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距离商厦还有不到五十米的时候,他们被拉起的警戒线拦了下来。
在看到警戒线的一瞬间,太宰治就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次他们恐怕真的踩进别人精心设置的陷阱里了。
他下了车,计算好路线后,直接翻墙赶到现场。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片狼藉的马路,退避三舍、目露惊恐的行人,倒塌的大楼墙面,以及那道疯狂击打着地面,拳头挥舞间带出道道血迹的熟悉人影。
这期间,不是没有军警上前阻止那个正在发狂的家伙。可无一例外地,靠近的人全部被那人掀飞。而军警要是对他发动攻击,他就会立刻暴起伤人。他就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一样,让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一连数次逮捕无果,军警方只好按捺下来,开始寻找对方的破绽,力求一击即中。
太宰治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没花多少工夫就钻进了被军警包围的现场,对他们的警告充耳不闻,毫无防备地来到了一条寺修身边。
“你不要命了吗?!”
军警愤怒地咆哮着,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对方的尸体一样。
可奇怪的是,与靠近就会被疯狂攻击的军警不同,太宰治顺顺利利地走到了一条寺修身边,几次唤醒不成,干脆直接上手打了对方一巴掌。饶是如此,他依旧没受到一点伤害。
已经准备好开枪的军警顿时傻眼了。
不是……这家伙竟然这么双标的吗???
太宰治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与碎石地面融为一体,如今根本辨认不出原来面貌的血人,心情十分沉重。如果他再晚来几分钟,状况会不会变得更糟?
尽管,眼下的局面已经相当令人头疼了。
他很快就将多余的想法抛到脑后,抬起头,看着惊讶中夹杂着茫然的一条寺修,放轻了声音,生怕刺激到他一样,说:“修,把手递给我,过来。”
“……”
一条寺修就像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一样,反应迟钝极了。太宰治说出这话好半晌,他才给出了回应。
他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刚抬起来,就被太宰治一把握住了,紧紧的。
手上传来的力道让一条寺修意识到,眼下这个人,应该不是他的幻觉。
“好的,修。”太宰治一边安抚,一边诱导着他说,“现在告诉我,他是谁,好吗?不用着急,慢慢来。”
“他……不对,假的……他不应该是……”
一条寺修有些语无伦次,说的话也断断续续的,根本凑不完整。
太宰治耐心地问:“他是假的,那么,你以为他会是谁?”
“他……白……”
“嗖”地一道破空声,一条寺修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什么锐物扎了一下,跟针刺一样。
事实上,他抬手去摸,的确摸到了一根细细的针管。
这是……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被冻住了一样,本来就运行缓慢的思维如今更是僵化得厉害。
眼前的一切重影交叠,一时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站在他面前的太宰治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冲他大声传达着什么,可是一条寺修根本就听不到他说的话,迟钝的大脑也无法通过他的口型辨认出内容来。
大团大团的白光在视网膜上炸开,然后就在某一瞬间,眼前一黑,他失去了所有意识。
太宰治接住昏迷倒下的一条寺修,眉头紧蹙,神情严肃不已。
他将扎在一条寺修脖子上的麻醉针摘下来,将他牢牢护在怀中。
整齐的脚步声和防爆盾碰撞声,飞快地朝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
荷枪实弹的特种部队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黑洞洞的枪口从防爆盾之间的空隙探出,齐刷刷地瞄准站在中间的太宰治和他怀里的一条寺修。
“别动!”
太宰治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向他们来时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