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以为他没有感知疼痛的神经,他也一直用默认来误导别人。那玩意确实被陀思切除过,后来他找到了黑杰克,让他帮忙重新接上。
黑杰克严肃地告诉他,他的神经被断得很细,只能接得很细很细,那意味着他感知疼痛的敏感度是正常人的双倍、五倍甚至是十倍。
要么是无痛,要么是很痛,这是一道很难的选择题。
但他选择了后者,并始终相信自己有被治愈的可能性。
……他一直对这个世界抱有期望。
在港黑监狱被折磨的那些日子,太宰治好奇他为什么总是在哼歌。
“你为什么还在笑?”太宰治问,“笑没有用啊。”
“可是哭也没有用啊。”黑泽莲回答。
四周都是黑暗,他只能当自己的光。
“唔”
好奇怪……a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早就被治愈了,可他的身体在此刻愈发清晰地疼了起来。
而且是越来越疼。
“叫你住手,听不懂人话?”黑泽莲想扑过去阻止七川纯音再虐待俘虏,但钻心的疼痛将他钉在了原地,他连呼吸都费劲。
不对。
这不可能。
自己应该没有中毒啊。
“这么愤怒,不太对劲哦。”七川纯音手里出现了一把雕刻刀,他面带微笑地将刀插.进了手上捏着的人的身体里,那人尖叫着挣扎,黑泽莲在他凄厉的叫声中,听到了刀子刮在骨头上的声音。
咯吱咯吱。
是毫无反抗的能力。
人像是任人宰割的动物。
“你的身体好像对这个声音,格外的敏感啊。”七川纯音漫不经心地推测道,“你也曾经被人这么对待吧。”m.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刀刮过骨头发出的声响不是最响的声音,却盖过了这里所有的声音,从黑泽莲的耳朵里一直传进他的五脏六腑里,然后和他的全身骨骼共鸣着。
七川纯音完全猜对了,黑泽莲心想,这次自己是轻敌了,竟然以为对方是个能被他的演技随便蒙骗的“伏特加”。
“别人都说你意志力顽强,面对任何处刑都宁死不屈。”七川纯音终于玩够了,扔下里手里的最后一件作品。
作品落地成人,于是黑泽莲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样子。
七川纯音捏的是十五岁时候的他。
十分逼真,从头到脚都像,相似度百分之百。
那时候他被关在港黑底层的监狱,血迹斑斑,衣衫破烂,腹部被切开,盆骨上刻下了清晰的字迹。
a的狗。
连字迹都一模一样。
他终于知道一直在演戏的人不是他,而是七川纯音。对方早就把他的一切信息都
掌握了。
“但我不这么觉得哦。我觉得你不是宁死不屈,你是无能为力。你想救你的朋友让他迷途知返,又想弥补他犯下的错误偿还别人,还想要自由,来去如风……”七川纯音愉快的拍手,“可是黑泽君,你做到了几样呢?”
“你闭嘴!”
黑泽莲被挫伤了自尊心,他全身上下也就这点东西还算值钱,如今被贬得一文不值,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自己还能使用异能力的秘密,直接瞬移突袭到了七川纯音的面前。
然后朝他挥去了缠绕在手腕上的黑影。
他要让黑影把这个人彻底撕碎,叫他闭嘴,再也不能说话。
黑影承载着他的愤怒,变得巨大,七川纯音竟是动也不动,站在原地,张嘴道:“嗨。”
像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的客气。
即将撕毁他的巨大黑影竟然如同丝缎一样覆在了他身上,还勾住了他的头发丝,十分亲昵。
惊愕、愤怒、疑惑、失望……无数种情绪笼罩了黑泽莲,他从来没在一瞬间体会到这么多错综复杂的情绪。
“小黑,你挠的我好痒,好久不见也不用这样撒娇啦。”七川纯音摸了摸黑影身上的某一处,然后拿出了他一直抱在手上的那件白无垢在拍卖会上拍下的宝物。
“给你吃,这件衣服很漂亮吧,你想要的我都会拿给你。”
于是他将黑泽莲倾慕的青竹染白无垢,喂进了黑影的嘴里。
“黑泽君,连小黑都不要你了。你不觉得自己一直是个失败的人吗?”七川纯音顿了顿,用有史以来最大的恶意问道,“牺牲了你父母的生命,让你活了下来,可你除了苟活,其他一件事也没有办成啊。”
咔擦,咔擦。
这次是布料被嚼碎的声音,也是黑泽莲心碎的声音。
他想,趁自己还有任意门,赶紧先溜,没准七川纯音有蛊惑别人异能的能力。
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无论他把坐标定位在哪里,他都没有离开过原地半步。甚至连短距离的瞬移都没有能做到。
完蛋,这次他是真的不能使用异能力了。
“我说过的,你将会留在这个画框里,直到永远。”
随着七川纯音的话音落下,黑泽莲眼前一黑,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地下沉,他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暗的深渊,再也不会醒来。
……
啪嗒。
七川纯音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画框,这是一幅他刚刚得到的画框。
翻转过来,里面是黑泽莲昏睡在一片黑暗之中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