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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之后六年我一直想,”沈度继续说,“你念‘沈度’二字,念我的名字,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什么口型、什么音色、什么音调、什么……”他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圈子里,每一天的喧嚣红尘都高高地腾起来,如烟似雾地漂浮在他的眼前,可是只要想到那人,生活便多了诗意。过去,他听的都是江沅作为朋友叫的“沈度”,可今天晚上他想听听江沅作为恋人叫的。
    江沅笑了。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他却还是专门说给此时此刻的沈度听了:“沈度。”
    沈度黑眸只盯着他。
    “沈度。”
    一边说,江沅一边把沈度的手捞起来,还放在自己两片唇上,又叫:“沈度。这回应该更清楚了吧?口型。”
    竟摸到柔软的唇,沈度食指微微一颤。
    江沅又抱上沈度脖子,用自己的两片嘴唇轻轻贴上沈度的唇,又说:“沈度、沈度。”他让沈度不光用眼睛看,也用手指感受,还用嘴唇感受。
    沈度的唇张了张。
    不过江沅却是突然离开了,微微笑着、望着,问,“好了。还有别的想要听的吗?”
    听见这个问题,沈度喉结上下一滚。
    “嗯,”江沅抱着沈度的腰,软软地贴上去,眼神带着一些缠绵,又说:“沈度。宝贝儿,男朋友,老公。够了吗?”
    说完,江沅再次把沈度的手捞起来,并放在自己唇上,重复道:“沈度。宝贝儿,男朋友,老公。”
    最后还是用他自己的两片嘴唇轻轻贴上沈度的唇:“宝贝儿,男朋友……老公。”他的声音轻轻的、飘飘的,最后一字还带着点颇为亲昵的拉长音。
    沈度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搂住江沅的肩,用力压上对方嘴唇!
    这吻迅疾而又凶猛,双唇开合,一下一下,紧贴着,摩蹭着,接着沈度撬开江沅的唇,舌尖长驱直入,搅着江沅的舌尖,也搅着江沅的心尖。
    从前,他不属于他,于是欲望总归带着些可耻,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尽情地表达着他的渴望。
    “嗯……”江沅抱着沈度的手从腰上到了肩上。他仿佛是承受不住似的,反手把着沈度肩膀,轻轻地扯,然而沈度纹丝不动,年轻、强壮、热气腾腾。而且,江沅的理性虽然在说“这太疯了”“这太过分”,感性却完完全全不受控制,舌尖一直迎合对方,厮磨,缠绕,粘滞极了。
    一股热力冲撞着他。汹涌、激昂、血脉贲张,有一种与文明相悖的、十分原始的莽撞与毛躁。他心里像有一只小兽,噬咬着、撕扯着,真要疯了。
    酒店房间的空气当中充斥着一种湿湿的氛围。
    江沅想起他看过的热带雨林的记录片来了,就在刚刚才结束的柏林国际电影节上。那些花果热乎乎的,又湿淋淋的,被人一咬,便溅他个一头一脸。
    江沅甚至有些觉得他的身体敏感懂事到了让他生气的地步了,那么有问有答、有商有量、有呼有应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二人嘴唇还有舌尖全都麻了,才终于分开。
    他们呼呼喘着、深深望着。江沅嘴唇红通通的,眼尾同样是红通通的,全带着润。他们两个也不说话,只互相对视,隔一会儿亲吻一下对方的唇,再隔一会儿再亲吻一下对方的唇,而后,那吻越来越密、越来越重,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对彼此的万般渴求,又疯狂地吻在一起。
    而这回,江沅彻底抛弃羞耻、放纵开来,从嘴角不断漏出“嗯……”“哈……”的声音来。
    第45章 危机01
    回北京后江沅还想继续粘着, 可北京不比巴伐利亚,认识沈度的人太多了,同时沈度小区门口也经常有狗仔蹲守, 因此, 江沅直接带着沈度回了他自己的两室一厅。
    这个房子还是江沅接演《柜》后才租来的。广告公司客户经理工资只有5000块上下,北五环的一室一厅房租都跟工资一样, 他只能住一个单间。说来奇怪,他并没有“家道中落”的不适与不知所措, 江沅本人对于物质真的没有太大渴望。不过接了《柜》后, 江沅觉得自己可能会上报道、会被指点, 于是搬到了现在的家——两室一厅一室一厅每月租金只差1000,江沅因为自己妈妈有时会来看一看他, 就“奢侈”了一把。
