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夏握住她伸来的手,晃两下,表情乖巧地作了自我介绍,而后就见delora调笑地打量她几眼,转头对杜若瑶语速很快地说了一句法语,低低笑了几声,摇曳生姿地把快餐盒放进冰箱,进屋去了。
娄夏辅修过一点点法语,但一学期的语法与词汇量仅仅局限于问候、点餐、问路。如今delora的表述中语速快生词多,她愣是没听懂,于是她笑眯眯目送delora进屋后就悄悄问杜若瑶:“什么意思啊?”
杜若瑶则岔开话题:“你饿不饿?”
娄夏摸摸肚皮,诚实道:“饿。”
点点头,杜若瑶站起身到厨房拉开冰箱门,娄夏也跟在她身后去看:“哇哦,还挺丰富!”
她指指一个硕大的番茄:“我们吃番茄炒蛋吧?我会做!”
杜若瑶轻飘飘看一眼她:“不行。”
娄夏以为她是在说自己左手受伤不能动:“……我可以教你炒!全程陪伴!”
杜若瑶:“问题不在这里。”
娄夏:“那在哪里啊?”
杜若瑶:“这个番茄不是我的。”
娄夏:“哦……那这个青椒呢?可以青椒炒蛋。”
杜若瑶:“也不是我的。”
娄夏不死心:“那这个洋葱……”
杜若瑶:“鸡蛋不是我的。”
……
娄夏:“那什么是你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杜若瑶指了指侧边,娄夏顺着看过去,柜门的第一层,整整齐齐放着牛奶和吐司。
“为什么吐司要放在冰箱里?”
“保鲜。”
“……”
“你想吃吐司吗?”
娄夏默默捏了下她的胳膊,皱了皱眉,好像又瘦了:“你平时中午就吃吐司?”
杜若瑶拍开她的爪子,甩上冰箱门:“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好像把她惹生气了。娄夏一边换鞋准备出门一边在心里懊恼,娄夏啊娄夏,杜老师都愿意和你分享她那为数不多的吐司了!多么可歌可泣啊!你怎么能拒绝呢!还露出那么嫌弃的目光!
不过她好像也没有气得太过,临出门前还端详着娄夏薄薄的裙子,给她拿了一件外套。
一路跟着她穿过走廊进了电梯,两人总算并肩站着,娄夏刚想说些什么来挽尊,却听杜若瑶道:“你不是想知道delora刚才说什么了吗?”
“是啊是啊,”见她要揭秘,娄夏大喜过望,“她说什么了?”
杜若瑶看一眼她吊在胸前的胳膊:“她让我今晚悠着点,‘别把小猫弄伤’。”
啊?娄夏的笑僵在脸上:“她觉得你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攻?”
“哦?”杜若瑶自电梯的反光镜里从头到尾打量她一圈,又看了一眼自己,嘴角勾起一个笑,“不是么?”
娄夏也跟着看看对方“攻气十足”的利落低马尾和一身黑,又看看自己的大波浪、白纱裙和牛皮靴,再加上吊着的胳膊,更凸显出她的柔弱……唉!她百口莫辩地叹了口气——怎么看都是她更受!
“走了。”娄小猫突然被拍了下脸,她看一眼杜若瑶,她刚刚走出电梯,正朝她勾手指,眼睛弯弯,笑得温柔极了。
啊呀,算了。娄夏登时就觉得无所谓了,她往前迈两步落后她半个身位,低头看着那只垂在身侧的,修长而白皙的左手,有些馋呢。
于是她将自己的手背靠过去,小指若有若无地触碰:“杜老师,可不可以……”
话音未落,那人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冰凉的手准确无误地扣过来,将她握在掌心。
那人的手明明是冰冷的,却让心脏顺着血管感到充实极了的温暖,娄夏感觉眼眶都热起来,她们牵过很多次手,也拥抱过、亲吻过、以不同的姿势与对方紧密贴合过,但这一刻娄夏才第一次感到那种硬生生横在她们之间的距离感开始逐渐消弭。
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想吃什么?”
“肯德基!”她大声喊,企图以音量盖去感性涌上鼻头引起的酸涩,“好——久没吃了!”
107 ? 未雨绸缪
◎我怕有人吃醋。◎
还吊着绷带呢,就要吃垃圾食品?
杜若瑶自是没带她去肯德基,而是带她去吃纽约大学的自助食堂,这里也有油炸食品,但是除开油炸食品也有一些沙拉、藜麦、酸奶什么的健康食品,甚至还有中国窗口提供炒面炒饭宫保鸡丁之类。
娄夏不挑食,迅速打了一大盘子吃食回来,自然少不了炸鸡,却看见对面杜若瑶那个盘子里的品种少得可怜:“你咋只吃菜叶子啊?”
“今天下午要小测,不想吃太油太干,影响嗓子状态。”
“哦……”其实娄夏不太信,整个食堂这么大,不油不干的难道就只有那寥寥几片树叶子么?心里想着,娄夏愤愤地用叉子戳着盘子中央那一块炸鸡,“你们学期中还有小测啊?”
杜若瑶斯文地嚼一片胡萝卜:“嗯,这次的小测会决定由谁上下个月的会议。”
娄夏:“会议?”
杜若瑶:“嗯,下个月会举办斯特恩商学院年度全球峰会,一部分的同传和交传会从我们学院出。”
娄夏饶有兴趣:“一部分是指多少啊?”
杜若瑶:“十个。”
娄夏:“啊?这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