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迤把那条旗袍拿起来,将荷叶般的襟边翻给唐蒄看:“你看,你说你不喜欢看荷花,只喜欢看荷叶。”
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记得?唐蒄略有惊愕,劈手抢过来,跳下床翻衣柜找衬裙,躲着宋迤的目光胡乱套上。唐蒄拧紧扣子,震惊地回头说:“怎么这么合身啊?”
宋迤是一副谦虚的神态,走过来说:“上回金小姐带你去做衣服,我问了她你的尺寸。”
唐蒄故意露出惊掉下巴的表情,笑着看宋迤帮她打理下摆。恰逢楼下的老太婆吆喝道:“唐蒄!有电话!”
唐蒄正愁没人炫耀,当即飞跑下去。她撂下宋迤跑下楼,接过听筒听出对面的声音是刘家阿嬷。她问唐蒄有没有看见刘梦桡,唐蒄说:“今天没课,她不会找我。”
那头有长时间的寂静。等宋迤跟在唐蒄身后下楼,在门外探头时,阿嬷说:“蒄老师,我们家小姐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前日夜间,勺姐和酸姐经过瓜老师家门外,听闻楼梯上面似有异声,本以为是外面有人不检点,却发现衣衫不整的是瓜老师和宋噫。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酸姐当场就晕过去了,救护车匆忙赶去时,两人还在房间里大汗淋漓,女仆长的围裙还挂在家庭教师的腰带上,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的。
嗟夫!皇阿玛不亦天子乎?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112 ? 乍离巢
◎宋姨不慎患上恋爱脑◎
刘家阿嬷跟做贼似的,跟唐蒄约在外头见面。阿嬷年纪太大,唐蒄不麻烦她千里迢迢跑过来,正所谓大隐于市,跟她约在约在闹市的早点摊边,连早饭都省了。
叫三轮车载着往菜市场去,两人似乎还在睡梦里,睁不开眼睛。唐蒄等宋迤从车上下来,宋迤一扫困意,拉住她伸出的手,埋怨般说:“怎么不穿你的新衣服?”
唐蒄挽住她道:“就那一件,弄脏了怎么办?”
她说得理直气壮。宋迤问:“刘家人说在哪里碰头?”
“菜市场里,那边卖早饭的摊子。”唐蒄拉着她往前走,愈发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下车还要走两步,车子经过全是泥点子,还好没穿你给我的衣服。”
宋迤笑了笑,听着身边讨价还价的吵闹,觉得现在像和唐蒄一起出门买菜。可能唐蒄就是这样,即便是金小姐在她旁边也会被带得平凡市井。
这叫她想起离家后在外头生活的日子,那时也有几个朋友,没聚几年就得散,否则就有可能发现她隐藏的秘密。那时虽然有趣,却不及现在热闹。宋迤试想其中多少与唐蒄有关,她担心唐蒄不在,一切都化作泡影。
她说服自己把注意转移到唐蒄牵着她的手上。唐蒄看见摊边的阿嬷,阿嬷满脸紧张地站在早餐摊升起的白雾蒸汽里,打手势示意她到僻静的地方说话。
唐蒄往四周张望,宋迤问:“你找什么?”
“我怕那边楼上有狙击手。”唐蒄牵紧宋迤,把她拉到身边来,“阿嬷太疑神疑鬼了,找个人而已。”
跟她靠近便会安心许多,宋迤乐得接受,于是放任。两个人并肩挤进一条小巷子,阿嬷诚惶诚恐地冲上前拉住唐蒄,擦着汗说:“蒄老师,你终于来了。”
唐蒄正想安慰她几句,阿嬷就压低声音细问道:“小姐昨天见你,没跟你说她要去哪吗?”
“我只教过她几节课,她哪会跟我说这些。”唐蒄不太在意这件事,心虚得不敢面对阿嬷的目光,挠挠头说,“昨天她爹不是教训了她嘛,是不是因为那个?”
“不知道啊,家里现在乱成一团了。”阿嬷抓得唐蒄手上发痛,她锲而不舍,还想着从唐蒄这里挖到内情,“蒄老师,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这几天想去哪?”
上海?广州?唐蒄被自己的想象吓住,摇头说:“没有。要不我去和高警长打个招呼,叫他帮我们找找?”
阿嬷当即摇头否决:“不行,这事儿不能闹大。老爷亲口说的,这要私下解决,决不能闹得满城风雨。”
旁听的宋迤说:“为什么?家人失踪就应该找警察。”
“哎呀,你不懂啊。”阿嬷叹息,“我们家小姐一个月也不出一次门,就习惯留在家里。她不知道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我们就得在这之前把她找回来。”
她这样说,唐蒄反而明白其中意思。他们家向来以家教严格为傲,当然不能传出小姐偷跑到街上这种丑事。
但宋迤显然没想这么多,自顾自道:“既然如此,就更应该找警察了。你们家小姐长什么样?”
“不能找警察,不能。”阿嬷眼见跟她说不通,抓住唐蒄叮嘱道,“蒄老师,你自个儿悄悄帮我留意着,切记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小姐走丢的事,能不能做到?”
唐蒄连忙一口答应下来,阿嬷又嘱咐唐蒄身边的宋迤:“这位小姐,你也不能到处乱讲啊。”
宋迤觉得唐蒄才是那种会到处乱讲的人。刘梦桡不见了,唐蒄反而很是冷静,送走阿嬷后径直到早餐摊买了两个馒头,很大方地分一个给目送阿嬷走远的宋迤。
被阿嬷扣上乱嚼舌根罪的宋迤格外不忿,接过馒头说:“那个阿嬷说的话不清不楚,着实听不懂。”
周围人多口杂,唐蒄贴近她提醒道:“小声点,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哎哟,跑来跑去的累死了。还以为是梦桡想把我骗出来,讲几句话就能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