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吭声。
    ......
    在车上，蒋婉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柔声道：“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过去？”
    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蒋婉的我，现在不想跟她在密闭的空间独处。
    “不用麻烦，医院也有食堂，我去医院吃就好。”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我刚要下车，她忽然开口，语气似乎带着一点无奈：“晏隋，我知道你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你觉得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只有交易。”
    “但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之所以用尽段段让你回到我身边，我想要的不是男人，而是丈夫，是一段我们曾经憧憬过的美好婚姻！”
    说话时，她的手钻进我的手心里。
    她的手小小的，白玉一样，骨节分明，在我的手心里，柔软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握紧。
    “你一首说想要一个孩子，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给你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我浑身一僵。
    这话如果放在我们离婚前，我听到肯定会觉得很开心。
    可现在，我不敢答应，也不想要一个无辜的生命降临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
    我不能这么自私。
    “你想要孩子？为什么？”
    “明明之前你说过，你想全身心投入到事业中去，对孩子不感兴趣。”
    她没首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抬手轻抚我的脸颊：“晏隋，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我不敢去看蒋婉，胸膛剧烈起伏。
    我以为我能控制好一切。
    蒋婉这次帮了林然，她要我回到她身边，我也答应了。
    但我从没想过要跟她发生关系以外的事情！
    我们之间的关系重新退回到原点。
    不！
    我们的关系，甚至不如最初结婚时。
    那时候，蒋婉对我的恨是实打实的，她不会想生下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如今，蒋婉执意要个孩子的目的我明白。
    她想要用这个孩子绑住我！
    可一旦有了孩子，我们岂不是只能无休止的纠缠下去？
    我的内心是抗拒的！
    沉默了很久，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蒋婉不反感的借口。
    我低着头，沉声开口：“你最在意的项目刚刚开始，现在要孩子的话，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等你的项目逐渐稳定......到时候再谈这件事，好吗？”
    蒋婉的视线落在我脸上，我却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我不知道蒋婉为什么非要把我困在她身边，但我始终记得，她的心永永远远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
    任何人都不可能！
    她还有事业，还有蒋家，甚至还有勒然的存在。
    而我，原本己经决定放下对她的感情。
    恨也好，爱也好，我都不在乎了。
    我明明己经决定，从今往后只爱自己。
    可我们还要继续纠缠下去，并且有了孩子后，我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断干净了......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刘夫人的面容。
    刘夫人和刘总的婚姻也早就己经没有感情支撑，他们能走到今天，都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利益纠葛实在是太深。
    一旦想要扯开，必定会伤筋动骨。
    反正刘夫人也管不住，刘总在外面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我和蒋婉，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名义上，两个人是夫妻。
    刘夫人仍旧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也算有个家，在外人眼中更是幸福美满。
    至于有没有感情，在利益面前并不重要。
    人活一世，重点在于糊涂。
    难得糊涂！
    大概是因为我松口答应，蒋婉的脸上浮现一抹温婉的笑。
    她的双手松开方向盘，轻抚自己的小腹。
    “晏隋，我们一定会是最好的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最好的？
    不，我们都不可能是最好的父母。
    自从蒋婉决定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家庭里，要一个孩子的那一刻，我们就注定了不可能是一对称职的父母！
    ......
    到医院的时候，太阳己经落山了。
    柳青不在，她打电话跟我说律所有事。
    我知道，她在躲我。
    正好，我也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要怎么面对她。
    天色渐亮，我坐在林然窗边，脸上带着笑容，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回想我们的点点滴滴。
    我不知道林然能不能听得见，可我想让他知道，我们都在等他醒过来。
    只是病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好像安静的睡着了一样。
    说着说着，眼泪在我的脸上无声滑落。
    我趴在病床边，尽量不让哭声传出去。
    “林然，我帮你报仇了，以后徐家的人再也不敢欺负你，更不敢威胁小曼，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我？”
    “哥很想你，小曼他们一定也很想你！”
    “你们以后还能有孩子，你答应我，要让我做孩子的干爹的，你不能食言......”
    没人回应的病房里，回荡着我压抑的哽咽。
    中午的时候，医生过来查房。
    看到医生眉头紧皱，我没忍住追了出去。
    医生知道我对林然的事情很上心，蒋婉也提前交代过他们，不论有什么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在我的追问下，医生没有隐瞒。
    医生说林然的身体各项机能维持的都还算不错，不过林然的求生意识不强。
    如果继续下去，林然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求生意志薄弱？
    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大？
    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祈求医生帮帮林然。
    “他的家里还有妻子，还有岳父岳母等着他照顾呢，他一定要醒过来！”
    “医生求求你，帮帮我，也帮帮他！”
    医生也一脸惋惜：“如果能帮，我们肯定会竭尽全力。”
    “但现在，只能通过家属，尝试唤醒他的求生意志，凭借求生意志挺过来。”
    大概是觉得这么说希望太过渺茫，医生接着补充道：“其实医学上有很多类似的例子，只要家属能够通过外界的刺激，刺激到患者，就一定能够让患者醒过来！”
    医生走后，我冲回病房，不停的摇晃病床上的林然。
    “你给我醒过来，你小子说话不算话！”
    “不是说好了，要陪我一块创业，你现在不醒过来，我就不给你发工资！”
    “我求你，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