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现在在哪里……如何联系她……”
女生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我不知道!”
此时远处传来另一个女生的呼喊:“余宫音,快点,写生要迟到了!”她应了一声,拉紧身上的外套疾步走开了。
心有不甘,我侧过身,双目晶亮的直视着眼前人,不容她有半点躲闪的大声问:“那你听说穆彤彤要结婚了吗?”
那女生猛然回过头,面色惨白甚至有点抽搐,仿佛听到什么恐怖的故事一般,飞快地转身奔跑起来,只轻声留下一句”不可能”飘荡在风里。
她的态度让我心生疑惑。既然是退学,具体原因就只有老师知道得最清楚了!想完,我迈开步子朝教师办公室走去。
“很抱歉,我真的不太清楚穆彤彤退学的原因。”风韵犹存的系主任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这位叫做朱琦的老师曾给我们上过公开课,据说她曾是当年的校花。
“是她家人替她办的退学手续,当时我还说穆彤彤这孩子很有艺术天赋,不念下去实在可惜,但她父亲说已经在国外帮她联系好学校了,毕竟深造还是要出国……”
“那退学前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疑团越来越多,像乌云一样积压在我心头,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朱琦沉思了半晌:“没有。她心情挺好的,还跟我说离开前要和几个同学去筒子楼探险……”
“筒子楼?!”我惊呼,引来办公室里不少老师的侧目:“您说她去了筒子楼?”
“应该是。这么一说我又想起,过后她就没有再回学校,接着她家人就来办退学手续了。”
“那您有她家里的地址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说起来,虽然实际上是多年同学,我还从没到她家去过,或者见过她的家人……据我所知她也从未邀请过任何人登堂入室……或者高秋梧是例外?
心,又痛起来。
大都市的夜景比晨景美,而且是美很多。璀璨的灯火糜烂了城市的脉搏,穿流的车辆点缀着夜晚的幕色,繁忙了一天的人们,褪下白天沉重的盔甲,戴上精美绝伦的面具,穿梭于灯红酒绿,演绎着不同于白天的角色。
而我却摇晃着不堪重负的身体,来到了地址上的公寓楼。这是五环外的一栋老旧公寓套房,而且连电梯都年久失修。
没想到,那个以手面大方而著称的穆彤彤,居然住的这么偏远、简陋,楼梯扶手四处布满了铁锈,墙壁也非常肮脏、斑驳;一想到如今穆彤彤已不在这儿,这里便显得更加脏乱。
她是凭什么应付高额的学费和挥金如土的开销?
“呼……呼……呼……”我喘着气,下意识的看向我身后,空无一人,才放下心来。
“叮铃铃……叮铃铃……”老式门铃没有反应,还是没有反应,我有些气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才发现有些口渴。
“那一户人家已经搬走罗。”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我这才回过神来。
从眼前这名青年的穿着看来,他很明显是个送奶工。
微笑的青年对我投以好奇的目光;没办法,现在我的神情确实有些奇怪。
“不、不好意思,你说她搬家了……”我对青年的话感到难以置信,重新询问道。
“是啊。这片一直是我,大概是一年前吧?她打电话跟我们说她要搬家,所以牛奶要退订。不过房子好像一直是空着的。”
“呃……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没事干嘛骗你啊。”
他说得没错。
“你知道她搬到哪里吗?”
“这个嘛,这方面我不太清楚耶。这年头,谁认识谁啊!”青年留下这句话,再度回到工作岗位。而我,只是一迳地呆立在原地——
在送奶工那笑容里面我丝毫感觉不到温情,只有比冷漠更冷漠的虚伪,我想,或者钢筋水泥高墙分割的大都市,每个人也是身不由己,想要谋生,只有功利主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只是白天我们带着完美的面具,假扮成功,当黑夜降临,却躲在角落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但,穆彤彤真的消失了吗?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难道人真可以凭空消失?我不相信什么都市传说,可眼前生的一切用常理却难以解释。我想起了一个谜一样的男人……石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