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完，明绮就悟了。
    “完了完了完了。”
    “那后来吃饭的时候大家高高兴兴的和我探讨演技——”
    “别说了。”梁哥长叹一口气，“我这就去给导演打电话道歉，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明绮第一场戏究竟拍成了什么鬼样子，才能把整个组气成这德行啊。
    ……
    但电话接起，那头满是歉意
    “什么？明绮老师才到家？！”
    “哎呦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早知道我一定留她下来明天再走。”
    继而，拽着梁哥夸明绮。
    “太棒了，演的真的是太棒了。”
    “我们编剧都说，明绮就是她的慕斯女神——”这时，边上有个女声响起，“说了多少遍了，缪斯缪斯缪斯。没文化就别导片。”
    “差不多差不多。”
    “总之，明绮真的是我从业以来，见过的同龄人里最专业的那一批的了。”
    ……
    天花乱坠一顿夸。
    梁哥云里雾里。
    仅有的清醒让他意识到，这语气还真不像阴阳怪气。
    他满头雾水。
    到底是自己的审美水平低了跟不上潮流了，还是——梁哥火速打开手机搜索导演的履历。
    这导演半路出家，从业近三年，导过两部片子。
    两部都是小成本的惊悚电影。启用的要么是新人演员，要么是便宜的过气糊咖。
    至于票房……两部加起来堪堪破了千万。
    如果说《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导演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
    那这位……
    应该是金字塔地面以下的一抔土。
    难怪。
    “您过奖了。”梁哥摆正态度，坦然接受这份夸奖，他甚至寒暄，“明绮还担不起‘老师’称呼，她还需要进一步的学习。”
    边说，边看向正在厨房里扒拉冰箱的明绮。
    两年前那张哭肿了的脸和现在的重叠在一起……
    真·傻人有傻福。
    导演一夜浅眠。
    梦里，出现的都是明绮那解剖时的侧脸。
    他迫不及待的想让大家看看自己捡着的这块宝——顺便暗示，有明绮在，这次票房破千万一定行！
    可电影没上，明绮的镜头又少，也不好提前放。
    他只得发了一篇八百字小作文情真意切的夸赞明绮演技。
    没买热搜，只有粉丝摸了过来。
    看完以后表示。【导演你要是被明绮绑架了你就眨眨眼。】【明绮让你吹你就吹吗。姐姐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呢[doge]】虽然大家对明绮的爱发自内心，但……
    【自从粉上明绮，我就回去重温了一下她的古偶和电影。】【对姐姐的爱意使头铁的我狗胆包天的点了进去，求生欲让我光速冲了回来。】不少人表示。【哈哈哈淦！我也是我也是！】【演技太烂了实在太烂了。】明绮跳槽后没走流量路线，粉丝大多也理智。睁着眼睛说瞎话，对着稀巴烂的演技硬吹好……他们干不出来。偶有路人路过，看到这幕，也难得没diss明绮。
    【家人们别发散嗷。】【发散出去要给明姐丢脸的。】【回头电影上了这就是绮绮的黑历史了。】粉丝们达成一致观点，统一忽略了这条。
    甚至有富婆私信询问导演。【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个多少能删？】【您开价吧。】给导演气的。【回头电影上了你看们好叭！】
    【duck不必。】粉丝表示。【买票支持可以，但不看不看。】【眼睛还想要呢。】……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非常诡异的没有黑粉？】突然，有人问。【以前黑粉跑的比狗快，但今天——】只有零星的几个阴阳怪气的转发。
    不点名不带姓的那种。
    旋即就被无情嘲笑。【你醒啦！】【你也上网冲浪呀？】【你是gg还是mm？】有人贴出追月的动态。
