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到了地府。
聂小倩都是那种惹人瞩目的奇女子。
围绕在身边的公子哥从来不曾缺过。
就说在这沧溟阁内,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在自己面前吹嘘,最后惨遭打脸。
这位李公子模样也算英俊,修为也还过得去。
只是看上去不是很靠谱的样子,这种人懂乐理?
打死候妈妈。
她聂小倩都不会信。
故意开口相邀,自然是存了奚落李星河的心思。
只要李星河推辞,那么也就破了他的心防。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她才能占据主动。
她也不知为何会激起这样的好胜心,兴许是李星河的目不斜视让她感觉到苦恼。
难道小女子的容貌,比不上你身边那位冷冰冰的唐姑娘吗?
“既然小倩姑娘相邀,那就献丑了。”
李星河笑着起身,端坐在木琴前,双手摁在琴弦上。
另一边,钟牧自然是浑浑噩噩,估计连李星河起身都没发觉。
唐小诗眼中有疑惑,也有坚定。
她知道李星河唱歌很好,却从未见他弹过琴。
不过这么长久的相处,唐小诗对他有一种就连唐老爷子都无法给的信任感。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事实便是如此。
聂小倩则是美目环顾,看到李星河略显装比的闭上眼睛,心里起了念头:你就装吧,估计也就是个半吊子货色。
“噌……”
一道声音响起,连绵不绝。
只是一个音阶而已,完全暴露了李星河门外汉的实力。
“啊,怎么了?”
钟牧从沉沦中惊醒,看到李星河坐在木琴前,觉得意外不已。
“大哥,你怎么坐在那里?”
“不过如此。”
聂小倩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等着看李星河怎么收场。
此时,李星河已经睁开眼睛,将屋内几人的神色全部收敛在眼中。
当然也注意到了聂小倩的神色,李星河浑不在意,双手重新摁住琴弦,止住了仍有余韵了琴声。
弹什么呢?
好久没唱歌了呢。
要不……就《明天》?
这首欧阳浩辰的代表作,被李星河演绎以后,华夏听众从此只认河神版。
李星河挪开双手,伸出手指压在琴上,再次弹出了一个音阶。
“明天,是一道看不见的光……”
“明天,我们一起出发,带着信仰去闯……”
《天界音符》和《月宫仙音》的双重加持,厢房内瞬间被李星河的琴声笼罩。
徜徉在李星河的歌声里,钟牧再次沉沦。
他的眼中从失落,徘徊,逐渐向期待转变。
他仿佛看到了未来,与小倩相拥而眠的生活。
不行不行,越想越害臊啊。
钟牧偷偷抬眼打量着小倩,发现后者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
“小倩姑娘……”
钟牧喏喏的喊了一声,发现小倩恍若未觉,仍旧沉沦在李星河的歌声里。
三人中,要数唐小诗的感触最深。
第一次听这首歌,是在《华夏好嗓门》的舞台上,当时唐小诗并不在现场。
事后将下载了这首《明天》,天知道她偷着听了几千几万次。
与之前的演绎略有不同。
《华夏好嗓门》舞台上的李星河,意气风发,歌声中充满了力量。
但此时的李星河,却给人一种怅然若失,又不肯放弃的坚持。
李星河经历过生死,又痛失了深爱之人。
演奏之时,李星河也不自觉沉沦进去。
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画面,全是于晚秋的样子。
好久不见。
永不相忘。
晚秋,等你回来,坐看云卷云舒。
李星河的重新演绎,将这首《明天》赋予了新的灵魂。
更加深情,更加稳重,更加坚持。
一首歌唱完,李星河自己的情绪受到感染,眼角竟然有泪光险些溢出。
太丢人了。
李星河急忙擦去,抬头却看到房内的三人,以一副怪异的模样看着自己。
“几个意思啊?”
聂小倩和唐小诗一副震惊的神色也就罢了。
你钟牧眼中的仰慕,还能再恶心一点嘛。
你毕竟是个男人啊。
“咳咳……”
李星河干咳几声,将三人从音乐的意境中拉回来。
唱歌弹琴嘛,常规操作罢了。
不值一提。
唐小诗第一个醒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李星河,眼中似乎燃气了火焰。
看到这一幕,李星河心道不好。
以前唐小诗爱慕自己,还极力隐藏。
但是这一次,李星河在她眼中感受到了一股执念。
钟牧第二个醒来,毕竟是钟判官的儿子,实力还是有的。
只是醒来以后,看着眼前凄楚流泪的聂小倩,那种梨花带雨的忧伤模样,让他再次沉沦。
钟牧眼中只有聂小倩。
聂小倩最后醒来。
不是因为她修为不强,实际上,是因为她感情经历最多,沦陷的也最深。
聂小倩醒来以后,不再故作矜持,起身走到李星河面前,躬身一拜,“小倩多谢先生提点。”
“嗯?”
李星河脑袋上显示出无数问号。
我就弹个琴唱首歌,提点你什么了?
就很……莫名其妙。
李星河自然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看着聂小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领悟了?”
“没错。”聂小倩恭敬说道:“在先生的琴音和歌声中,小倩领悟到了一股力量。几百年的等待,小倩已经近乎绝望和放弃,但是这一刻,小倩向先生承诺,会继续等待下去,哪怕耗尽最后一丝阴气,天荒地老也不敢放弃。”
“这……”
李星河无语的很。
聂小倩等待什么,无非就是宁采臣。
如果她坚持不懈,钟牧这个憨憨不是铁定没机会了?
不行,剧本不能这么写。
李星河微微摇头,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小倩,“不,你错了。”
“错了?”
聂小倩眉心紧蹙,好看的眼睛充满了疑惑,“请先生指点。”
来了来了。
李星河知道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只要今日铺垫的好,来日钟牧就能抱得美人归。
几个呼吸过去,李星河已经想好了解答方式。
只见李星河背负双手,转过身推开窗,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如若你要等之人已然不在,那岂不是成了空等?”
“可……先生既然知道采臣,想必知道他的消息。”
我去哪里知道啊。
李星河冲着外面漆黑的天空翻了个白眼,“我并不知。关于你的消息,我是从一部书籍上看来。”
“书籍有你,也有他。”
“你在我的琴音中听到了坚持,莫非没领悟到事不可为而不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