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没完了?
月浅曦眸光一冷,保护罩再次扩大,重物咚地撞上罩面被反弹回去,咻地摔出数米远。
“是个活的。”璎珞好奇的走出保护罩的范围,蹬蹬跑到那团可疑物体旁。
光洁的大理石地上,躺着一鼻青脸肿的男子,他痛苦地蜷缩着,口吐鲜血,不住**。
“筋脉重创,脾脏震裂,丹田被毁,就算伤势痊愈,以后也是个废人。”璎珞使出一道灵力,探查男子的伤势。
她出身刺客世家,对如何出招杀人,致人伤残再了解不过,一般的伤势她一眼就能看出。
“真惨。”南诀面露不忍。
月浅曦眉心一凝,私斗这种事,他们最好别参与,省得惹祸上身。
“别看了,走吧。”
“哦。”南诀连忙点头。
两人刚想离开,哪知道这时,头顶上的艳阳竟被阴影笼罩住,飞天魔兽扑扇的翅膀卷动起阵阵大风,迎头落下。
月浅曦身后束起的发丝在风中乱舞,衣诀扑扑,她抬起头看向上方。
一只体形庞大的双头孔雀正盘旋在他们的正上方,孔雀背上站着一背银铁大刀的男人,黑衣裹身,身泛杀意。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插手我的比试?”男子目中无人的问道。
入体一重天的威压猛然落下,像是在向他们示威。
月浅曦忙撑起保护罩。
罩面似千金重,哪怕她已使出十成力量,也如强弩之末,苦苦支撑。
炼体九重天和入体境界,中间隔着破天元,想要迈入入体境地,必须经过破天元的洗礼,可以说,破天元是两个境界之间的一道分水岭。
“我来帮你。”南诀一咬牙,果断运起灵力抵住保护罩。
摇摇欲坠的罩面再次恢复稳定,勉强接下了男人的威压。
“哦?以二对一?”男人倨傲的笑了,十指飞速结印,似乎在召唤什么。
大地微微颤抖,仿佛有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结印完毕,男人得意的笑容没来得及展开,身后平静的空气突然扭曲,璎珞从漩涡中出现,手中短刀抵住他的后背:“住手。”
刺客!?
男人脸色微变,刺客乃是荣宁大陆上最诡秘的存在,他们神出鬼没,能在无形中取人首级,只要目标不是碾压般的实力,都难发现刺客藏身的位置。
一滴凉汗顺着面颊滴落,危险散去,月浅曦长输口气,但心头却又一次涌现出剧烈的不甘。
太弱了,需要人出手相救的她,真的太弱了!
“放肆,本小姐的奴隶是你们可以欺负的吗?”一辆香车从练武场飞来,驮车的同样是一只中阶魔兽。
“天云给小姐丢脸了。”男子一改方才倨傲狂妄的姿态,竟谦卑的跪坐在孔雀背上,低眉顺目地请罪。
“的确丢人现眼。”娇纵的声线刚一落下,一抹红影从香车里飞出,一脚踹在云天的胸口上。
“噗——”鲜血喷溅,人如坠蝶狼狈的落在了地上那名男子身旁。
月浅曦微微侧身,避开了滴落的血渍。
璎珞在女子出手的刹那再度施展隐身术,回到月浅曦和南诀身边。
“这人对自己人好过分啊。”她愤慨的说道。
还以为这人是来救人的,没想到,却是来伤人。
月浅曦抬眸一看,双眸顿时放大。
又是玉雕?
女子腰间的烫金缎带下,吊着的挂件与她曾在凉茶铺见到的玉雕一模一样。
“你的配饰从何而来?”月浅曦朗声问道,目光紧锁在玉雕上无法挪开分毫。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本小姐说话?”女子不屑的眼神在见到月浅曦倾城的容颜后,变作妒忌。
她讨厌比自己长得漂亮的女人!
月浅曦脚踏灵力迎身飞上半空,凝聚灵力的拳头逼向女子面门。
“不自量力。”红衣女子灵巧侧身,左手轻挥,入体境界的气浪与月浅曦的攻击在空中相撞。
肩膀咔嚓一声,被反弹回的灵力击中,月浅曦不退反进,仿佛不要命一般。
她就不怕死吗?
女子有一瞬的愣怔。
就是现在!
身形在空中诡异消失,隐身术不仅璎珞会,她同样也会!
去哪儿了?红衣女子危险的眯起双目,释放出精神力想要找到月浅曦的位置。
一只手臂从空气中出现,五指一抓,扯掉了她腰间悬挂的玉雕。
“找死!”女子勃然大怒,十指飞快捻决,大理石下的土地蓦地飞升起一个个土块,如陨石般朝月浅曦藏身之地砸去。
“浅曦——”南诀看得龇目欲裂。
月浅曦慌忙躲闪,隐身术撤去后,她的身影曝光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
“闹够了吗?”温和如水的声音悠悠传至,带着几分威严。
尖锐的土块在离月浅曦不到一寸的地方诡异停下,像是被别的力量制衡住,无法再进一分。
红衣女子神色愤然,却不敢再大放厥词,似乎很顾忌来人。
月浅曦趁机落地,手中仍紧捏着到手的玉雕,细细观察。
玉雕确是与朱雀一样,甚至有可能就是按照朱雀雕琢出的。
会不会……
会不会朱雀来了这里?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立即在月浅曦的心里扎了根,疯狂滋长成参天大树。
如果朱雀真的来了,那洛岚他是不是也跟着一起来了?
