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柠在莱茵小镇半年时间，她过得很平静安稳，虽然一开始语言不通，但过了半年，她基本上能说些日常的话。
    她开了家小面包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傍晚的时候，她会时常对着莱茵河望上一个晚上。
    离清，这样的生活很平静，我觉得你一直在我身边很安心。
    过了半年，再想到你，我已经不会再痛了。
    只是偶尔，心里某个地方还有些空洞。
    你给我的那个相册，我也锁起来了，原谅我胆小，不敢天天看着，我怕我会对你思念成疾。
    这天，面包店来了一个久违的熟客。
    桑柠对他展颜一笑，“怎么来德国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男人缓缓解开了围巾，露出清俊的脸，下一刻就将她紧紧拥入了怀中，嘶哑地说，“来出差就来见见你，阿柠，你过得还好吗这半年？”
    “你也看到了，没什么不好。”桑柠没说下一句，也没什么好的，过日子而已。
    没有了那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将就，没人能代替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你还要在德国多久，不考虑跟我回国吗？”季寻的声音带了些悸动，“伯父真的很想念你，我，也是。”
    “我不能回去。”桑柠垂眸，没有推开他，静静地说，“我答应过要在这里陪着他。”
    “那可以带他一起走。”季寻知道她不可能放得下那个男人。
    “他说这里很清净，他很喜欢莱茵河，所以让我将他的骨灰洒在莱茵河了，带不走了。”桑柠轻笑。
    季寻微微蹙眉，“那你怎么办，一个人留在这里陪他一辈子？”
    “这是我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逼我，更没有人能改变。”桑柠如果不愿意委屈自己，早就离开了，可是离开这里，她知道她会更痛苦，只有留在这里，她才能感觉到他在她身边陪着她。
    她才能安心活下去，否则她怕自己连活着的动力都没了，那她还怎么完成答应顾离清的约定，要好好活着，等到白头再去见他。
    “我知道。”季寻知道他没有机会，从始至终，都是那个男人占据了她的心，哪怕试几次，几百次离开她，她也不会变心。
    “阿柠，如果这是你想过的生活，我……会尊重你。”季寻摸了摸她消瘦的脸，“可是我也想每天都能见到你，我能作为朋友陪在你身边吗？”
    谁知，桑柠摇了摇头，“你有你的工作，有你的人生，没必要为我放弃，季寻，你要结婚生子就要忘记我，作为朋友我们可以经常联系，你也可以偶尔来德国看我，这就够了。”
    她这是委婉拒绝了。
    季寻早就猜到了她的答案，他苦笑了下，“好，我听你的，那我能留下来几天吗？”
    他卑微的话让桑柠心软了，她清笑了笑，“当然欢迎。”
    季寻也跟着笑了，实际上他的心很痛，这半年他忍得很痛，愈发痛苦，不能见到她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折磨，现在连这么一点奢求都做不到了，半年才能来看她一次，这对他来说太长，太久了……
    这几天，桑柠陪他逛了莱茵河，教他做了甜点面包，季寻骑着自行车载着她，骑行在莱茵河边上，路过的行人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浪漫的情侣。
    可惜，他们只是不能越界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