    江沅在网上淘了一个十分精美的日记本,封面是磨砂的, 纯黑, 上边散着金粉似的星星点点,好像银河,一条鲸鱼就在那片星海当中来回徜徉。日记本的里面呢, 是已经按月、按周、按天被打好了的格子。
    江沅先把日记翻到他跟沈度去“新天鹅堡”的那天,用钢笔写:“今天真正在一起了。”而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在一起”的全部细节, 最后写到“第一次以江沅、沈度的身份拥抱、接吻了”的时候, 江沅脖子还红了下。
    之后,江沅又在它前一天的那一页落笔写道:“开车前往巴伐利亚。”后面照例还是细节, 比如沿途见了什么、聊了什么,还有临睡前的三个“晚安”。
    再前一天是柏林国际电影节的闭幕典礼……
    再往前是他们拿了电影节“全景观众奖”, 再往前是他们拿了“泰迪熊奖”, 再往前是沈度卖了《柜》的版权……
    2月2号, 刘照君发《我与沈度拍床戏》,沈度把他锤得死死的;2月1号,柏林电影节公布了各个单元入围名单……12月15号,他们拍摄最后一场,他自己在杀青宴上带领剧组唱主题曲,当晚,沈度一边吻他,一边说“对不起”,他知道的。
    11月,在缅甸,他们经历“惊险错车”;在乌本桥,沈度讲了一个故事,说他爱他,说他想他;在寺庙,他们俩在一对新人的婚礼上抱着跳舞……在越南,他们去了一家学校,一家儿童福利机构还有一家老人院。
    再往前呢?
    唔……
    江沅扯出来自己那份《柜》的拍摄计划表,还点开了电脑右下角的日历,用左手食指比着计划表和日历,一边看,一边回想,一边记录。其实拍摄并不可能完全按照预想的来,意外随时可能发生,但总归差不太多。
    江沅继续一直向前记:
    【9月xx号,电影杀青。
    ……
    9月xx号,辛愿摔了木头房子。收工以后,沈度带来全部碎片,我们拼好了那个房子。
    9月x号,我给沈度一个山楂,然而沈度却说“好甜”。
    8月xx号,过马路。一辆大车飞驰而过,沈度拉着我一只手,向右一拖,帮我一闪。而后,我们却没放开彼此,就那样走过去了。
    8月xx日,拍第二场亲密的戏,在被子里,在黑暗中,沈度叫了一声“沅沅”,我竟然……】江沅实在写不下去。在记录个中细节时,江沅脸要红出血了。
    前面还有自己趴在沈度胸口睡到天亮、沈度与王金发换掉“罢演”的女演员,还有他们两个拍摄《柜》的第一场激情戏、他们一起在月光下看经典的《魂断蓝桥》、沈度叫他千万别签刘照君的盛世华夏并帮他四处打听最合适的经纪公司。再前面还有沈度亲了他的……、也亲了他的……、还有他与沈度在“大雨”中亲吻亲到难分难舍连王金发都表示说“你的嘴唇被亲肿了”,还有他们走过马来西亚的红树林与蓝眼泪、沈度送他密密麻麻写满了“正”的笔记本、沈度背他上了九楼、沈度替他轻轻擦过他膝盖上的小伤口、沈度给他细细抹掉他手心的人造血浆、沈度……
    沈度、沈度。
    一点一点记录下来,江沅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沈度是这么好、这么好。
    这些简直不像真的。
    江沅想起半年以前他工作的场景来了——在广告公司的格子间,他写调研、写数据、开会、做ppt、提案……他不喜欢。
    而现在呢,当了演员、拍了电影,第一部 片就拿了奖,下星期一还要面谈顶级大导,而且,也有一个男朋友了。
    男朋友正为他端来冒着热气的牛奶呢。
    “在干什么?”沈度撂下牛奶杯。
    “嗯,”江沅合上笔记本,扬起脖子,挑起眼睛,倒着看沈度,说,“记宝日记。”
    沈度没懂,问:“什么?”
    “记宝日记。”江沅嘴角还是勾着,“好大好大一个宝啊。记关于他的所有事儿。”
    沈度眼神更加柔和了,问:“是谁?”
    江沅直笑:“你啊。”
    “……”沈度抬起江沅下巴,垂下眸子吻他嘴唇。
    “嗯,”等沈度抬起头来,江沅举起那个本子,问,“你要看看吗?”
    “不用,”沈度说,“我做得好的地方、做得不好的地方,你都可以写。你写自己想写的话,别顾虑我。”
    江沅想了想:“不好的地方……我还是用别的本子吧。这个以后我会经常拿出来看一看的,别被气着了。”
    “好,”沈度问:“这个本子叫宝日记,那另个本子叫什么名儿?”
