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诀倔强的抬起头来:“我不会出卖朋友的,罗子阳他本就该死!镇上多少姑娘被他毁了?他是死有余辜!”
“混账!”南严气得拍案而起,“罗子阳品性如何,有他爹去管,轮得到你出头?还什么朋友,人家把你当挡箭牌,犯了事,仍下一堆麻烦给你,也就你这白痴小子拿她当良友看待,你被人骗了,竟不知悔改?”
“她不是这种人。”南诀仗义执言,垂落在身侧的拳头愤然握紧,“爹,你没见过月姑娘,她绝不会抛下朋友一走了之。”
“哼,人都走得没影了,你还替她说话?你认识她多久?知道她的来历吗?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维护人,我怎么偏生有你这么个糊涂儿子。”都是他娘,慈母多败儿,舍不得把儿子送到外边去历练,才会养成他这副单纯愚笨的性子。
看着父亲怒其不争的神色,南诀懊恼地垂下脑袋,瓮声说:“反正我就是知道。”
他的直觉不会错的,月姑娘不会是坏人。
“冥顽不灵!”南严失望的挥动衣袖,再不愿多看这傻儿子一眼,“联系上二弟了吗?”
下方的南家人点头道:“已经用灵力玉牌告急过了。”
南家的玉牌除家主握有,便是几个本家人持有,当有急事需联系,将灵力输入令牌,持有者就有所感应。
“前几日他们传回消息刚到月城,从月城回镇上,最快也需一日。”
南严脸色一沉:“怕是等不了这么久了。”
他抬步走出堂屋,仰头看着盘旋在天空上的飞兽群。
罗家的耐心一旦耗尽,防御阵法顶多只能支撑半个时辰,到时候,罗家破门而入,将会是一场血战。
“糟了,家主快看。”族人惊讶地指着墙外开始动荡的保护罩,“罗家正在强行破阵!”
大宅外,罗家几名修为已突破入体境界的驭兽师,正手持魔兽核晶,借兽核的灵力试图破阵。
庞大的灵力砰砰撞击上保护罩,已有几道细小的裂痕出现。
南严一咬牙,从随身纳戒中取出炼制的武器,一把玄铁制成的灵力加持弯月刀握在手心,他振臂一挥:“今日谁敢在我南家放肆,杀!”
“是,家主!”早已战意飙涨的族人大声高呼。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容不得外人放肆。
裂痕渐渐扩大,一刻钟后,一声哗啦巨响,整个阵法烟消云散,化作零星的碎片盘旋落地。
“蹬蹬蹬”,罗家人踹门而入,密密麻麻近百余人站定在前院中,与南家人隔着半米相望对持。
双方气势汹汹,皆无半分惧意。
硝烟弥漫在整个宅子里,氛围一触即发。
罗家家主罗沧海率领两名护法从人群中走出。
脸廓尖细,目光阴冷,极致危险。
“杀害我儿的凶徒在哪儿?”
“你们找错地儿了,”南严傲然而立,迎上他杀意翻涌的眸,“我们南家可没干过杀人的恶行。”
“放屁,”罗家一名管事冲地上淬口了唾沫,“客栈的掌柜亲口说了,就是你的好儿子南诀,把贼子安置在那儿,那人是杀害我家少爷的凶徒,你还想包庇?”
“罗子阳好端端跑客栈去做什么?”南诀怒声问道,“你们口口声声说,他是在昨夜死的,真是奇了怪了,他半夜三更不在府里睡大觉,反而死在客栈?说得通吗?我看你们是有意想污蔑人。”
“黄口小儿,这里没你说话份儿。”罗沧海不善地盯着他,那双眼似黑洞,要将人的三魂七魄吸走。
只对视一眼,南诀的精神海嗡地发生动荡。
“唔!”他痛苦的闷哼着,体内气血翻腾。
“少爷!”南家的族人忙上前输送灵力,为他调整内息。
南家人眼泛凶光,宛如一只只嗷嗷叫的饿狼,随时都会扑上去,撕碎敌人的身体。
“呀,这么多人,是在唱大戏吗?”一道清脆的嗓音从府外传来,成功叫院中凝重窒息的氛围为之一僵。
“你是什么人?罗家办事,外人滚开。”留于府外的罗家弟子嚣张的叫道,上前去想阻拦月浅曦。
手腕在半道被一股灵力弹弹开,月浅曦歪着头,巧笑嫣然:“你们不是在找我吗?”
“月姑娘!”南诀几欲狂喜,他就知道没有看错人!得意的视线投向南严,似在无声说着‘看,我没说错吧’。
南严嘴角微抽,心中的战意被无力取代。
他的儿子为何这么蠢?
