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地看着来人,点点头:“我是宇天龙,请问您……”
“哦,我姓唐,唐建峰,贵州某大学讲师。”年轻人操着一口不十分标准却很流利的普通话,一边自我介绍着一边向我伸出手来:“这次路过,特地来拜会您,主要是受人之托。”
“哦,唐老师,幸会!”我握住他的手往里让:“请到寒舍一叙吧。”
唐剑锋走进客厅四面环视:“哎呀,宇教授家里好气派啊!您这要是‘寒舍’,恐怕全国就没有‘豪宅’这个词汇咯!”
“呵呵,您过奖了!”我给耗子、大块头、飞飞等人互相做了介绍。
打过招呼之后,唐建锋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说:“这次来拜会宇教授,主要有两项任务:一是私事,一是公事。私事受托在先,不过公大于私,所以先说公事。”
我看到唐建峰虽然尽量面带笑容,可非常勉强,是强装出来的,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这是我们学校里对那批汉代出土文物初步鉴定和整理的资料,还有照片,分头寄发给即将参加学术研讨会的专家们,请他们先看看,有个准备。”
我拿过来一看,文件袋上写着马教授的名字。
唐建峰急忙解释说:“这份资料本来是给马文聆教授的,学校原也想寄发,恰好我们学校正好要搞一个项目,我受学校的指派,要利用暑假的时间到北图去查阅收集相关资料,也想拜会一下马文聆教授和您,当然,拜会马教授是公事,拜会您是私事,所以就决定第一站先到这里,专门把资料给带过来,想当面请马教授指导一下。没想到马教授外出疗养没回来,司马校长说这次研讨会要派宇教授您去参加,要把资料给您。多巧啊,正好我受人之托要来找您,所以就一起带来了,公事私事就一起办了。”
“谢谢,还麻烦你受累给送来。”我拿过文件袋子来,抽出来看看,里面一大摞纸,上面记载了那些出土文物的数量、质量、大小、材质、状貌等各项资料和数据,初步的鉴定结果,并配有照片。
我把文件袋交给飞飞让她送到我书房里,然后就问:“那么唐老师说的私事是……”
“啊……私事。宇教授,您在贵州的一位熟人让我给您捎来东西。”
说着就回身从大包里往外掏,掏出来带来的东西:两个精致的黑色大水牛角样的瓶子,是“花溪糯米酒”,还有一盒冬虫夏草、一盒野生天麻、两盒“春净草”苦丁茶,然后又是一个大纸袋子,比刚才那个薄。
我挠挠头,在脑子里转悠了半天,疑惑地说:“贵州的熟人?惭愧,不记得贵州有熟人啊……”
“呵呵,宇教授贵人多忘事,嗯,我也不多说了,你看看这个就明白啦!”说着,唐建峰把那个薄一点的纸袋子递过来。
我疑惑地接过来,打开抽出来一看,原来是两张大照片。一张是一个身穿苗族服装在跳舞的女孩的演出照,一张是两个穿着苗族传统服饰的苗族女孩的合影,从头到脚都是明晃晃的银饰,笑靥如花。背面写着:“宇天龙先生留念。”
“唐倩倩和唐妍!”耗子先叫起来。
“哇!姐妹俩真漂亮哎!”大块头也喊起来。
我猛然明白过来,唐建峰、唐倩倩、唐妍,我看着唐建峰问:“请问您和唐倩倩是……”
“亲兄妹,我是她哥哥。”
“哥哥?”我有点疑惑:“我记得唐小姐说过他有个哥哥在贵阳搞土特产生意,是个很有经济实力的老板,不在大学里教书啊。”
“哦,呵呵,那是我大哥唐建岳,我是老二,我们兄弟姊妹一共四个,倩倩是老三,妍妍是老四。”唐建峰解释着:
“哦哦,原来如此。”
“我大哥在贵阳搞土特产,这些是我三妹让大哥给你准备的,让我带来,向你表示感谢。”唐建峰说:“你帮我妹妹搞到了白狐身上的毛,回去以后,我三妹妹把白狐的毛煅成灰,和在药里给我父亲服用,几剂药下去,我父亲的病就开始消退,现在基本痊愈,至少双眼看东西没问题了,已经恢复了工作,非常高兴,特别是听三妹、四妹说了你降伏妖狐的经过,我父亲非常佩服,说你是高人,一定要让三妹谢谢你。这些只是点当地土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略表心意而已。”
“嗯嗯,令尊和唐小姐太客气了。唐小姐为了给父亲治病不惜冒险,一片孝心,我帮忙是应该的,我不过运气好点儿,加上我的兄弟帮助,谈不上高人……”
“这次我们学校的学术研讨会,宇教授会参加吗?”
