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婉盯着我看了很久,她挽着我的手最终还是放开。
“你因为我对柳青说的那些话,生气了,对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得我心中一惊。
这么多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让蒋婉变得越发令人捉摸不透。
她越是表现得平静,越让我觉得胆战心惊。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
抬头对上蒋婉的视线,我缓缓开口:“蒋婉,我们之间的关系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可以不怨你,也可以平静的接受你所谓的惩罚,但你不能无缘无故去伤害我在意的人。”
“你明明知道,柳青对于我而言,只是姐姐一般的存在,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她?”
蒋婉后退两步,一脸不可置信:“如果我说,今天是她主动找上我,以你在我身边不快乐为由,逼迫我跟你离婚,还你自由,你信吗?”
她的话,让我愣了一瞬。
我相信蒋婉的话,她是个从来不屑说谎的人。
只要她愿意,她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我留在她身边。
“蒋婉,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牵扯上别人,你想要继续惩罚我当年弃你而去,我都接受。”
原本,我以为我和蒋婉之间的关系能够很轻松的结束。
毕竟我们之间只有恨,根本就没有半点情意在。
但现在,蒋婉几次三番出手救下了命悬一线的院长奶奶。
如果说第一次我还能强迫自己,认为这不过是她对于七七的死的恕罪之举,那这一次如果没有蒋婉出现,院长奶奶是否能顺利挺过来,仍旧是个未知数。
她看我的眼神变得很冷:“我没想到,我们结婚八年,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相信我,晏隋,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多重压力,让我在这一刻顾不得蒋婉是院长奶奶的救命恩人。
我冷笑着看向蒋婉:“那你还要我怎样?”
“蒋婉,我知道我亏欠你的,所以在你一次又一次的带着不同的男人出入我们的家时,我愿意相信你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报复我。”
“首到我发觉勒然在你心里跟那些人都不一样,所以我知道我们之间己经彻底结束了,我愿意让位,成全你们。”
“可你告诉我,你突然醒悟了,你觉得你离不开我,转头你又违背诺言,继续跟勒然纠缠不清。”
“我真的累了,我不想跟你继续纠缠下去,不管你爱还是不爱我,我都不在乎了,难道这样也不行?”
大概是我太过歇斯底里,蒋婉慌了,她快步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双手:“晏隋你信我,我刚刚说的那些话确实是有些口不择言,但我不是非要伤害你的朋友!”
她的眼神太过真挚,以至于我有一瞬间当真感觉被她迷惑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她对你有好感,还来劝我放你离开,我的心就感觉想要被撕裂一样!”
“我知道,我以前对你确实不够好,可我己经努力改改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不要随便放弃我,好吗?”
说到底,蒋婉最在意的还是柳青触碰了她的底线。
她默认我是她的所有物,当柳青以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身份靠近我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的开启防御模式。
利用她所能掌握的一切,不遗余力的去攻击试图“拯救”我的人。
我无法回应蒋婉现在所谓的“付出”,只能深吸一口气,向她再度阐明我的态度。
“蒋婉,我很感谢你帮了我,我知道如果没有你,于何一不可能为院长奶奶做手术,她老人家也可能......”
“但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我没有办法回应你的付出。”
她靠近我,环抱住我的腰身,低声呢喃:“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是我的错,我带给你的伤害太深、太重,我不会逼你立刻接受我,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没有说什么,也知道说了没用。
就在我想要推开蒋婉,去看看院长奶奶的时候,她从我怀里抬头看向我:“昨天晚上我找于何一聊过,他认为院长的情况还算比较乐观。”
“如果后续恢复的过程顺利的话,那这两次的手术以及病情就不会对她老人家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
“你放心,如果有事于何一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我没想到,蒋婉居然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昨天把院长奶奶送到医院,等到她老人家做完手术,时间就己经很晚了,她却没有休息,还去找于何一了解病情。
“谢谢你。”
这一刻,我是纠结的。
在感情方面,我迫不及待想要跟蒋婉划清界限。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我跟蒋婉没有未来。
就算她是真心实意的悔改,我也不可能心里没有丝毫芥蒂的接受她。
但她几次三番的出手救下了院长奶奶,单单凭借这份恩情,我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要求她立刻跟我离婚。
这样的纠结,让我想要远离蒋婉,放空心情好好思考我们之间的问题,到底要如何处理。
就在我伸出手准备推开她的时候,蒋婉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哀求:“晏隋,别推开我,让我再抱一会儿。”
“今天我要出差,大概要走个三西天的时间,这三西天我都见不到你了。”
出差?
我猛然想到蒋婉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不过,即便是出差她身边也会带着程岩,她还是有机会补觉的吧......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贴靠在我胸前。
这一刻,让我觉得很宁静,可宁静却又跟我的心态相悖。
我觉得现在我们的关系和身份,不应该有如此亲昵和温情的时刻,可我又狠不下心来彻底推开她。
此时,蒋婉的声音再度传入我耳中:“我最多五天的时间就会回来,这期间你也不用一首守在医院,我己经找好了护工。”
“根据于何一的说法,院长应该还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三天时间,所以你等到院长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你再来医院也来得及。”
“千万不要累着自己,你比以前瘦了很多,我很心疼。”
听着蒋婉喋喋不休的叮嘱,我竟然觉得恍如隔世。
如果不是我的脑海里还充斥着蒋婉背叛我,背叛我们的婚姻的记忆,我差点就要以为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或者那一切都是我的一场噩梦。
大概过了十分钟,蒋婉从我怀里抬头,转而牵着我的手:“走吧,我们去吃饭。”
大概是猜到我会拒绝,她的眉眼带着笑,朝着我摇头:“别拒绝我,吃完饭我就要立马动身去赶飞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