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身侧,看向远处的大山:“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从镇上回来,给你送晚饭。”
他说完,也不等她答不答应,就匆匆下了楼。
女人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地面上,很快,男人就从楼道里走出,他避开水坑,借着月光,慢慢走着,到了拐角处时,回头瞥了一眼,一瞬间,两人四目相撞,一个柔和,一个寡淡,中间隔着万千星光以及他看不到尽头的距离。
席轻半趴在围栏上,右手托着下巴,似在看他,又似在看旁物。
骆离转过身,拐入林道,没有再回头。
夜幕笼罩苍穹,这个男人形单影只,踽踽独行,即便不知未来的路通向何方,也不后悔。
人说,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其实无论对与错,那个人最终都是无法磨灭的存在,她在你的记忆中,鲜活过,也让你悸动过,你跳动的心脏记录着喜欢,它做不了假。
骆离走近家门时,门口还挂着一盏马灯,给他照着路。
“哥。”骆盈忽然从屋内跑了出来,扑在他怀中,手里攥着一把糖果:“老师给的糖果很好吃,你尝尝。”
小女孩睁着杏眸,灿若星辰,兀自剥了一颗塞入他口中:“草莓味的,甜不甜?”
“恩,甜。”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带着人进屋:“怎么还没睡?明天还要上课。”
她未答,只抱着他胳膊:“哥,你说,新来的老师是教小学还是初中?”
九年义务教育,这里没有高中,想读的,都会去镇上。
“我忘了问。”他有些懊恼,不知道想到什么,他道:“你觉得新老师怎么样?”
骆盈认真想了想:“长得漂亮,就是有点严肃。”
“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她给我糖果吃。”她嚼了两下,口中嘎嘣嘎嘣响:“哥,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抬手在她脑门敲了下:“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你总是敲我,都不聪明了。”她撇撇嘴,朝他口袋中塞了几颗糖:“哥,你赶紧洗澡吧,身上臭死了。”
骆离“啊”了一声,攥起衣领嗅了嗅:“好像是有点。”
想到自己穿着这身衣服和席轻聊了那么久,脸上渐渐滚烫,他站起身,二话不说拎着马灯往灶房走去。
月光皎皎,如同缓缓流动的清水,闪着亮光,山风杳杳,恰似无量海的微波,清浅柔和,人影长长,他背后是万里星河,无尽苍穹。
草丛里,虫鸣声声,直到后半夜才弱下去,村庄陷入黑暗,远处巨兽般的大山,似要苏醒,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将所有村民都拖入地狱。
次日清晨,席轻是被文静的洗漱声吵醒的,她坐起身,打个哈欠,折好被褥下了床梯。
“早啊。”文静冲她打个招呼。
“早。”她随便应了声,在衣柜里摸出一件白衬衫和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走进洗漱间换好。
走廊上脚步声不断,应该是其他老师陆陆续续下楼了,她快速拾掇好,跟着队伍来到一楼最东边的房间,上面挂着教室食堂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