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就连袁高强自己都不太看得起雷恩,只觉得这个小鲜肉并没有多大本事,纯属运气好、傍上了一个了不得的师父,言语间便免不了有些阴阳怪气。
但他还有求于对方,便只能压下心中妒意,堆起虚伪的笑容道:“还请雷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那两个山野村夫计较。”
不知雷恩是否看出了端倪,但他依然是一脸和善的笑意:“袁护法多虑了,只要抓获贼人,在下必然会在师尊面前为袁护法请功,求他老人家出手帮你重塑左腕。”
袁高强顿时大喜过望,笑容也真切了许多,连声谢道:“多谢雷公子,袁某与地煞门必将全力以赴!”
说罢,他口中念念有词,四肢着地趴了下去。
刚趴到地上,便有两对新的手足从他身侧生出,乍一看好像只人形大蚂蚁。
而袁高强就靠着这三对手足,在崎岖的坑道上如履平地,飞一般消失在洞穴深处。
雷恩目送那扭曲的身影离开,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厌恶,连忙挥挥手,让身边的七星派修士也四散而去。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扫了一眼手上的血魂戒,然后不紧不慢地走进无数坑道中的一条。
一直立在他身后沉默不语的两名元婴修士立即跟了上去。
虽然这两人从外表上看与其他修士无异,但如果通过神识仔细探查,便能发现他们意识海中一片空白、只会根据命令行事,赫然是被某种秘术控制的活人傀儡!
……
由于有戍兵虎符的帮助,谢铁棒少走了许多冤枉路,前进的速率一下子快了起来。
但不足金丹强度的阴兵终究还是过于脆弱,即便谢铁棒足够小心,仍然免不了出现些许损耗。
路程刚刚过半,她身边的阴兵就只剩下不到十个了。
虎符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看样子还要等上小半天才能再次施展。
对于七星尊者招来的一大群小弟,谢铁棒通过第六感也隐约有所察觉。
但那些邪派精英都不是傻子,即便不能跟谢铁棒一样潜行,最基本的隐蔽气息还是会的。
邪派修士的气息在有意隐藏后,立刻变得跟穿山甲、屎壳郎这些灵兽差不多大小,第六感也不能一一分辨,只得笼统地给与谢铁棒警告。
所以她只知道身后存在着无数敌人,至于敌人具体数量、水平如何,就无从得知了。
谢铁棒心中着急,却不敢过于催促阴兵,这些一碰就碎的大哥少一个是一个,若是全耗光就又只能由她自己挨个尝试了。
相比之下,后方追逐者的压力就小了很多,他们并不清楚被夺走的宝物有多重要,只当是一次较为严密的搜捕行动。
尤其是以袁高强为首的几名地煞们修士,这些人原本就没想着能分到多少宝物,只要能讨七星尊者欢心就算成功了。
如今袁高强得了雷恩的保证,顿时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热情,催促着同门修士或是化身人形蚂蚁,或是变成人体蜈蚣,在谢铁棒曾经走过的坑道中飞速驰骋。
他们也会走错甚至迷路,但由于没什么心理负担,反而能够一直保持冷静,偶尔遇到挡路的灵兽也能正确处理,逐渐与越来越慢的谢铁棒拉近了距离。
第一个察觉情况有异的人是卢半胜,也就是一开始对雷恩追问不已的那家伙。
他长着一张猪腰子脸,泡眼厚唇,须发脏乱,令人一看就心生厌恶。
更过分的是,他此时正将躯体拉到三米多长、两侧生出了十数对手足,以人体蜈蚣的模样向前推进,丑陋的头颅高高扬起,鬼鬼祟祟地来回打探。
别看卢半胜长得丑、修习的变化神通更丑,但他的运气却是地煞门众人中最好的。
一路走来,他竟然在无数选择中偶然选出了最接近谢铁棒的一条路,几乎是毫无阻挠地追到了谢铁棒身后。
谢铁棒利用各种手段隐藏起了绝大部分气息,连脚印也不曾留下,但卢半胜还是敏锐地发现了问题——这条坑道太安静了,一只灵兽都没遇到过。
“不对劲,那些灵兽悍不畏死,不可能主动避开我等。”卢半胜自言自语道:“定然是那贼人不久之前经过,将附近的灵兽暂时赶跑了!”
他说着便放慢脚步、集中精神打量起四周的蛛丝马迹。
而事实果然与他的猜测符合,才往前搜了十几米,卢半胜就接着蜈蚣化身的黑暗视觉看到了地上那一串脚印。
“竟然留下了脚印,看来贼人已然体力不支,难以继续藏匿身形了!”
他精神大振,飞快地迈起十几双腿向前冲刺。
躲在暗处的谢铁棒不禁摇了摇头:“不光长得丑,脑子还不好使。都发现敌情了,首要任务难道不是立即回报给自家高手么?”
原来她早就感觉到卢半胜那不加遮掩的内力波动,提前埋伏在了坑道一侧的拐角处。
这里的地势较为宽阔,且存在着不少尖石垂柱,谢铁棒就藏在其中一根垂柱后面的阴影中。
别说卢半胜满脑子都是功劳,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情况,就算他注意到了,在水晶剑的幻术下也只能看到某些对他来说绝对安全的东西。
谢铁棒故意让出前路,躲到敌人身后,就是怕他看到自己故意留下的脚印后转头回去搬救兵,打算半路拦截的。
既然卢半胜如今只想着往前冲了,她也就无需继续忍耐,猛然从阴影中跳了出来,同时朝对方身侧的岩壁一指。
只见那坑坑洼洼的岩壁中突然浮现出一颗青铜色的人头,人头瞪着两只金光闪闪的眼睛,牢牢锁定了面前的人体蜈蚣。
一只握着刀的手也从岩壁中伸了出来,随后是他的躯干和腿。
躲在岩壁里的青铜人影正是剩下的十名阴兵之一,他得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随身大刀,照着卢半胜身侧就砍了上去。
“叮当”一声脆响,人体蜈蚣浑身巨震,阴兵手中的金属刀影则瞬间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