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君王似乎是个文艺青年。
    呃——
    下手够狠而且小心眼的文艺青年。
    “这个是专门用来看书的，我拜托店家在发货前在里面下好了一堆名著，或许你会喜欢。”
    黑夜君王接过黑色的阅读器，满脸茫然，束手无策。
    柳白给他演示用法。
    “纸书存储的信息量太少了，你看得太快，会比较麻烦。”
    至于为什么看得太快——黑夜君王这种实力的人物，能够顷刻间扫视整个深渊，这种摄取信息的速度，怎么可能不快？
    昨天一晚上，柳白放在书房里的那十几本书就已经在他那里全军覆没了。
    “这个里面可以装上几万本书，你试用一下？”
    黑夜君王很快就上手了，然后问柳白：“多少黄金？”
    柳白微笑：“不要钱，这个是试用品。”
    “试用品？”
    “对，深渊生物究竟是怎么样的习性我也不太了解，我准备的货品不一定真的适合深渊生物。贸然备货会死的很惨的，所以请你帮下忙，试用一下我准备的货物。试用品不收钱，只要你用完之后告诉我你用的好不好就行了。”
    黑夜君王收下阅读器。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拒绝你了。”
    柳白笑笑而不语，继续拆快递。
    游戏主机，棋牌玩具，平板电脑，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在狗东上买了一堆。
    对深渊的专场直播，会比在星际的专场直播更难。
    星际人民见多识广，而深渊生物孤陋寡闻。
    他们大部分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游戏，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娱乐，柳白要打开市场，要做的事情会有很多。
    不过正因为深渊生物什么都不懂，所以将这片荒地开发出来之后，收获定然会异常丰富。
    初步挑选了一批货物之后，柳白再度启程前往深渊。
    黑夜君王没有一起。
    他沉迷阅读，无法自拔。
    全然忘了他说要和柳白一起准备直播。
    柳白降落在缝合魔的安息地中。
    这宫殿一如既往地骇人。
    骨灯中的灵魂被释放之后，宫殿里就和深渊一样，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柳白拿出批量买来的灯泡，开始在走廊上安放。
    这是她之前要求黑夜君王释放困在骨灯中作燃料的活人灵魂时，提出来的交换条件。
    她当然不会忘。
    考虑到深渊没有灯，柳白带的都是用电池的款式，为了达到黑夜君王之前拍手亮灯的效果，柳白又专门找了定制款。
    当第一个灯泡亮起的时候，大眼睛就巴巴赶了过来。
    黑夜君王留它在宫殿中看守宫殿，它半分都不敢怠慢，梭巡在宫殿中一刻不停地巡逻，从来没有休息，死死地盯着。
    “大、大人？”
    它看到柳白沐浴着白色的光芒，手上还拿着一个圆圆的物体，忙赶到柳白身边，毕恭毕敬地和柳白打招呼。
    虽然没有见识过柳白的手段，但大眼睛知道这一任的深渊之主残忍嗜杀，却对她格外地客气。
    柳白看见熟人，打了个招呼，就开始推销起来。
    “你看这个灯泡，不比之前的骨灯好用吗？这个光又亮又白，如果不喜欢白色，还可以换成其他颜色，比如说——”
    柳白按动按钮。
    “绿色——”
    宫殿于是变成了绿色的。
    “而且还可以调整亮度。”
    和骨灯燃烧时那种阴冷森然的绿色不同，这灯泡发出来的绿色似乎格外生机勃勃，亮度调高之后，绿得更加诡异。
    大眼睛笼罩在一片绿光之中，神情萎顿。
    “大人你饶了我吧！”
    柳白：“？？？”
    她赶紧把灯泡关上：“怎么了？”
    “我们眼魔一族，修为全在眼睛上，大人用的这什么光，一开始我还不觉得，后来只觉得眼睛刺痛无比，仿佛要死去一样。”
    柳白抱歉地说：“啊，是亮度太高了。”
    是她没考虑周全。
    深渊生物常年生活在黑暗之中，猛然见了亮光，确实容易感觉不适。
    之前柳白只见过黑夜君王一个深渊生物，所以没有考虑到这一茬儿。黑夜君王实力高超，不是普通的深渊生物，其实是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的。
    “我把亮度调低，这个感觉怎么样？”
    大眼睛说：“这个好，安息地之前的焰火就是这样子的。”
    柳白点头，记下。
    深渊生物畏光，亮度过高的物品不太受欢迎。
    “之前骨灯只能是绿色的，但是这个光还可以是紫色，红色的，彩虹色的。”
    柳白一一试给大眼睛看。
    缝合魔的安息地于是就不停地变化着颜色。
    整个深渊只有这座宫殿在发光，于是整个深渊的生物看着笼罩在紫光、红光、蓝光、彩虹光中的安息地，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它们连架都不打了，纷纷往宫殿赶来。
    第34章 第四次直播01
    缝合魔的安息地就像是深渊之中的烽火台。
    周幽王点燃烽火, 诸侯点齐兵马来救。柳白在安息地一开灯, 整个深渊就也闻风而动。
    柳白让大眼睛叫有名有姓的深渊生物，前来觐见。
    在大眼睛的强烈建议下, 柳白最后把灯光调成了和骨灯火焰相似的低暗绿光, 再也没有改动。
    然后她就盘腿坐在宫殿的地板上，等着深渊生物的到来。
    这宫殿中只有一个座位，那就是深渊之主的座位。
    这一任深渊之主就是黑夜君王, 那个座位是专属于他的王座。黑夜君王是个小心眼的深渊之主，虽然柳白觉得他完全没把深渊之主的身份放在心上，真做了那个位置, 黑夜君王也不会和她计较。但她又不是不坐个椅子就会死。
    她选择谨慎避开有风险的选项。
    直接坐在地板上。
    反正她又没有开直播, 周围也没什么人, 半点儿都不带有偶像包袱的。
    等了一会儿, 大眼睛飘在空中回来了。
    除了他之外, 深渊还有九十八位领主。
    九十八位深渊领主安安静静地到齐了。
    一点儿都不吵，一点儿都不闹。
    它们在宫殿外排着队, 等召见。
    大眼睛先领回来一个浑身穿着黑色盔甲的骑士, 骑士的全身上下被包的严丝不漏，只在眼睛处开了两条缝儿。
    柳白打量着他，摸出一副西洋棋。
    “我们下棋试试？”
    黑甲骑士默然无语，只是点头。
    然后他的头部盔甲就掉了, 露出来一片寂寞和空虚。
    这是个无头骑士。
    柳白：“……”
    柳白拿手一阵乱挥, 无头其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柳白扭头问大眼睛：“他能看到东西吗？”
    大眼睛摇头：“他没有眼睛, 当然看不到。”
    柳白：“……”
    那还下个鬼的棋。
    没有长眼睛的话, 电影不能看，游戏不能玩，看书都不行，只能听书。
    可是——
    “那他也没有长耳朵，所以他也听不见我说话？”
    大眼睛毕恭毕敬地说：“无头骑士就是这样的，大人可以直接入侵他的灵魂之火，刻下大人的吩咐。”
    柳白：“……”
    这他妈没法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