眸,避开了与宋娴对视。
    “阿云方才要与我说什么?”
    宋娴喝了汤,身上暖洋洋的,听得谢夷这样一问,她便抿起唇来,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没什么经验,甚至不知此刻该说些什么才是对的,正如第一回 写字的孩童,下笔之时不知该先一竖,还是先一横。
    谢夷显然也是没有的,但他缓缓说道。
    “阿云知晓,我不算什么好人吧。初初见你,知道你是宋如雪的孙女,便留意了。当年宋如雪不肯杀我,我便寄望于你。”
    “……我自父母去后,便存了死意。我想抗天,憎恨这天意无常。”
    “我之前曾说过,接过你祖母的信,这是真的。”
    谢夷微微抬眼,便与宋娴对上了视线。
    “宋如雪在信中只写着一句话‘若你想死,可以找我孙女。不过她肯不肯是她的事,你得先帮我照顾好她’。”
    宋娴一听这语气,明白百分百就是祖母的口吻。
    “我一看那信,便去寻你了。等见着你,我便十分热情,你是聪明的姑娘,只觉得我奇怪,并心生防备吧?谁让我……心不诚呢?”
    宋娴点点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谢夷叹了口气:“我将你视为将来杀我的刀,便想将这刀磨得更锋利些。可在半途,我却心软了。”
    “你……就像落在刀尖上的花。”
    谢夷似是在想着该如何比喻,最后他看向窗外,恰好看到一片竹叶自半空中轻轻飘下。
    “我想要刀,却不能舍下那花。”
    “心中生了妄念,却假装不知。”
    谢夷伸手轻轻在宋娴眼角眉梢,鼻尖唇上轻轻描摹,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可是如今见着你这样,我宁愿不曾与你相遇。”
    宋娴走路撞到东西会喊疼,若是喝到烫的东西,会皱起眉头,觉得烫得疼了。
    但是烈火焚身这样的苦楚,她硬是忍着,居然半点不曾露出。
    “若我不愿,谁逼迫都不行。”
    宋娴笑起来,她看着谢夷攥着她的手,她的手掌纤细,居然只有谢夷的三分之二大。
    谢夷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宋娴将他的手竖起,再将自己的手从腕部贴了上去,似是在比较手的大小。
    “好大。”宋娴心无杂念地说。
    谢夷本来还想说些“我此后……一定……”一类的话,如今听得宋娴这么一说,某些《xx与xxx不可言说之事》《激情之月》《鸳鸯盟誓》一类的书名,骤然跃入脑海之中,实是容不得谢夷不得不剑走偏锋。
    宋娴好会。
    谢夷一时对宋娴生出了一丝敬意。
    “你方才虽那样说,可我觉着,你是想活下来的。不然你哪会去学这样多的东西,买了这样多的话本子,琴棋书画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这亦是在寻刺激啊。”
    宋娴笑吟吟地看着谢夷,却见谢夷一点一点地攥紧了她的手。
    “阿云,若魔渊事了,你可愿给我玉佩?”
    宋娴一愣,谢夷却不给她怔愣的时间,继续说道。
    “若你还要说如今情谊不过是义结金兰,桃园结义之类,我便要伤心死了。毕竟像我这样不正派的好人,若是得不到回应,当即变得更坏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在落花云台看你时,我的目光便不是那样纯粹。”
    宋娴听了这话有些好奇:“看我?”
    谢夷轻咳一声,但也没有掩饰:“以前每次出门,便能看见你罢了。”
    宋娴心中哦豁,有这么巧么?
    宋娴坦坦荡荡,单手支着下颚说道:“说起来,以前每次看见阿狸,都会赞叹一声你真好看。”
    两人对视着,此时竟像是又重新认识了一回。
    原来在游历开始之前,在谢夷出现时,宋娴便下意识地看着他。而谢夷亦隔着雕花壁照,花瀑拂柳,一直望着宋娴。
    但他们在那之前总是背道而行,不曾回望一眼。
    幸好他们不曾错过太久,那寻刀之人先行转过头来,却在回头的刹那,便再也脱身不得。
    谢夷低下头,与宋娴凑得更近一些,好让宋娴看他的脸。
    “那……你可愿给我玉佩?”
    谢夷再次问道,宋娴知晓玉佩对此世男儿来说有多重要。
    那是男女互相有意时会赠予的信物。
    女儿得到钗子或者别的更贵重的东西,男儿便得到一块玉佩。
    玉佩上刻着男女双方的生辰,如此将来若是女方悔婚或是亲事不成,也能拿着这玉佩要个说法。
    宋娴想象不到谢夷上门向她爹娘要个说法的模样,嘴角微微弯起。
    “嗯。”
    听得宋娴应声,谢夷便低头贴着宋娴的额头,像是寻求温暖的兽,微垂眼睫笑了。
    这玉佩不只是信物,也是谢夷将来要努力活下去时,掌心将会死死握着的,宋娴给予他的炽热温暖。
    笋干被毛脆笋用竹板打了屁屁,正捂着屁□□眶湿湿要哭,可就算被打了,它还是想知道恩公亲亲了没有。
    小小的熊猫崽崽趁着阿爸阿妈不注意,奋力地爬上了一枝竹子,这里可以看到恩公的窗户。
    只是笋干努力地看啊看,却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不是亲亲。
    那身材高大的男恩公好似坐在床沿俯下/身,嘴唇轻轻落在女恩公的额头,脸颊,睫毛,鼻尖……就像在抱着世上最贵重的珍宝。
    唔,亲亲是要整张脸都亲完的吗?
    笋干不懂,但不知为什么,它看得有点羞羞了。
    男恩公好似要吃了女恩公似的,这个眼神不干不净,很不对劲哇!
    细细的竹枝被笋干的体重渐渐压下,它的视线也越来越低,笋干急躁起来,嘴里嚷嚷着“我还要看”。
    可那竹枝猛地被一只黑爪子拉下,笋干就与阿妈汤老板面对面碰上了。
    “偷看好玩吗?”汤老板皮笑肉不笑。
    笋干还没被打就开始嘤嘤嘤,但汤老板已经听了一百二十年,早就听腻了,半点不会心软!
    “你这欠打的孩子!”
    此后笋干如何嘤击长空,也没人去搭理了。
    又过了几日,宋娴总算有了力气,能出门与熊猫饭店一家碰面。
    “多谢二位恩公。”
    毛脆笋,汤老板,还有笋干齐齐拱手对着宋娴与谢夷道谢。
    如今崩云已去,白马七香再次变回过去的平静之城。可白马却因此事,夜晚托梦,让城中众妖开始选妖物自行管理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