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我喃喃道,其实我不知道何谓紫外,不知道它对人的伤害,我只知道现在我可以在白枫怀抱里,我不用惧怕窒息般的黑暗和封闭,我只要依靠,我的生命里,还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囚禁,而囚禁原来可以如此绝望如此暗无天日。
“你竟然可以免疫紫外?”而白枫似乎没有觉察到我异常的脆弱,他抚过我的肩膀,惊异地自问。
“白枫,不要管这个,我好冷。”我说,粉唇微颤,这里隐晦阴冷的空气似乎在零点以下,欲将我的恐惧冻结后随时释放然后让我决堤。
白枫伸开双臂抱住我,说:“焕雪别怕,有我在。”感觉到我颤抖的身体,他又迅速脱下外套,紧紧包裹柱我,问我还冷吗。
我们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我蜷缩在白枫的怀抱里,倦意侵袭而来,然而我却不敢睡,我问白枫:“我们可以出去吗?我想要出去。”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密室恐惧症再次袭击我并欲彻底摧垮我,我只要将注意力集中回死寂的没有缝隙的空间里,我就会感觉到一种压迫的力量吞噬向我,让我无法呼吸,我大口大口地喘气,黑暗里似乎有人把空气抽走,封闭的密室里氧气被我们单向消耗而不能生产,我以为我会这样死去。
白枫发觉我的异状,抓紧我肩膀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无法呼吸这里快没有氧气了。
“焕雪,焕雪!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白枫命令式地对我低吼,“不要想到你在哪里,不要去想这是个密室,想象这里其实有通道,这里其实可以出去,乖,焕雪,慢慢呼气,你感觉到了吗?空气,一直在,也不会耗尽,焕雪?”
我顺从白枫的话,慢慢吸气慢慢呼气,我渐渐发觉空气没有变得稀薄甚至几近消失,我看着白枫,眼泪从眼眶里大滴大滴落下,带着恐惧和恍然,重生的感觉和再度陷入绝境在我四周疯狂替换,我听见自己的抽泣。
“焕雪,没事了,这都是你的心理作用,没事了。”白枫捧起我的脸,眼神诚挚地看着我,那种坚定的眼神我一直信赖着,我缓缓点了点头。
白枫绝美的唇角扬起一丝欣慰的弧线,然后那两瓣性感的唇便贴上我颤抖的唇,温热湿润的感觉让我慢慢逃离黑暗的吞噬,深深地陷入了温存的泥沼里,整个身体软软靠在白枫身上,就像一艘停泊在避风港的小舟,终于离开了港口外狂风骤雨的威胁。
但是威胁依旧存在,我知道,在我们长吻之后,恐惧又侵袭而来,这次同时而来的,还有密室外渐传渐近的脚步声。
完全的封闭的黑暗空间里,突然在光滑的墙上生生移开一道缝,然后一扇滑门被推入墙中,门外走进一批人,全部是黑色的武装,表情阴沉甚至带着呆滞,就像是被囚禁的千年的药人,终于有替主人办事的出头之日,然而灵魂早已离开了肉体。
我微微往白枫怀里缩了缩,白枫下意识地抱紧我。
领头的人是个方脸中年男子,额角上印着一条半弧形曲线,诡异地打破他表情的僵硬,变得狰狞而残酷。
他看着我们,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猎物的阴笑,然后抬手中指一伸,那枚银灰的指环就射出一道白光,照在我和白枫周围,我看见一点点紫红色的星光陨落,然后白枫在我耳畔轻声说道:“他在解除紫外。”
“他想干什么?”我问,声音微颤。
“不知道,别怕,有我在。”白枫说道,扶着我起身,眼睛望向男子,问:“白威,我要见我父亲。”
那个被白枫称为白威的人冷冷一笑:“二少爷,老爷现在正忙着,还是叔叔来招呼你吧!虽然你不敬到连声叔叔也不叫,但是叔叔是不会怪你的,呵呵。”
白威阴邪地笑着,话语里极尽讽刺和挑衅。
“他没有权利囚禁我们!放我们出去!”白枫表情严肃,言语犀利。
“放你当然可以,你毕竟是白家的二少爷嘛!不过......”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到我身上,“这位小姐,是必须留下的。”
我身子微颤,白枫一边紧紧抱住我,一边狠狠对视白威:“这个城市还是讲法律的,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白威不屑地笑,让他的方脸看上去特别扭曲而充斥着狡黠:“但是二少爷,白氏向来守法你也是知道的,你看看那些企图污蔑白氏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白枫脸色一沉,闷哼一声,眼睛里怒火渐燃。
从白威得意的表情我可以看出,就算白氏集团暗地里在做着十恶不赦的勾当,但是浩浩青天下,却有着光明正大的事业,任谁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它的罪恶本质,所以,白氏的人放大了胆子明里利诱暗地胁迫,毫无畏惧稳如泰山。
白威贼笑着看着白枫无言的怨愤表情,挥挥手召来两名手下,吩咐说:“你们把二少爷带出去,外面空气好,他需要消消气。”
“是。”两名黑衣人过来欲分开我和白枫。
白枫一把拉我后退,厉声道:“滚开!”然后瞪向白威,“你想做什么?”
“呵呵呵,我们哪里敢对二少爷的女人动手呢?”白威嬉笑着,“我们只是想让她把衣服脱了......”
“无耻!”白枫怒喝,眼睛里怒火中烧,紧紧将我护在身旁,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浮动着,我靠在他怀里,窥伺白威的眼神,那不是贪色的欲望,而是功利的迫切,我突然觉得白威不是要如白枫所想的对我施暴,因为一道记忆赫然跃入我脑海:
“雪儿,伤口还痛吗?”记忆里父亲坐在我床头,轻轻抚慰我背上刚刚被刺青的刀子划过的深深伤痕。
我埋头在被子里不说话,其实给我刺青的师傅为我敷了很多草药,我早已不觉得痛,我只是不明白父亲为何要下令在我这么光滑洁白的背脊上刻下这么难看诡异的图案,那幅图案就像紫色墨汁滴入开水后绽放开的丝絮一样,妖娆而不明所以,乍看之下就像一堆烂棉絮,丑陋而不雅。
“为父也是没有办法,为父是怕有一天将要老去或者遇到什么变故,就再也守不住这些秘密......我只能把它们分别刻在你、哲儿和樗羽的身上啊。”
我不禁将头偷偷探出来,因为父亲当时的嗓音很沙哑,十岁的我不明白这种莫名的沧桑。
“雪儿,你要答应我,你背上的刺青除了你哥哥和樗羽,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要用生命去守护它,好吗?”
我又埋进被窝,不理他,十岁的我不明白用生命守护的意义,但是从此以后,我连洗澡都拒绝下人们的服侍,我乖乖地守护它,不让别人窥伺到我的背脊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尤保持着这个习惯,却忘记了这个习惯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