    江沅随口答:“就叫‘沈度欺负我’日记。你悠着点儿,别让我越写越多,最后写出一大本来。”
    “不会。”沈度还是没看本子,他把江沅坐的皮椅自桌子下扯了出来,一转,让椅背靠上桌沿,自己两手则是撑在江沅胳膊的两旁,望进对方的眼睛,问,“沅沅,我可以再亲亲你吗?”
    江沅说:“……你亲呗。”想亲就亲呗。
    “嗯,”沈度却没立即动作,而是说,“那抬头。”
    “……”江沅于是乖乖抬头。
    沈度继续命令江沅:“过来点儿。”
    “……”江沅抻着白皙修长的脖子,把自己往沈度嘴边又送过去了一小段,还挺直了腰背。
    沈度却还是停在原地,纹丝不动,说:“再过来点儿。”
    江沅只好再把自己送上去几厘米。
    这回沈度望着江沅眸子:“侧一侧头。”
    江沅想说我同意你再亲亲我,并不等于我要主动到这程度,可不知怎么回事,他还有点儿兴奋,又有点儿期待,嘴唇发干,舌尖与喉咙也发干,于是再次乖乖地侧了侧头。
    沈度终于满意了,一低头。他贴上去,轻轻吮着,两三秒后放开了对方。
    江沅没吭声。
    沈度问他:“还要吗?”
    江沅:“……要啊。”
    沈度笑了。他与江沅几道目光有些旖旎地交缠着,而后,便在模糊的视线中,一会儿吻对方一下,一会儿再吻对方一下,带出一些啧啧的声音。
    而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度他就伸出两手来,一手固定着江沅后脑,一手钳着江沅下巴,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含上、吮吸江沅上唇中央翘起来的唇峰,接着又一下下舔对方下唇凹进去的唇谷,百般折磨。
    过了会儿,沈度掐着江沅下巴,轻轻一压,让江沅露出一点舌尖来,自己则是长驱直入,裹挟着、缠绕着,江沅渐渐呼吸困难,胸肺间的空气全被对方强悍地掠走了,等嘴唇再次分开,江沅只觉自己双唇像被蜜蜂蛰过似的,麻麻的,痒痒的,还疼疼的。
    结果沈度还不算完!过了会儿,他意犹未尽似的,把江沅拉了起来,两手把着对方的肩,继续探索。江沅则是再次反手把着沈度的肩,唇舌交缠。
    两三分钟后,沈度一手缓缓下移,搂上江沅的后腰,一边吻,一边小心地、缓缓地,把江沅的腰向他自己的身体上按。
    “……”江沅知道,在戏外,他们还没紧紧相贴过。
    沈度见他没有反应,手逐渐加力,于是,江沅的腰便由之前的位置,到轻贴对方、到继续向前、再到最后被死死地按在沈度身上。他能感觉得到对方皮肤的温度和肌肉的弹性。
    仿佛触到一个机关,江沅就觉得还是不够、完全不够,沈度亦是如此,于是二人宛如用尽平生力气,用力拥着。沈度搂着江沅的腰和背,江沅揽住沈度脖子,像要把对方融入骨血、与此人合二为一。两句身体严丝合缝,一点空间都不存在。那样拼命。
    江沅明显地动心了,沈度也是。
    他们两个一边接吻,一边撞击彼此的……,强烈快感一波一波,江沅脑子都发麻了。
    最后江沅实在是受不了了,推开沈度、平复心情,呼哧呼哧地大口喘。
    到终于恢复正常时,江沅租的两室一厅窗外就传来了音乐——这个小区中央空地每天晚上有广场舞。
    因为气氛过于不搭调,江沅“噗”地笑了出来。
    “好了。”沈度又去含江沅的唇。这回只是轻轻相贴,不带欲求。
    在活泼的音乐声中,沈度捞起江沅垂在自己身侧的一只手,另一手则搂着对方的腰,两个人的嘴唇贴着,在音乐中左右乱晃。
    不算跳舞,只是乱晃,然而四片嘴唇一下一下不间断地互相啄。
    只是再长的吻也有必须结束的时候。两曲放完,江沅走到窗户前面“哐”地一声拉上了窗子,音乐立即被隔绝了。
    “好了沅沅,”沈度嗓音有些沙哑,却十分性感,“我去厨房。在一起后第二次接吻,别忘了记。”
    “记?怎么记?”
    “详细地写。”沈度回答,“我怎么让你抬头,又怎么让你过来,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