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态度好，还是许森外婆明事理，没有迁怒他，也可能是他长了一张清隽让人不忍苛责的脸。
    外婆示意季寻算了，言下之意是没打算赶顾离清走。
    季寻心不甘情不愿地瞪了他一眼，最终转身去安排其他事了。
    桑柠在不远处看到顾离清在和外婆谈话，两人的情绪，都挺平静的，是她想多了。
    “外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如果我没有纵容顾云萝和许森打官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当时我也在场，两人闹矛盾我也没有及时制止，对不起。”顾离清这辈子很清高，高傲，甚至给人的感觉很自负。
    他能说出对不起三个字，肯定是真心实意，桑柠都有些震惊。
    而外婆也知道他位高权重，这三个字比起给她钱，来的更重要，她看着这个年轻人叹道，“不管你的事，顾先生，我虽然年纪大了，也不是是非不分，这是我孙子和那女人之间的矛盾，从他们开始合作开公司，我就知道那女人的性格很难伺候，我劝了，但阿森不听，现在闹到这种地步，他们两个都有责任。”
    “顾云萝的性子被我和她爷爷宠坏了，如果季寻实在要打官司告顾家，我也不会阻止，只是外婆你的身体更重要，希望您不要参与这件事。”如果在法庭见，顾离清猜到许森的外婆可能接受不了庭审过程，甚至挺不过庭审结果。
    外婆愣了愣，看了他许久，“那女人有你这个亲人，是她的福分。”
    两人的谈话至此，桑柠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走过来，她反应过来转开了目光，并不是故意避开他，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但随即想想，他遇到麻烦自己就避开，而她那么多麻烦请求他的时候，他都一一帮了，显得她这个人很自私自利。
    所以桑柠回过头，刚想和他搭话，却见顾离清已经离开了葬礼，她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来这一趟，原来不是为了帮顾云萝，而是替外婆着想，顾离清……
    他比外表的拒人千里的淡漠疏离，看起来更加温柔。
    这个想法，桑柠很快从脑海里抹去了。
    ……
    一周后，墓园。
    季寻和桑柠陪着外婆来扫墓，发现墓碑前多了一束百合，新鲜的，刚刚放着没多久，许森并没有多少亲戚，葬礼来的都零零散散，何况会单独来扫墓的。
    这束百合是谁放的，让外婆多少有些讶异，不过她没有扔这束百合，而是将自己买的花放在百合旁边，然后陪着许森聊天。
    季寻陪着她，桑柠站在两人身后，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个离开的背影，看了看季寻和外婆，再看那个身影，最终还是朝着那身影走过去。
    因为葬礼那天，桑柠因为避开他，而感到愧疚，她没有故意避开他，这事该说清楚。
    他帮了她那么多次，她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顾先生。”桑柠的声音，让顾离清停下了，“谢谢你来看许森和他外婆。”
    顾离清转过身，看着她疏离的神情多了一丝清晨微凉的雾，淡道，“回去吧，别因为我被人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