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心扬了扬眉,梅寒雪?真是好意外的名字。看来她不仅仅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那么简单了。
&我明白了,那么久多劳三殿下费心了。&柳无心慎重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与此同时,萧落剑纵身一跃,化为一缕青烟离开了房内。
&世子,时辰不早了。&出现在门外的是文书,他淡淡的语气不起不伏。
君尘逸点了点头,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柳无心本想跟上,却不料身后文书冷冷的说道:&琴书,你要跟我回府的,莫要忘了身份。&
馥香苑的夜晚,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娇媚柔美。清冷的月光斜斜的穿过***,在白雪上投下了点点梅影。
此时已经是夜半时分,梅寒雪遣散了服侍的侍女们,一个人独倚在床前,螓首微抬望着明月。
一阵清风吹入室内,晃动了烛影。
&你来了?&慵懒的声音从微启的红唇中轻轻飘出,软软的,柔柔的,就像是拿着一片鹅毛轻轻地骚着心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一些烛光,在梅寒雪的身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他的面部迎着月光,却又背着烛光,忽明忽灭,如雾中花般朦胧。
&见到她了?&开口,便是低沉的男音。
&恩,和我想的不一样。&梅寒雪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那人一眼,她的双目如同含着水雾一般动人,那眼神像是望向了很远的彼方,飘飘渺渺。
那人闻言像是惊讶了一下,随即又极其自信的说道:&她翻不出我的掌心,不足为据。&
梅寒雪轻叹一声,终于是将目光收了回来,回首看着男人。
&凡事都有变数,你怎会如此肯定?&那玉手,轻轻地支起了光洁的下颚,衣袖微微滑下,露出了如玉一般的藕臂。
那人衣袖一挥,屋内一阵风起帘动。转瞬,他的手上便拿着一件雪狐皮裘,轻轻地搭在了梅寒雪的肩头,语气温柔的说道:&天气寒凉,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坐在窗边了。&
梅寒雪回给他一个温柔的笑意,柔声说道:&无碍,这府内还有白千帆在呢。&
闻言,那人似是有些不悦,轻哼一声,道:&徒弟的医术哪能比得过我这个师父。&
梅寒雪好笑的摇了摇头,轻轻抚着他宽厚的大掌,安慰道:&好了好了,能治我这身子的,天下不也就只有你了吗。&
那人听了这一席话,似是十分受用,笑了一阵,说道:&你最后一味药还差她的药引,君尘逸现在想带走她,你这几天多注意点,万万不能让她走了。&
梅寒雪乖顺的点了点头,拉着那人的手让他在身边坐了下来。之后两人又低声说了些什么,偶尔传来两声女子娇羞的低笑。
明月不知何时躲进了厚重的云层后面,那北风吹得更加凛冽了,不多时便见着鹅毛般的大雪一片一片的落了下来,盖满了苍茫大地。
柳无心躺在床上,紧紧裹着有些泛旧的棉被,烈风捶打着窗框,发出了有节奏的木头撞击声。她辗转反侧,秀眉紧缩,额上沁出了秘密的汗珠,口中像是在呓语着什么,样子十分的难受。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见了君尘逸的关系,本以为已经尘封的记忆又一次的被挖了出来,毫不留情。
那一日,狂奔的马蹄掀起了漫天的尘土,马匹的嘶鸣声,车轮的吱呀声惊起了一树林的鸟雀。那磨得雪亮的刀剑反射着日光,投影在马车上。
柳无心紧张的浑身都是汗水,她紧紧地攥着烟儿的手,焦急的问着赶车的侍卫,&还有多久能赶到前方的城池?&
那侍卫拼命地挥着马鞭,一下又一下深深地抽在了马匹的身上。他一边估算着与身后银骑军的距离,一边快速说道:&回柳宫主的话,距离信州城还有三日的路程。&
柳无心听了,眉头紧紧地聚拢在了一起。
三日,此处虽是官道,现下却并未有人经过,距离信州城如此遥远,一旦被追上了...
想到这里,柳无心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掀起帘子,想要看看和银骑军的距离,却惊愕的发现两者之间已经只有不到两匹马的距离了。
终于,一名银骑军追上了她们。那人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大刀,用力一挥,车轮便断裂了开来。车身猛然一重,偏离了中心,马儿被身后的力量用力一扯,竟然摔了下去。
然后,又是一个银骑军追了上来,手起刀落,漫天的鲜血喷洒了出来,**了车帘。
&柳宫主,请快走!这里由在下拦着!&那侍卫只来得及向车里吼了这么一声,就听见马车外一阵刀刃相接的声音,柳无心努力压制下了颤抖的冲动,费力将烟儿背在了背上,一步一蹒跚的半爬出了马车。
刚一出马车,就见一个举着大刀的银骑军迎面劈了过来,柳无心一时呆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却只感觉腰间被用力撞了一下,连着背上的烟儿一起向着地上滚了过去。
身子在地上的碎石上滚过,生疼生疼的,柳无心紧紧地护着怀里的烟儿,正想看自己到底是被什么撞到了,刚一抬眼,就看见了那忠心耿耿的侍卫被人一刀斩断了首级。
那首级,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跌落在了地上,滚了几圈,蒙上了尘土,那眼睛还瞪得圆圆的,满是血丝,那立在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的身子,像是一个泉眼一般,喷出了漫天的血雾,染红了视线,然后就见那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柳无心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用力拽起烟儿扭头就跑。而烟儿此刻,竟然是醒了过来,她睁开了眼睛,眨了眨,一时间竟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烟儿,你醒了!&感受到烟儿微微地动了一下,柳无心惊喜的看了过去。只可惜现在情势危急,容不得她细细询问烟儿,只得拉着烟儿的手不停地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