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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林秋曼:“???”
    她困惑了片刻,后知后觉问:“推迟了?”顿了顿,似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脱口道,“你说什么?!”
    柳四娘羞愧地别过头,不敢看她。
    林秋曼难以置信地扳过她的身子,压低声音问:“有了?”
    柳四娘快急哭了,焦急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许久都没来了,我又不敢请人来瞧,怕被家里人发现。”
    听了这番话,林秋曼顿时如被雷劈,不可思议道:“你跟裴六郎……”
    柳四娘这回真哭了。
    林秋曼只觉得三观受到了严重冲击,重重地戳她的脑门,骂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啊,平日里的尊礼守节都丢哪儿去了?!”
    柳四娘一把抱住她,哭道:“我知道错了,近些时日我一直懊悔,食不下寝不安,日日饱受煎熬。二娘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林秋曼一把推开她,火冒三丈道:“你平日里恪守礼节,裴六郎也是礼仪教条常挂嘴边的人,你们怎么就……”
    柳四娘垂首不语,只是一个劲落泪。
    林秋曼瞧得心烦。
    这个时代女子名节为重,更何况是柳四娘那样的官家娘子,若事情败露,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只怕又得去投湖了!
    林秋曼恨铁不成钢,又忍不住戳她的脑门,“上回你过来,我还叫你冷着他,怎么冷到床上去了?”
    柳四娘憋了憋,露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之前就已经睡了。”
    林秋曼:“!!!”
    柳四娘:“情不自禁。”
    林秋曼急得跺脚,隔了好半晌她才冷静下来,说道:“我先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说不定是虚惊一场。”
    柳四娘急道:“我怕。”
    林秋曼拍了拍她的手,“且放宽心,不会走漏消息的。”当即出去喊道,“莲心!”
    莲心应了一声,走到门口。
    林秋曼吩咐道:“你现在就去石板桥,把何老爷子请过来,就跟他说我身子不舒服,想请他看诊。”
    莲心领命下去办差。
    林秋曼关上房门,看向柳四娘,指了指她道:“我现在真想抡你几个大耳刮子。”
    话语一落,柳四娘毫不犹豫地扇了自己两耳光。
    林秋曼抽了抽嘴角,自顾坐到桌前,糟心道:“你与裴六郎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四娘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了。”
    林秋曼:“???”
    柳四娘:“英国公府近日在与永安侯府议亲,英国公给裴六郎相看的是薛三娘,就是上回焦老太君寿宴开席时挤兑苏小小替你打抱不平的那个薛三娘。”
    听了这话,林秋曼头大如斗,她无比后悔道:“早知你这么不经诱惑,长了一颗恋爱脑,当初我就不该怂恿你的。”
    柳四娘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镇定道:“这孽是我自己作出来的,怨不得谁。”
    林秋曼头疼道:“若你真是有了,又当如何?”
    柳四娘平静地看着她,不答反问:“我还能如何?”
    不知怎么的,看她心如死灰的样子,林秋曼的眼皮子狂跳不止,她赶忙安抚她道:“你先别着急,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柳四娘没有说话。
    林秋曼:“咱们先让何老爷子瞧瞧,不管有还是没有,都不能让裴六郎白占你便宜,他得给你一个交代才行,哪能败了你的身子去娶薛三娘,没这么好的事。”
    柳四娘轻轻的“嗯”了一声,眼下乌沉沉的,想来近日备受折磨,已是浑身困倦。
    林秋曼道:“你若是困了,便小睡会儿。”
    柳四娘精神颓靡道:“二娘可莫要走了。”
    林秋曼:“我守着你。”
    柳四娘点头,这才心安理得的在她的床上躺下了。
    林秋曼替她盖好被子,又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她无精打采道:“你莫要再戳我了,感情的事情,有时候是说不清的。”
    林秋曼啐道:“猪脑子。”
    柳四娘幽幽地望着她,“男欢女爱,你难道对晋王就没有那种心思?”
