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没有憧憬的人来说,那意味着这个人没有未来。而未来是个未知数,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很多心灵鸡汤上面,长篇大论的教导人们如何利用时间,如何努力奋进,如何的去争取自己的未来。但在陈一看来,未来这种未知数,永远都是他在等你,而不是你去找他,你将会有一个怎样的未来,没人能安排的了,尤其是你自己,别说什么未来了,你就连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你都预测不到。所以,憧憬未来,就相当于是在做梦,没有未来,仅仅是没有一个梦而已。
而对于陈一来说,他不仅仅没有梦,他比别人更缺失的,是自己的过去,准确的说,是自己的其中一段过去,这段时间,前后跨越了十年。
陈一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想想都觉得好笑。所谓是失忆这种事情,似乎只在电视电影小说里面看到过,现实生活中,又有几个人见到过失忆的人呢?而陈一这个失忆,很复杂,竟然是失去了其中一段的记忆,这对他来说,不仅仅自己的未来成为了一个梦,自己的过去,也成为了一个谜,他就深处在这些迷幻的梦境当中。有时候,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人和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发生着。
就这样漫无天际的想着,突然,手机响了,手机的铃声吓了他一条,拿起来一看,是朴痕的电话。
“你在哪呢?”朴痕在电话里问道。
“前柺棒胡同附近的一个咖啡馆。”
“好,我就要到那个胡同了,去一趟昏君的酒吧,我有个东西好像是落在他那里了,我得找找。”
“他酒吧已经被警察查封了,你进不去的。”
“我有钥匙,一直还没有还给胡军呢,查封了我也得去看看,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朴痕说到。
“那你去吧。”
“你也跟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去那害怕。”
“有什么害怕的,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我没开玩笑,我这就到了,在胡同口等你,你赶紧过来。”说完,朴痕把电话挂了,这次通话,朴痕语气中带着紧张,还有点疲惫。按说她这几天一直都带在陈一家里,什么事也没干,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态呢,而她要找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东西?
胡同口见到朴痕,果然,他的表情和电话里所展现出来的那种疲惫感是一致的。眼神无精打采,带着一股倦怠,好像是没睡醒的样子,但是,又似乎很着急,一见到陈一拉着陈一就往胡同里面走,一边走还一遍责怪陈一来的太慢。
再次走进酒吧,为了不然外面的人知道里面进人了,他们把院子大门关上,也没有敢开这里的灯,院子里黑漆漆的,虽然有外面高楼大厦撒过来的光亮,但头顶那颗歪脖树的巨大树冠,能够遮挡住绝大不能的光亮,歪脖树上,挂着的那几个没有点亮的红灯笼,还在随风摇晃着。
其实院子里并没有风,今天初夏,北京的天气炎热,没有风,干燥的让人浑身难受,不过,那几个红灯笼,一直在轻微的摇晃,那几个树干就像一只只大手,在摇晃的手中的这些红色的灯笼。
里面的门打开了,屋子里一阵凉风窜出来,阴风阵阵,上午的时候,警察刚搜查过这里,此刻,竟然呈现出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屋子里竟然还有了一种长期没人来那种腐朽的味道。
朴痕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往里面的小屋子走去,她之前住在哪里,一些行李也都放在那里,后来走的时候,陈一记得她都拿走了,因为她的行李本身并不多,只有一个双肩背包而已。
进了屋子,里面还是老样子,上午被警察翻查过一遍,有点乱,不过看上去也没少什么东西,朴痕站在屋子的门口,到这手电筒的光亮往里照,光柱在黑暗的空间里来回来去的晃悠,什么都没发现。
陈一问她:“你在找什么?”
朴痕不说话,脚步到时往里面挪动了一下,手电筒的光还在往墙壁上照射,墙壁上,柜子上,她所观察的,都是一些表面上的东西。陈一分析,朴痕一直都是背着一个双肩包,双肩包里面遗失的东西,不会是多大的物品,应该是比较小的东西,小的东西,不可能在墙壁上或者柜子上啊,他要是找的话,应该在地上,或者床底下,柜子底下找找。
“你到底找什么?”陈一有问了一句。
“佛牌。”朴痕说了一句。
“佛牌?你也在胡同口那个佛牌店卖佛牌了?”
