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玛蒂,很少有人能真诚的面对自己。”
在属于甘比诺家的大厦底层,一个带着黑色遮脸头套的男人带着‘甲烷’走入电梯,这座电梯在二十分钟前刚被白旭他们使用过。
“还是叫我甲烷吧,这样我会自在一些。”‘甲烷’拘谨的跟在男人的身后进入电梯,他站在电梯门口,背对着那个男人,似乎是不想看到对方。
“啊哈,你刚为我的话做了一个完美注脚。”沙哑的嗓音从‘甲烷’身后响起。
‘甲烷’吸了一口气,他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提包,接着紧张的缩了缩脖子,盯着电梯的楼层指示灯。
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他小心翼翼的将提包抱在怀里,走出了电梯,一把手枪和两把冲锋枪指向了他的大脑袋。
“你们是谁,怎么上来的?”一个保安皱着眉头,他回头朝着另一个保安问道:“不是已经让托纳托雷重新封锁所有通道了吗?”
“也许你说的那个家伙在思考哲学问题。”带着黑色头套的男人跟在‘甲烷’身后走了出来,他悠闲的将双手放在腰带上,似乎完全不在意几个保安手里的枪。
“搞什么鬼。”刚才说话的保安回过头,看着黑色的头套,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后退了一步,“今天不是万圣节,把头套摘下来,让我们看清你的脸。”
听到这句话,‘甲烷’紧紧闭上了他的眼睛。
“对此我没什么意见,希望你们不会觉得我的脸不堪入目。”那个男人二话不说的摘下头套,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中年白人面孔。
淡淡的黑色影子从地面升起,笼罩在那些无所察觉的保安身上,接着,他们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一些永远不想再看到的回忆。
‘甲烷’咽着口水,努力克服自己回头的冲动,他走过这些保安的身边,看着这些人捂着自己的脸,后退,蜷缩,甚至啜泣了起来,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那把枪上了膛,是你杀了爸爸,不是我,不是我,不要这么看着我,原谅我......”
“他看到了什么?”‘甲烷’按下另一座电梯的按钮。
“那个与你相随又不被承认的角落,那种你不愿意成为的东西。”男子戴上头套,然后问道:“你通知了多少人?”
“不到一半,时间来不及,大部分人没有留电话,希望他们没事。”‘甲烷’不安的看着脚下的地砖,光滑闪亮的大理石倒出他和身后男子的倒影。
“别想太多了,这不是你的错。”男子拉紧头套,沉闷沙哑的声音重新从头套下响起。
“我担心博物馆先生......”‘甲烷’抬起头。
男子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你心里清楚,他再也无法靠躲在记忆里逃避一切了,逃避死亡,逃避真实。”
看到‘甲烷’不说话,他接着说了下去,“等会你小心点,不行就躲起来,全力发动你的能力,别顾忌我和其他人。”
“是的,躲藏在记忆里并不勇敢,但却可以慰藉人心,我会保护自己的。”‘甲烷’点点头,随着电梯门打开,他们一前一后走入了能够直通楼顶的那架古董电梯。
在遥远的费城西北部富人区,爆炸和枪声打破了平静的生活,当达蒙赶到时,他看到大批穿着swat制服的军警围住了站在别墅门口的大卫,大卫的父亲在一辆黑色轿车后喊着什么。
大卫的身后一片狼藉,两辆掀翻的警车正燃烧着冒出黑烟。
他看到大卫用力喘着气,然后用常人难以达到的速度向前冲了出去,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影迎了上去,他们的眼中闪着红光,手上的利爪闪烁着金色的光,两人用野兽般的动作和大卫撕打起来。
“怀特先生,两个?”看着两张一模一样而且熟悉的脸,达蒙将身体缩到墙后,“该死,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他听到一阵碰碰碰的声音响起,就像犀牛在撞击铁墙,盖过了大卫那边传来的搏斗声,达蒙沿着墙壁悄悄走了过去,然后看到一辆黑色集卡停在路边,卡车的后部不再放置集装箱,而是一个同样大小的钢铁箱体,箱子内部有东西在不停撞着,撞着,好像猛兽试图逃离牢笼。
“里面的东西不会逃出来吧。”一个穿着夹克,看上去像是送货员或是司机的家伙点燃嘴上的烟,有点紧张的问道。
“我们在这儿就是负责在合适的时候把它们放出来。”司机身边的另一个家伙回答道,他拿着无线电步话机,带着宽边眼镜,看上去像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怪胎科学家。
“但愿不用。”司机耸了耸肩,“我可见过它们造成的破坏,你真的觉得能控制的住它们吗?”
“这可由不得我。”另一个家伙扬了扬手里的步话机。
达蒙听着他们的谈话,眨了眨眼睛,然后鼓起勇气,从墙后走了出来,向他们走去。
而在城市的另一个地方,费城美术馆,这座城市还能保持安宁的公共场所之一,约翰·赫特博士正看着罗丹的那座‘地狱之门’雕塑,眼中露出赞叹的神色。
一阵电话声打断了他对艺术品的欣赏,他接起电话,听了一会,然后用充满嘲讽的语气问道:“你们确定要把它们放出来吗,在美国国土上?”
电话那头传来急切而肯定的回答,博士笑了一下,然后回答:“好吧,既然这是你们期望的。”
他挂上电话,点开手机中某个软件,按下上面唯一的一个按钮,做完这些后,他抬起头,脸上带着笑容,重新欣赏起雕像。
在费城的西北和东南,两辆集卡上的装置通过网络收到一串信号,然后液压杆启动,将15厘米厚的合金箱门缓缓顶开。
达蒙站在车边,疑惑的看着打开的箱门,在他身边,躺着刚才那两个正在说话的家伙,他原以为将这两个家伙吓晕,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出现,但是显然,这两个家伙只是摆设。
他看着安静下来的卡车内部,缓缓咽下嘴里的口水。
在教堂街,庭院中那棵枯萎的大树正笼罩在熊熊烈火中,黑烟笼罩了天空,仿佛日食来临。
泰迪熊莱昂纳多站在房子的屋顶上,手里拎着一个面容酷似白旭的滴血头颅,在它身后,站在其它三个玩偶,和它一样伤痕累累。
它看着脚下燃烧的树木,满是弹坑的土地,正在缓缓打开箱门的集卡,第一次张开了它那张本不能张开的嘴巴,三排利齿在它嘴中若影若现,它笑了一下,然后跳了下去。
咆哮声,震动了整个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