    律师函警告过后，不少网友和营销号还是没删。于是法务出动——【真的告了。】【先挑几个大的营销号和骂的最毒的网友告了。】【现在剩下那些都在看风向呢。哪个敢冒头。】
    明绮的粉丝难得感到舒心。【粉公司的亲女儿就是爽。】以前明绮接的大多是直播类的活动，只几天没见，粉丝已经开始想念她了。【不知道亲女儿现在在干嘛呢。】……亲女儿正在爆炸。
    眨眼，就到了公司大佬给的那资源录制的时间。
    梁哥今天有事，小季送她去。
    啰嗦的经纪人不在，明绮开开心心的揣着手手抵达录影棚，然后炸了。
    “催眠综艺？！”
    《deepsleeping》是一档由明星安抚深受失眠困扰的素人们的综艺。
    “对啊。”梁哥把电话拿远了些。
    “合同上有，我昨天也发微信提醒你了，你都没看？”
    “……”那还真忘了看了。
    微信她用不利索。
    明绮深呼吸一口气，张开嘴，刚想恶龙咆哮
    “提醒一下，当初是你说的：八十万，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梁哥说，“这就让你陪人聊聊天，也不算刀山火海吧。”
    半张的嘴闭上了。
    恶龙咆哮不动了。
    明绮咂巴咂巴嘴，试图缓解尴尬。
    梁哥安慰。“这节目我签完合同找了几期看过，说是要艺人安抚，但素人嘉宾上来前，节目组应该打点过了。”
    艺人几乎就没几个安慰的好的，但……“素人嘉宾最后都能睡着，没例外的。”
    “所以你别紧张，随便说说就行。”他笃定，“节目组不会让你下不来台的。”
    但也保不齐会有什么潜规则。
    梁哥说：“一会儿工作人员说什么你干什么就行了。别耍脾气。都先答应下来。”
    明绮“啪”的挂了电话。
    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场了。
    但出师不利
    “明绮姐姐，我们这期嘉宾有点难搞噢。”
    节目的编导拦住她，介绍素人嘉宾的情况，“这期不是纯素人，也是在娱乐圈工作过的，但是是幕后。”
    “听说之前筹备一个节目的时候，被吓到了，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编导的食指和拇指放在一起搓了搓，“要不给他一点实质性的安慰？不然人家也不好配合的呀。”就差明说打钱了。
    这是《deepsleeping》的潜规则。
    素人嘉宾们确实都受失眠困扰，但艺人们鲜有能靠实力安抚成功的。
    因此节目组会事先说明——给钱。只要钱到位，嘉宾要几秒睡就几秒睡。
    甚至还配上了“专业”的精神科医师。只要嘉宾一入睡，甭管艺人们刚刚聊的是自己的生平还是枯燥乏味的其他东西，对着艺人安抚的话就是一顿夸。
    效果不错。
    不少艺人的粉丝都会拿这节目里，医师的夸奖出去炫耀
    【看，我们家哥哥／姐姐真的超级棒的。】
    【即使不在娱乐圈发展，去什么三甲兼职个精神科问题都不大。】【获得了专业的认证呢。】
    可以说是双赢了。
    但明绮显然没有g这层意思。她以为编导在单纯的提醒自己：嘉宾难搞，你得注意。
    “没事。”明绮歪着脑袋想了会，“我也不是什么专业干这行的，就算失败了，应该也不要紧叭。”
    编导头一回看见这种不按本子来的。
    十万二十万都不乐意给？
    旋即，脸冷了下来。
    目送明绮进场，他在对讲机里小声的，“嘉宾不用配合了。”
    这个没给钱。
    ……
    短暂的交谈后，节目开始了。
    “这期的嘉宾很特殊噢。”
    “压力呢，也不是来自于学业或者是工作。”
    主持人卖了个关子后，没继续往下。
    《deepsleeping》有现场观众。
    不少还都是节目的忠实铁粉。
    听见主持人这么说，都好奇的昂起脖子：“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压力？”
    主持人见关子到位，不急不缓，按台本开场，首先介绍嘉宾的情况：“咱们嘉宾有过娱乐圈片场剧务的工作经历，自认为抗压能力不错，但还是——”
    她惋惜的摇头。
    这时，灯光师和摄像齐齐转到录影棚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