“店主送我的,说那块佛牌跟我有缘。让我一直带着,能够逢凶化吉,保平安,我本以为这种东西,都是骗人的,也没没有在意,人家送我,我也就收下了,觉得这个也不值几个钱,就跟商店里经常有活动馈赠消费者那些小挂件似的,我从这走之后,拿东西好像就一直没带着,没有佛牌,我这两天,经常做噩梦,梦见我佛牌上的刻着的那个小孩子来找我,我后来就上网查了查是怎么回事,有人说,上面刻着小孩子的佛牌,很有可能是一种阴牌,叫做,鬼童子牌,它跟小鬼有一种不同,小鬼需要喂养,而这种鬼童子佛牌,需要一只佩戴,它自己会吸收你身上的养分,如果不佩戴的话,会遭到诅咒。”
“这种鬼话你也相信?”
“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这两天做的梦,特别真实,特别吓人。你记得咱么你之前在这个酒吧的门口,看到晚上有人提着黑色的盒子从门口走过,我说那是装死婴的棺材,我梦里,就梦到,佛牌上刻着的那个孩子,从哪个棺材里面爬出来,朝着我身上爬,说要找我,然后,紧紧勒住我的脖子,不愿撒手,勒的我喘不过来气,弄得我这两天谁也睡不好,天天在家里提心吊胆的,迫不得已,我才想来这里找找,也许,真的跟这个佛牌有关系。”朴痕心有余悸的说到。
“那你往墙上照什么?鬼牌自己又不可能贴墙上。”
“这种屋子,阴气重,鬼牌应该是掉在床底下了,如果我一上来就往床底下看的话,很有可能会看到脏东西,所以,先往旁边看看,给那些东西一些离开的时间,他们离开了,我在找。”说着,朴痕弯下腰低下头,准备往床底下开始找。
就在她正要看向床底下的瞬间,陈一突然说道:“如果那些脏东西,不走怎么办?”
这一句,吓得朴痕赶紧起身,不敢在往床底下看。陈一一脸的坏笑,显然是在吓唬她。
“你……你真是的,我都这么害怕了,你怎么还要吓唬我啊!”朴痕都快急哭了。
陈一警校生,侦破专业全校第一,又做了这么多年的侦探,他的观察力非常灵敏,一进屋子,就基本上看到了屋子里所有的陈设,甚至说,之前一些东西变换了位置,他都能辨别的出来,当朴痕说他要找佛牌的时候,陈一刚刚印在脑子里的这间屋子的三位力图图形,就很快进行了检索,直接就发现,在床头下面,就是那个佛牌。
陈一指了指那个位置,朴痕看过去,黑漆漆的一片,但是仔细的看了看,那边果然有个东西,这么黑的地方,不仔细看个十几秒钟,你什么都看不到,没想到,陈一用了不到一秒,仅仅是余光扫了一下,就观察到了。
“你真厉害啊,不愧是当侦探的!这种观察能力,我们一般人还真比不了!”
“一般人要是都能有这个能力,那我们这些侦探也就可以赶紧转行了。行了,东西也找到了,咱们赶紧走吧,离开这里。”
朴痕拿起了佛牌,跟陈一匆匆走出了院子,朴痕说:“这个东西,我不能要,太邪性了,我得还给那个佛牌店主。”
“没用的,他既然给你了,说明这个东西,急需要脱手,不然脱手,这种阴牌里的阴灵就会默认留在他的店铺里,他给了你,你是第一个带上这个阴牌的人,所以,里面的阴灵,直接就认定了你,摆脱不掉的,你还给他也没有,而且,现在这个佛牌店已经关门了,找不到他的。”
“你对佛牌怎么这么了解?”
“我也是之前被这个老板忽悠了,低价从他手里买了一块,现在我怀疑,我这个也是阴牌,查了一些资料,问了一些人,确定,这种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会帮你走邪运,发邪财,但你都是要偿还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所谓佛牌啊,佛珠啊,佛像啊,这些东西。都是人们自己心里所制造出来的灵物,你信了,那就是有了,你不信,这东西,就是个摆设,根本他妈的就没什么用!”说着,陈一把自己的那个佛牌拿出来,随手朝着房顶上一扔,直接甩的无影无踪。
“你……你给扔了?不行啊,快找回来,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很多时候,你们被坑,都是被坑在了这句话上,什么叫信则有不信则无?什么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些荒谬的扯淡言论,也要相信吗?我们连自己的命运自己都掌握不了,一个破佛牌,一串破佛珠,一些佛像,就能掌握的了了?纯属他妈的扯淡,我陈一,确实信命,但是,我不信这些歪七扭八的东西!”