“我不太喜欢有人近身,”月浅曦悄然捻诀,阻挡开这罗家少年在愤怒下挥来的一击。
灵力撞上保护罩迅速反弹,少年胸口被正面击中,蹬蹬后退数步,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啊,抱歉,早知道你想偷袭,我就撤下防御了。”月浅曦貌似歉意地说道,一句话,宛如响亮的耳光,啪啪打在少年脸上。
“哈哈!”性子直率的南家族人不由朗笑。
“女娃,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罗家一护法怒目相视,手臂轻挥,灵力爆体而出,直逼月浅曦。
她灵巧地朝旁侧一闪,任那攻击从面部擦过,嘴里念叨着:“哇,现在的人都喜欢玩偷袭吗?”
护法老脸胀得通红,入体境界的威压朴散开来,他要撕烂了这小贱人的嘴!
“一个小姑娘而已,也值得阁下心动杀念?”南严旋身一转,身影诡异地绕过罗家人,挡在府门前,威压尽显,与护法的灵力抗衡。
“你就是杀我儿的凶徒?”罗沧海没理会交锋的手下,一双狠厉的眸直勾勾盯着月浅曦。
后者无辜的挠头傻笑:“我是不晓得贵公子是谁啦,不过,如果你们要找昨夜留宿在明月楼的人,的确是我没错。”
“你敢不认?”罗沧海的语气勃然加重,杀意扭曲了他的面容,宛如厉鬼。
月浅曦愈发迷茫:“我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认?”
“还敢狡辩?客栈的掌柜亲口所说,难道有假不成?”罗家管事提气怒问,须弥,扭头向罗沧海说,“家主,先且将此女抓回府里,省得她在此信口雌黄,颠倒是非黑白。”
“好。”罗沧海也有此意,他要抓住这女人血祭独子!“拿下她。”
话音刚落,数道鬼魅般迅捷的身影,从上下左右四处朝月浅曦袭来。
靠,全是入体境界?
月浅曦打了个机灵,真要硬碰硬,她有九条命都不够死。
脚踝一转,她将周身灵力皆调至双腿,身体滑如泥鳅,躲闪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说的明明是事实,你们难道想屈打成招吗?”她一边躲,嘴里一边喊冤。
罗沧海的脸色黑如墨渍,气息更是起伏不定。
“我只要她活着!”他命令道。
留手的罗家人一听这话,攻势忽然变得猛烈起来,招招直逼月浅曦的要害,一旦击中,纵然不会死,重伤亦是难免。
月浅曦在空中九十度旋身侧翻,金芒擦肩部而过。
肩上的衣衫连带着左肩一道结冰。
这是水元素?
月浅曦稍一分神,危险顷刻而至。
一名罗家人掌心擒着火焰,猛拍向她背部。
她只来得及回头,却是连躲闪的时间也没有。
瞳孔狠狠一缩,完蛋了!
“砰”,一把巨大的黑色流星锤凌空落下,偷袭之人迅速后撤,手中操控的火焰撞上南家的高墙,墙体倒塌,尘埃滚滚。
“四个人同时出手对付一小丫头,不嫌丢脸吗?”南家的一名管事脚踏灵力站在半空,不屑的问道。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月浅曦抹了把额上凉汗,好险,就差一点她才康复的身子又得重创了。
“老夫平生最痛恨的,就是仗势欺人,以多欺少。”管事乐呵呵笑道,但眸中却是一片凝重。
“南严,你们南家这是何意?”罗沧海扭头问道。
若无当家之主的命令,南家人岂敢随意动手?
“小丫头说了,并未杀害贵公子,罗家主又何需严刑逼供,咄咄逼人?”就冲这丫头挺身而出,揽下杀人罪名,阻止了罗、南两家的战斗,他就得护上一护。
南诀趁机溜到门外,飞身跃起,与月浅曦并肩而站。
“你没事吧?”担忧的目光扫过她结冰的肩部,“三叔,她受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月浅曦感激地笑了笑,目光掠过南诀,落在院中的罗沧海身上。
他就是罗子阳那货的父亲?
啧,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会养出个心术不正的儿子。
“她分明是在诡辩。”他的儿子就死在这女人手里,难道有假不成?
“罗家主有何证据?定一人的罪,总不能仅凭你几句话吧?”南严冷笑道。
“就是啊,”月浅曦佯装委屈,“你说是掌柜指认我杀人,那他人在何处?把他叫来,我和他当面对峙!”
昨夜事发时,掌柜应该熟睡了,屋外有隔音的结界,发生了什么事,理应无人知晓,换言之,那名掌柜绝不可能亲眼目睹她杀人。
月浅曦正是仗着这一点,才有底气说出对持的话。
“不见棺材不掉泪,去,把明月楼的掌柜带过来!”认证到了,届时,他倒要看看南家凭什么护她!
立有罗家人骑飞兽远去。
“既然要等上片刻,不如到屋中小坐,来人啊,去沏壶好茶来。”南严客套地邀请众人进大厅。
罗沧海阴恻恻瞪了眼月浅曦,拂袖转身,领着两名护法进门。
危机暂时解除,月浅曦紧绷的神经也放松许多,落地后,她刚想进府,却听见南诀的嚷嚷声。
“三叔,你快给月姑娘看看!”
这人……
一抹暖意染上眼眸,是个值得结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