    林秋曼:“……”
    她不提还好,一提就糟心。
    不想跟她说话,林秋曼把纱帐放下道:“你安心睡会儿,我在边上守着。”
    柳四娘不再说话。
    林秋曼坐到桌前,方才她提到男欢女爱,她不由得想起上回在华阳府,晋王委实把她给震住了。
    平时见他端方自持,清贵又雅正,没想到骨子里闷骚得不行。
    什么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全都是装出来的。
    欲得要命。
    莫约过了一个时辰,石板桥的何父才被莲心请进了朱家院。
    张氏过来敲门,说道:“小娘子,何大夫来了。”
    林秋曼起身出去接迎。
    何父在正厅候着的,见林秋曼来了,向她行了一礼。
    林秋曼回礼,并歉意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二娘又给老爷子添麻烦了。”
    何父上下打量她,温和道:“莲心说你病了,哪里不舒服?”
    林秋曼:“您请跟我来。”
    何父背着药箱前往厢房,林秋曼压低声音道:“我的一个朋友病了,想请您瞧瞧。”
    把他领进厢房,何父将药箱放到桌上,林秋曼上前小声道:“四娘把手伸出来,老爷子来了。”
    床上的柳四娘默默地伸出手腕,何父取来手枕放好,替她把了会儿脉。
    一旁的林秋曼心里头忐忑不已,何父隔了许久才问:“近日可常感倦怠困乏?”
    柳四娘答道:“有。”
    何父又问:“可有呕吐?”
    柳四娘:“没有。”
    之后何父没有再问其他,他收起手枕,林秋曼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离开了厢房,林秋曼把门关上,带他到客房说话。
    何父坐到椅子上,严肃道:“是喜脉。”
    林秋曼心里头一咯噔,脸色变了。
    何父察言观色,知道中间有蹊跷,没有再说话。
    林秋曼皱着眉头坐到他对面,小声问:“若要处理掉,老爷子可有法子?”
    何父也跟着皱眉,压低声音,“这可是作孽的事。”
    林秋曼忧心忡忡道:“女子名节为重,这孩子留不得,若是留了,只怕会一尸两命。”
    何父为难了,试探问:“男方可知道?”
    林秋曼:“目前还不知,我先想法子看能不能保住,若是能名正言顺保下来,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便留不得,到时候还得拜托老爷子帮二娘一把。”
    何父捋胡子,有些犹豫。
    林秋曼忙跪下道:“老爷子您可一定要帮帮二娘,人命关天的事。”
    何父忙扶她起身,只觉得是个棘手事,“那娘子的二老可知情?”
    “自然是不知情的,您应该很清楚,若事情败露,对女郎家的名节污损,只怕是没法活的。”
    “你先莫要着急,先看能不能名正言顺保下来,若是实在没办法了,再打没办法的主意,如何?”
    林秋曼点头,“我只是担心,小产会损身子。”
    何父严肃道:“自然会损的,听你的口气,那娘子应该还年轻,只要底子不是太差,调养好了,恢复得要稍快些。不过这种事,还是会有突发意外的,得看她的造化。”
    林秋曼糟心道:“给半月期限可行?”
    何父:“可行,最好是越早越好,月份越大,对身体损伤得越重。”顿了顿,“我这是在造孽。”
    林秋曼惭愧道:“实在是抱歉,让您接手这样的糟心事,可是我也没有其他信得过的大夫了,只能来叨扰您了。”
    何父无奈摆手,“你先想办法名正言顺保下来,若能保下来,那娘子的安胎调理倒可以交给我,一直到她生产,都可以把月份瞒下来,不引外人生疑。”
    林秋曼:“那我尽力而为。”
    何父点头,又一个劲儿摆手道:“真是造孽。”
    林秋曼更不好意思了。
    何父起身道:“我还得在天黑前再走一家,暂且就不逗留了,你若有事情,到时候让家奴去石板桥知会一声便是。”
    林秋曼:“我这儿的马车反正是空着的,您要去哪里直接把您送过去,大冷天的让您老人家跑这趟实在过意不去。”
    何父笑道:“那敢情好。”
    林秋曼把他送出去,并吩咐莲心去把屋里的药箱取来。
    二人只字不提何世安,仿佛没那个人似的。
    送走何父后,林秋曼回房里看柳四娘,把纱帐挂好道:“老爷子走了。”
    柳四娘坐起身,“他怎么说?”
    林秋曼坐到床沿,握住她的手,认真道:“你这事情有点棘手,我先给你打招呼,莫要生出寻死的念头来,知道吗?”
    柳四娘看着她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