陈一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犯嘀咕的,他这样也是在给自己壮胆。有时候,人压抑的时间太长了,是会出现很多诡异的思绪,尤其是,他这种警察接触诡异惊悚案件的人来说,思绪本来就混乱的他,如果轻易的相信一些言论的话,会让自己的脑子彻底乱掉的,所以他选择,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不信。他连自己现在的人生是不是真实的都不信,还会再去信什么佛牌吗?
不过,朴痕刚才说的一个细节提醒了陈一,让陈一想起来,之前,他们在酒吧的时候,晚上确实看到有人拎着黑色的箱子从门口经过,陈一的脑子里马上想到了那晚的场景,当时的那张三维立体图,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画面定格在那里,那个黑衣黑帽的男人,拎着黑色的箱子,那个箱子,锈迹斑斑,他拎箱子的手,青筋暴出,显然用了很大的力气,如果里面只是个那么大的小婴儿的话,应该不会使出那么大的力气,那里会是什么呢?会不会是……幻灯机?
对!很有可能是幻灯机!那种箱子,刚好能装下一台简易幻灯机!想到这里,陈一立马反回了四合院酒吧,站在那个厢房前,一脚把厢房的门踹开,用手电筒的光芒观察地面,仔细的观察,他的鼻子尖都快沾在地板上了,匆匆更过来的朴痕看着陈一匍匐在地上的样子,感觉非常诡异,觉得陈一是不是着了魔。
“陈一,你没事吧……”朴痕刚要走过去,陈一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大吼一句:“没错,不会错的!我现在要去警察局!”
朴痕以为他在开玩笑,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样子,朴痕实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陈一没有开玩笑,真的去了警察局,找到审讯胡军的调查组办公室,推开门,里面的警察正在工作种,胡同的案子,还剩下最后的三天时间,在不结案的话,他们没法跟上面有交待,所以都在加班加点的工作,好在他们现在确定了犯罪嫌疑人胡军,只是胡军在他那个混蛋律师的保护下,始终没有什么突破口,死活不认罪,警察们也在努力的搜索证据,只要证据确凿,看他还怎么抵赖。
“这位先生,你怎么进来的?有事吗?”一个警察问道,这时候,外面警卫室的人赶紧跑来,强行要把陈一拖走,陈一是趁着他们没注意跑进来的,这小子跑的速度特别快,不愧当年在警校,不仅仅是侦破专业第一,而且,体能方面也是第一。
他们可算是在办公室里面逮到了陈一,要把它强行拉走,警卫大喊道:“我警告你,这里是公安局,你这是妨碍公务,是不是想被抓起来啊!见过闹事的,没他妈的见过赶闯进公安局里面闹事的!”
陈一不管那套,一个大背跨把身后的警卫摔在地上,甩的他呲牙咧嘴。
其他警察也都站起来,以为是来闹事的,陈一赶紧解释道:“听我说,我来,是为了胡军的案子来的,我有证据!”
一听有证据,警察们还是有些欣喜的,难道说,一直没有突破口,今天终于要有眉目了吗!‘
办公室的一个专门负责这个案子的队长叫警卫先离开,把陈一留下,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说吧,如果证据可靠的话,我们不仅仅不会惩罚你,还会有奖赏!”
“胡军是不是被你们抓了,他现在都供出什么了?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没有招供吧。”
警察眉头不展的摇摇头,说道:“他有个律师,他们一直都是守口如瓶,似乎不认罪,我们有没有确凿的证据,一直没有突破口,你到底带来什么证据了,赶紧说,如果真的必有帮助的话,我们会重谢你的!”
“你们当然不会有确凿的证据,因为,胡军根本就不是作案的凶手!也不是这件事的主谋!”
“什么?你在这里跟我们胡扯是不是!你要这样的话,我们就要抓你了!”队长很生气,本以为有了突破,谁想到,竟然被陈一泼了一头的冷水。
“我手上的证据,就是证明,胡军跟这个事情,无关!你们警察,怀疑胡军是为什么?因为你们搜到了他酒吧里面的幻灯机,你们认为这就是作案工具,那我告诉你,那个幻灯机,在你们今天上去去搜查之前,从来没有挪动过。因为,幻灯机,是需要推动的,如果推动的话,在地上会留下轱辘滚动的痕迹,厢房里面,基本上没人去,到处都是尘土,如果又滚动痕迹的话,会非常明显,但是,那里没有任何痕迹!而且,并不存在他清理痕迹的可能,因为,如果要是清理的话,幻灯机上面也是需要清理的,我在你们拿走幻灯机之前就观察过,那个幻灯机上面,也是一层尘土,上面甚至连触碰的指纹都没有。从三个老头死亡,到你们把幻灯机收走,这总共,只有四五天的时间,如果之前清理过的话,现在机器上和地面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尘土。”
“你光凭他没有动过幻灯机,怎么就能确定,他不是凶手呢?”
