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这里的另一半世界,”沓赫弥指指头上:“光明天在天上,你们要从被称为‘地脐’的坎约圣湖进入地心之眼,然后顺着光明天绳向上攀援,才能到达光明天,那里是历代得道高僧圆寂的地方,凡是在那里圆寂的高僧,都化身成佛,永享极乐。”
“那么,坎约圣湖在哪里?”
“哦,就在柔丹王宫的后花园里,要去光明天的人,必须经过柔丹王的恩准,因为他是无量光佛的化身。但是,现在国王王位被邪魔入侵,国王不会批准你们去的。”
“可是我们……”
“你们得驱除邪魔,让国王走入正途,你们才能得去光明天。”
“可是我真的不明白,我们和皇室没有任何关系……”
沓赫弥摇摇头:“你会明白的。一切佛祖自有安排、自有安排……”
说完,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他的莲花蒲团又慢慢地升离了地面。
那位带我们来的年轻僧人上来一合十:“对不起了施主,大堪布能说的都给你们说了,你们该走了。”
我们没办法,顶着一头雾水出了佛堂,那个僧人一直送我们出来。
走到院子里,兰蕊突然问那个送我们的僧人:“师父,你们那棵大树,是什么树啊?”
“啊,那个,就是映光寺的圣树蛇心旃檀树,是弃宗弄赞普(即松赞干布)的时代,兴建映光寺的时候运到这里的。”僧人回答。
“哦?这就是传说中从阿兰扎斡尔达象俯卧的地方挖出来的那棵蛇心旃檀树吗?”我很惊奇。
“哦,呵呵,施主知道这个事情啊,”僧人说:“是的是的,它就是原来生长在星哈拉海边的那颗圣树,从它里面生出了十一面观世音菩萨像,所以你们看它的树干上,还有那个裂开的巨大裂隙。”
“那可不对了,”我说:“据说那棵树是在拘那含牟尼佛的时候树根开始发芽,到迦叶佛的时候长成了一棵大树,到了释迦牟尼佛的时候,根深叶茂、开花结果。在释迦牟尼佛涅槃的时候,这棵树也倒地而死,被埋在了土里,是弃宗弄赞普派僧人噶尔玛谛迪把它从土里挖出来,从里面找到了十一面观音像——它已经死了,怎么还能生长在这里?”
僧人说:“据寺里的经书记载,当时弃宗弄赞普派人把这这棵树送来香巴拉的时候,的确是棵枯树,也没这么巨大,只有两三个人合抱粗,而且树干里面几乎是空的。本来映光寺建成后,是把它栽在院中当圣物祭祀的。可没想到几年后,它竟然神奇地开始发芽,并长出了枝叶,又复活了,可能是佛法的力量吧。从那时直到现在一千几百年了,它已经长得很大很大,而且每二十年开花结果一次,从不间断。”
“哦,这样啊。真神奇……”
从映光寺里出来,耗子就嚷嚷上了:“那个老和尚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他说的话,我有一大半儿没听懂!喂,柏新,是不是你翻译有问题?”
柏新直喊冤:“他说的就那样儿,玛尼玛尼玛尼,虽然有个别词语我还模糊,可大部分都没问题。”
“可是什么光明天、什么天绳、什么湖,那都是啥玩意儿?”大块头问。
我叹口气:“这大概是最难的一部分,因为关于光明天的事情,《南伊兰》里根本就没说,说明这本书的作者伊布吉那扎上师根本就没去过光明天。藏地文献里记载,藏地最早的七位国王‘天赤七王’他们,最后死的时候,都是从香巴拉攀援光明天绳,虹化而去,到达天国。说明光明天绳是通往天界的道路,这个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耗子说:“可那老和尚说得跟真的似的,难不成是真有?”
“这个不是大问题,也许光明天绳代表着一种通道也不可知。”我摇摇头:“现在我们的收获,一是知道那索赖波上师去了光明天,二是知道要去光明天,得通过柔丹王宫的后花园,而且得经过柔丹王的批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根本就没机会立刻见到柔丹王,就是见到了,他也未必能批准我们去,因为我们都不是出家人。”
“那我们去见柔丹王。”大块头说。
“可是巡逻的说了,这时候国王不见外人。”
“那我们就在皇宫门口等,不信他不出来。”
大块头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从皇宫的方向传来了号角的声音,是提醒城里人进入睡觉休息的时间了。
我说:“你们听,吹号角了,至少今天去不成了,虽然这里只有白天没有黑夜,可人们的作息时间还是比较固定的。”
“嗯嗯,我看大家也都累了,从出了那个村子我们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耗子说:“柏新看样子又要撑不住了。”
“我没事,我的胳膊已经全好了。玛尼玛尼,累是有点累,可还撑得住,我没问题。”柏新撸着袖子给我们看,他胳膊上的青黑全消褪了,只是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不过那不是什么问题了。
“先找个地方住下。柏新,你看看这些门头,哪是旅店?”
“最好是四星级以上的!”大块头说。
“我擦!你疯啊,这里有星级饭店吗?”耗子晃着手里的银叶子:“就靠咱们手里这几张钱,蹲人家的牛棚恐怕都不够。”
终于找到了一家旅店,进去一问,惨!一间房最便宜的要一个菩萨银叶,相当于耗子手里那种金刚银叶的十个,而耗子手里只有4张金刚银叶,大概只相当于外面的几毛钱,只能买点零嘴吃,连半间房都租不到。
我们站在旅店门口发呆,看到大街两旁有不少露宿的人,就打算也睡街头。
“哈,姐们长这么大,虽然日子也过得不咋滴,除了野营拉练在野外睡过,在城里露宿街头还是头一回哎。”兰蕊叫道。
耗子说:“凑合着吧玲姐,谁让咱们的钱在这里不好使呢。好歹这里没有黑夜,一直挺暖和……”
正在说着,就听得远处乱起来,街上人到处乱躲乱窜。我们伸脖子一看,一头黑色的公牛从远处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用角乱牴乱挑,人、车辆被撞得人仰马翻,人们都四散奔逃。
看看快跑近了,也是冤孽,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六七岁的小男孩从对面向旅店这里跑来。大概是运动的红色吸引了那头发疯的公牛,它直接奔那小孩去了。
我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蹿了出去,一个“飞云纵”到了那孩子跟前,一把抄起来往前一蹿,那头公牛擦着我的身子冲过去,嗤啦一下,牛角把我右肋处的衣服扯了口子,旁边传来一连声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