“嗯,这个……正在考虑,还没确定……”
“您一定要去参加啊,”唐建峰的言辞突然恳切起来:“或许,或许我父亲还要教授您帮忙呢。”
“什么?令尊要我帮忙?”我十分惊诧:“唐老师,这个从何说起?”
唐建峰伸手从大包又掏出个信封来,双手递给我:“教授,这个是我父亲给您的信,请您看看,您就会明白了。”
我拿过信封来看,信封上是六盘水市盘江县文化局的公用信封。
唐建峰急忙解释说:“我父亲是当地文化局的副局长,专门负责当地宗教文化的搜集研究工作,他本身也是苗族的大祭司。”
“哦,这个知道,唐小姐和我说过。”我打开信来,里面是两页信纸,是唐苏写给我的,开始是向我表示感谢的话,后面大概的内容是:
他们那里发现了一批文物,本来是被一群不法分子弄去了,后来在唐苏的努力下把文物收缴过来献给国家。但是那批文物里牵扯到一些重要秘密,触及到某些人物的利益,这些人和一个神秘的原始宗教团体有联系,那些文物里的秘密和这个宗教团体密切相关,也关系到许多苗人和彝人的生死。
唐苏因此受到威胁,那些人甚至扬言要把他的女儿唐倩倩抓了去当成祭品献给他们的神,但是由于器物上的秘密没能破解,也无法摧毁这个非法的宗教团体。
唐苏从唐倩倩姐妹那里得知了我的事情,认为我是破解古器物秘密、处理神秘事件的高手,希望我能去帮忙解决此事。
信写的非常真诚,言辞恳切。
看完了信,我心里突突一阵乱跳,特别是看到“关系到许多苗人和彝人的生死”这句话,不知怎么的,那个大脑门戴眼镜女生说那个贵州学生恒在先家里死人的神秘事件又跳到我的脑海里,不会和这个有关吧?但是这事儿竟然牵扯到唐倩倩的性命,我固然不知道真假,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是唐苏这封信写得太简略了,根本不能了解详细的内容。
我笑了笑:“唐老师,这、这太可笑了,贵州那么远,竟然找上我,这事儿可太……”
“宇教授,你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我虽然在大学那象牙塔里呆着,对事件的经过也不了解,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那事情非常严重,真的关系到好多人的性命问题,甚至关系到当地社会的安定。”
“这么严重吗?”
“是的,宇教授,是很严重。”唐建峰的脸色终于沉郁起来:“我父亲也不肯告诉我真实的情况,他怕我搅和到里面,但是我知道,那些人如果想某害什么人,他们一定能够做到。所以我非常担心我父亲和妹妹的安危,这也是我不远千里一定要到这里来当面见您的原因,请您务必去贵州一趟,帮我父亲解决此事。他虽然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但是一定会保证您的安全。”
大块头不高兴了:“唐老师,你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怎么能保证别人的安全?”
唐建峰苦笑了一下:“我父亲的情况很特殊,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但是如果你们去了,是客人,他有能力保证你们的安全,这个你们一定放心。”
我咂咂嘴:“这个,让我再考虑一下。您这是要去北京吗?”
“嗯,是的,我负责学校申报的一个科研项目,要到北京去办理相关事宜,学校的学术研讨会可能也参加不了了,回不去,到时候让我哥哥唐建岳和您联系吧。我四点二十分的汽车,我马上得走。”唐建峰看看手表,站起来:“宇教授,请您务必认真考虑这件事……”
“我会的,请放心。”我也站起来向他伸出手:“既然您要赶车,我就不留了,让我朋友开车送你去车站……”
“不不,不用,我打的就可以啦,您不必客气,我告辞!”唐建峰说着,和我们一一握手,然后背上大包走了。
回到客厅,我往沙发一坐,发呆。
耗子急忙给我递上一支烟:“嘿嘿,老大,你现在该相信了吧?咱的卦还是灵的哦!”
“灵你个头啊,不过是巧合而已。”大块头哼哼着说。
“巧合?嘿嘿,你不懂不要乱说。”耗子申辩道:“从占卜者的理论来说,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必然,都是上天注定安排好的,所有的偶然其实都是必然……”
“好了,别兜售你那些破烂理论了,”我拿起唐倩倩正在跳舞的照片仔细端详着:“这件事情的确离奇得很,也让我很感兴趣,倒是真想去看看了。特别是这事儿还关系到唐倩倩,她在咱们办妖狐那件事情的时候救过咱们,要不是她诵经唤醒了我,咱们现在早成了那古墓里的尸体了。如果她真的有危险,我不会坐视不理,去帮忙我们义不容辞!”
“龙哥够义气!”大块头冲我伸大拇指:“我也觉得这事儿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