“这应该是我反问你们的,你们光凭他酒吧里有一台幻灯机,怎么能确定,他就一定是凶手!”
“他想要这里的房产!所以想制造恐慌,把人们吓唬走,让人们卖房,而且,我们查过了最近那边几套房源,都有胡军的交易记录,基本上都是以他租赁的。”
“但是,你们有没有查过,除了胡军,还有一个叫郭震的,也收过这胡同里的一些房产,收的比胡军还要多,而且,比胡军更可疑的是,他基本上没怎么用自己的原名交易,都是用自己亲人和朋友的名字,如果不是心里有鬼的话,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个郭震,又不是当官的,又不怕房产过多被查,他就是一个专门搞房地产的商人,他购买的这些房产,也都是全款出资,你们可以查他们公司最近的流水,可以证明,这些钱都是他出资的,既然自己买房,自己出钱,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字?”
陈一这一闹,一下子给这帮警察点明了方向。之前,警察吧所有重点都放在了胡军的身上,他们没有往别的方向去向,一条路走不通,他们相近什么办法都不会走通的。
没等警察反应过来,陈一又说道:“这样,我在给你们提供一个线索,虽然,我刚才说了,胡军不是主谋,但是,他肯定知道郭震做的这些事情,你们从胡军的嘴里,一定能够知道郭震的事情,只有从郭震下手,你们的案子,才有突破!”
三天之后……
胡军从看守所里出来,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湛蓝,这几天,北京的天气,非常好好,空气质量可以跟欧洲媲美。看守所门口,一辆迈巴赫在那等着他,江滨朝着他招了招手,笑的花枝招展,胡军走过去,江滨顺手抽出一根古巴雪茄给他,雪茄剪帮他剪开烟头,防风打火机点燃。
胡军深深地吸了口烟,说道:“出来的感觉真好,妈的,差点被郭震这小子连累成间接杀人犯了。”
“胡总,这次要不是我,你可没准真的完了,之前说的好处。”
“钱明天到你账上,一百万,一分钱少不了你的,不过你小子够黑的,一桩案子收了我一百万!”
“一百万买你一条命,没有我的话,你命都没了。就算你供出郭震,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你吗,所有的证据,都不利于你,警察是怎么去调查郭震的财务的,怎么去调查郭震最近的房产交易的,怎么去怀疑他的,那可都是我给指引的,没有我的引导,这些废物警察,真的会把所有的祸端都甩给你的!”
“好了,啥也别说了,谢谢你,以后咱们的合作还要继续。不过啊,通过这个事情,我也真他妈的看清了一些人,陈一这小子,不是个东西。他就是个无底洞,给他多少钱,他都不满足,而且,时不时的还会反咬我一口。”
“陈一怎么会觉得,你是胡同案的凶手呢?”
“因为我母亲去世当天,我晚上多嘴,跟他说了一句,这是我的报应。他是做侦探的,直接就把我母亲的死和胡同案死的那仨老头联系到了一起,直接就给我桶到公安那里去了,你说他混蛋不混蛋!我只是知道知道郭震做了那些缺德事,表面上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也想要赚钱,我也想要胡同那片地,其实我明知道他那样制造恐慌,还吓死了人,是作孽,我心里已经备受煎熬了,想找个人疏解一下,谁想到啊,陈一竟然直接给我往警察那送!真的,太失望了!”
“陈一是谁?这个人可不简单,早年,跟着那个唐寻,是被唐寻交出来的,铁面无私,秉公执法,而后又跟着薛老干,心狠手辣,老奸巨猾,这个人啊,你多主意,不过,话说回来,为了薛老这条线,你还是要继续跟他保持关系。”
“我懂,行了,我走了。”说着,胡军上了那辆迈巴赫。
当天晚上,陈一躺在家里,他知道胡军出来了,但心里很别扭,胡军属于知情不报,也应该受到一些惩罚的,但没想到,他就这样罚了点钱,就出来了,而且,他总觉得,这个事情,还有蹊跷,因为,隐约中,他觉得,凶手,不仅仅是郭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