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臧把张泽怕到极致的表情,尽收眼底。
偏偏,他根本不着急把自己的来意表明,这种人越是怂,他就越是要拖着。
敢为了钱,对祝遥动手,那就早该意识到,不管事成与否,他都得遭遇到这世上最可怕的复仇。
“张先生别怕,虽然我是总统,却也是遵纪守法的公民,我自不会对你有任何私刑。”
张泽的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
显然,墨臧这样的说辞,并未让他轻松半分。
他干巴巴的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阁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一定照做!”
“是吗?那我叫你去死,你去吗?”
“……”
“跟你开玩笑的,你死了,谁替祝遥反转案情?”
张泽吓得都快哭出来了,不过人越是害怕,注意力也会越集中,平日脑子没那么好使的张泽,也从墨臧的话里,听出来了点儿味道。
他好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试探性地问道,“反转案情?”
张泽的语气显得很急促,墨臧也懒得理会他这怂样,直接将自己的要求表达出来。
“给你一条活路。”
“我走!我一定走!”
“你跟江琨的勾当,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遗漏的?”
“遗漏?没哟啊!他一找我要我在塔吊上动手脚,并给我五十万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这件事有些棘手,然后用手机录音的。”
墨臧闻言,眼神便有些冷冽下来。
他蹙眉,“除此之外,江琨的一些举动,你有没有私下撞见或者知道,但是没告诉任何人的?”
“阁下是指……哪方面?”
“当然是有利于祝遥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塔吊的事情发生后,我被历上校带去审讯过,后来他们把我放了,我就去找江琨要尾款,他说失败了,没给我,还反咬我,问我要预付的五万,我气不过,就躲在暗处,跟踪了他几天。”
墨臧摆手,“我不想知道这些过程,过程你只需要在上庭的时候,当着所有人解释,我只要知道,你跟踪后,有什么收获。”
“收获肯定是有的,但是……若是我在庭审上说出来的话,对您妹夫历上校也会有影响吧?”
“哦?”
墨臧倒是有些感兴趣了,难道,历南锦在他不知道的暗处,又做了些什么?
————
半小时过得很快,江琨被带到庭审现场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记者纷纷开始提问。
若不是有执法人员和他自己的保镖开路,他就得直接被怼在门口进不去。
莫天琦就站在大厅,见到江琨出现的那一刻,她刚想上前和江琨通气,却不想,身边蹿出来一个祝遥。
祝遥和安希儿一起的,并未见历南锦的人影。
她见状,根本不予理会,绕过她们便要上前和江琨说话。
安希儿伸手拦住她,“莫律师,我想用不着我提醒你吧?江琨即将被庭审,你在开庭前是没有资格和他私下交流的。”
“他是我的当事人,我没资格难道你有?”
“要不,我们去问问陪审团同不同意?莫律师,现在这个案子,你的两个当事人都涉案,已经从原告都快转到被告席了,两个案子还有关联,你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真的不考虑,回归本心,依旧保有做律师的最后一丝底线?”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江琨已经被押送着进了旁边的电梯。
莫天琦失去这么好的机会,心里自然愤怒不已。
她冷笑,目光直接扫向祝遥,“跟我谈底线?难道,她就有底线?祝遥,你扪心自问,你的底线在哪里?”
祝遥微怔,她其实根本就不想出来的。
是安希儿非得拉着她一起,而现在被莫天琦质问,祝遥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她是莫焕然的妹妹,祝遥一直看在莫焕然的面子上,几乎不跟她正面冲突,她上次去办公室找麻烦的时候,祝遥也是能不跟她争锋相对,就避开她的锋芒。
现在,她竟然指责她,问她的底线?
祝遥蹙眉,“我不明白莫律师的意思。”
“装傻呢?我手上也握有一段录音,一会儿也会呈给法官,到时候我倒是想知道,你苦苦经营出来的形象,崩塌后,你还拿什么来博分。”
“录音?什么录音?”
“呵!想我告诉你,然后你们好想对策?我看起来很傻?”
“莫天琦,就算因为白晨的关系,你把我当假想敌,我确实也没辙,只是我希望你别忘了,你是个律师,你奋斗了这么多年,才有今天的成就,别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毁了前程……”
“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你这招骗得了白晨和我哥,骗不了我!”
“莫天琦……”
“住嘴!总之,这个案子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
祝遥叹了口气,“那希望你能少损失一点了。”
语毕,她便拉着安希儿转身离开。
莫天琦半眯着眼,看着她们的背影,恨意滋生双手握紧了又松开,最后才咬牙从另一个入口,进了她和张泽所在的休息室。
她开门进去的时候,张泽坐在椅子里,十指交叉紧握,皱着眉头看着前方,连她进来他都没有半点反应,完全走神的状态。
莫天琦蹙眉,当初历天学和江琨把这家伙丢给她,要她当律师带着他去告祝遥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妥。
偏偏,她恨祝遥恨出天际,一听张泽私下被历南锦扣押审讯过,她就失了心智。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张泽!”
她出声唤了张泽一声,他却依旧双眼放空,毫无反应。
莫天琦一肚子火,直接发泄了出来,她敲击桌面,怒道,“张泽!”
“啊?哦,你回来了啊?”
“你干嘛呢?”
“我只是在想,一会儿上庭后,江琨要是死不认账,他又有权有势,我要怎么脱身而已。”
“我说了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我不会让你死得太难看的!”
张泽:“……”
死得不难看,难道就不是死?
想了想,他突然觉得,墨臧的提议,或许真的是他这一次,唯一的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