心跳失衡,激动与狂喜充斥在心房里。
她握着玉雕手,情不自禁地颤抖着。
“浅曦,你疯了吗?就为了拿它,连命都不要了?”南诀红着眼冲她大吼。
她知不知道,就差一点她就把命丢掉了?
这玉雕难道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月浅曦摇了摇头,反手将玉雕藏入纳戒。
这极有可能是洛岚下落的线索,她不会让给任何人!
一抹藏青色的身影翩然从大理石路旁的小道处走来,银带随意拢起的白发漫天飞舞,白得似雪,飘渺惊艳,容颜平凡且普通,却叫人无法小觑。
“我的天!是尊者!”练武场那方有数百人往这方聚集而来。
他们本是在练武场看热闹的,哪会想到,会横生突变?
密密麻麻的学生如浪潮,占据了大理石路的一角,这些人的实力大多是在炼体八九重之上,最高者乃入体三重巅峰,胸前皆挂有奥兰学院学生的名牌,炼器师、炼药师、布阵者、结界师……几乎囊括了所有行当。
尊者?
月浅曦凝眸打量突然出现的男人,从众人敬畏、崇敬的神态上,她大概能猜出,此人的身份定不一般。
“尊者大人。”红衣女子心有不甘的落地行礼。
“为一己私欲,擅自私斗,今日起,你被学院除名了。”男子柔声说道,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断了女子的前程。
“尊者!是他一直纠缠我!我才……”女子着急的想要辩解。
男子略一抬手,后方远端的墙壁上门已然出现。
一股和煦的飓风立时将女子扇出门外。
没有时间解释,没有实力反抗。
那人就如一阵青烟,于众人眼前消失掉了。
整个石地上鸦雀无声,连赶来的学生们都是一副瞠目结舌之态。
“至于你,”男子波光微转,看向月浅曦。
她凝神戒备,体内灵力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反击。
她来这里的目的还没达到,还没有入得藏书阁,她不能轻易离开!
月浅曦亦有一分冲动,想追出去盘问女子从何处得到的玉雕,但这份冲动被理智死死摁下。
比起盘问,入藏书阁才是眼下更要紧的事。
就算失去了一个知情者,但玉雕曾出现于神使身上,天镜之地或许也藏有朱雀的线索!
她几乎是在瞬间权衡过厉害,做出了决定。
“擅自偷拿有主之物,当罚。”男子淡淡地说道,手掌一摊。
玉雕似受到牵引,竟从月浅曦的纳戒空间中突自飞出,落入了他的掌心。
“还给我!”她激动的说道,想动手去抢。
哪知身体竟被灵力隔空点住穴道,双目徒然瞪圆。
他何时动的手?
“就罚你在此静站一日,以儆效尤。”男子将玉雕收入怀中,悠然转身。
旁观的学生下意识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当男子谪仙般出尘的身影消失后,那股无形的压力随之一空。
“吓死我了!”
“哼,红锦衣这回总算是踢到了铁板,活该被学院除名!”
“尊者很少出关,没想到这一出来,就为咱们除掉了一个祸害。”
“别闲聊了,先把伤者送回去。”
有好心肠的学生架起地上只余半口气的受伤男子,匆忙离开。
而云天,则孤零零躺在大理石路上,无人问津。
月浅曦双目喷火,气得肝火直往上涌。
混蛋!他居然夺走了她的玉雕!
“浅曦,你别怕,我帮你解穴。”南诀伸手点住她的穴道,想要为她解除束缚。
月浅曦摁下火气,眨着眼睛示意他不要做无用功。
那人的修为远比他们高出几个台阶,他亲手点的穴道,南诀怎么可能解开?
尝试了十几次,仍徒劳无用,南诀抓狂的跺跺脚:“那人到底是谁啊?干嘛要惩罚你?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
他选择性忽略掉月浅曦偷东西的行为。
浅曦那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南诀毫不觉得这无理由无立场的维护有何不妥。
“不行,我要把他找来,日头这么烈,怎么能站上一天?”南诀风风火火地想要找人,但他初来乍到,连学院的地形都没摸清,更不知那人姓谁名谁,住在哪方,想要找,谈何容易?
璎珞没搭理他,而是留下来陪在月浅曦身边。
她帮自己出过气,现在,她说什么都不能走,不然太不仗义了!
月浅曦宛如一尊雕像,傻乎乎站在石路上,不断有闻讯而来的师兄师姐路过围观,也有新来的学生好奇的围着她打转。
那些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新鲜的玩具。
为了不把自己气死,月浅曦索性闭上眼,进入冥想状态。
奥兰学院的灵气十分浓郁,比之梅尔蓝城不妨多让,是最适合修行的场所。
南诀一路问人,可算是问出了那名男子的身份,只是,没有一个人告诉他,那人现在何处。
他顶着张苦瓜脸,在两个时辰后回到月浅曦这儿,懊恼地说:“我找不到他。”
月浅曦不觉意外,停止吸收灵气的修行,睁开眼,用眼神示意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这儿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