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按兵不动,反应平平,络腮胡子只好接着又说:“当然,这地方原本应该许先生带你去的。这也是他精心准备了很久,打算给你的一个惊喜!可现在这种情况……”
“哪儿,你说的到底什么地方?”舒蔻果然被他提起了兴致。
但络腮胡子又变得三缄其口。
看来,是决意帮助许攸恒,要把这个“惊喜”给她留到最后。
舒蔻识趣的没再追问。
她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病床上的许攸恒,尔后,朝对方点头示意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电梯口时,她忽然站定:“对了。你知道吗,杨秘书醒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络腮胡子表现得又惊又喜。
舒蔻把杨老爷子先前的话,大致上重复了一遍,接着提议:“你能陪我去看看她吗?”
“这……”络腮胡子稍显踌躇。
“我知道,她现在肯定不想见到我。但我很想问问,她有没有印象,或者感觉那一天,究竟是谁把她的氧气罩偷偷拔下来的。”说到这儿,舒蔻不禁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杨老爷子误以为,拔掉氧气罩的人就是许攸恒,继而报复性的劫走烟,也许,后面就不会引发一连串的事故。
所以,她一定要揪出这个一手挑起许、杨两家事端的罪魁祸首。
“我看,还是算了吧!”络腮胡子鞭辟入里的说,“一来,就算我们去了,杨家的人铁定不会让我们见她。二来,真正打伤许先生的人是和家父子。就算没有杨家人在中间搅和,他们大概迟早也会想办法,把烟小姐从医院里弄走。”
总之一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跟和家父子的这一仗迟早都会打。而许攸恒的这一枪,也迟早都得挨!
舒蔻沉沉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而且,”络腮胡子又说,“我和许先生之前一致认为,拔氧气罩这件事八成就是姓和的父子找人干的!”
不,她可不这么认为!舒蔻摇了摇头。
和父的目标是烟,只是烟!
既然杨老爷子能轻而易举把烟从医院里掳走,他们肯定也能!
他们父子又何苦绕个大弯子,冒着和杨家手下短兵相接的风险,跑去疗养院里抢人呢?
舒蔻坚信,这个躲在背后,暗施黑手的家伙,一定另有其人!
*
当络腮胡子带着她,驾车离开医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落着几颗星星。四周依旧笼罩在一片神秘的薄冥中。
巨大的摩天轮如同这个城市的眼睛,高高在上的俯瞰着每一个蜷伏在阴影里的生命。
舒蔻太困了。
她在车子抵达目的地前,就斜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等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还未睁眼伸个懒腰,先感受到自己好像沐浴在一片暖融融的阳光下。
接着,就像有条毛毛虫在她脸上放肆地爬来爬去,还伴随着一只汗涔涔,软乎乎的……
小手!
是的,就是一只孩子的小手!
初一!还是除夕?
舒蔻心里本能的冒出两个名字,然后猛地睁开眼。
只见初一圆溜溜的小脑瓜,正悬在离她半尺高的地方。
那瞪得忒大的眼睛和绷紧的小脸蛋,说明他正在很努力很认真的完成一项工作——用几只五颜六色的荧光笔,在舒蔻的脸上作画。
当然,说是乱涂乱画也许更准确!
“初一!初一,真的是你吗?”舒蔻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撑起上半身,不由分说一把先搂住了他。
这个位置,让她恰好看到另一个相似的幼小身影,就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特别的拘谨,或者说是特别担心初一刚才的为所欲为。
但舒蔻不以为意,朝他热情地伸出另一只胳膊,“除夕,快,你也快过来,让我抱抱你。”
“嗯……”除夕拧紧眉头,像往常一样扭捏了一阵。
随后,才像只笨拙的小熊,攀爬上床,在初一旁边挤出一小点位置,一头扎进舒蔻怀里。
屋内的气氛,顿时就像一杯醇香四溢,令人久久回味的奶茶……
“丑八怪,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为什么没和我们一起搬到新家来?”初一闷声闷气地问。
舒蔻一时沉浸在巨大的满足感里,忘了追问这里是哪儿,也懒得纠正他对自己的大不敬!
不过……
新家?
她稍稍松开两个孩子,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下。
这是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房间。
宽敞的露台和全开放式的落地窗,让明媚的阳光,携着凉爽的清风,可以畅通无阻地游走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而室内的装饰,包括崭新的墙纸,即有着田园式的淳朴恬淡,也不失童话般的天真与活泼。
这儿……就是络腮胡子答应带她来的地方?
可这是哪儿?
舒蔻一头雾水,完全没有头绪。
“这里是除夕的房间!”初一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因为他的房间离楼梯最近,而且他很早就醒了。所以,只好让你睡在这儿啰!”
“丑八怪,几天不见,你是不是长胖了?你吃什么了?我看大胡子伯伯抱你上来时,脚步咚咚咚的特别重,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还有,你怎么能睡得那么沉呢?我叫你叫得那么大声,你居然都没有醒!”初一说着,一本正经地用手指在她脸上戳了戳,“我刚才在你脸上都画了大半天,你居然也没有醒?”
“还有啊,为什么不是爸爸抱你上来的?爸爸呢?他去哪儿了?他是不是又惹得你生气,你一不耐烦就把他给甩了……”
这小鬼头的问题实在太多,舒蔻一时半会儿哪儿答得上来。
她先揪住一个重点,反问道:“初一,除夕,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还有,你们刚才说这里是新家?是……爸爸给你们准备的新家吗?”
也是……许攸恒为她预备的“惊喜”?
不等初一点头回答,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对。这就是许先生在电话里再三叮嘱我,暂时不要让我告诉你的事。”
络腮胡子抬着她的早餐,毕恭毕敬地走进来,“从舒小姐你第一次踏出他母亲的别墅,指出那里设计太陈旧,采光不好太阴暗太沉闷,他就一直在寻找一个适合小孩子成长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