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你们又搞砸了?”
卢西安诺穿着老式的紫色丝绸睡衣,从胡桃木柜子里拿出两个杯子,然后回头朝着站在门口的路易斯·费兰特招了招手,然后走向另一边的吧台。
“别担心我的地毯,我很早就想换掉它了,这是你一位表兄卖给我的,老天,幸好我们不常从亲戚那里买东西。”
“出了点意外。”路易斯·费兰特看了一眼脚下沾满泥土的皮鞋,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总会有意外,问题在于,你有没有做好准备,威士忌?”卢西安诺放下杯子,从吧台上拿起一个盛满琥珀色液体的玻璃瓶,开始往杯子里倾倒。
“这次是我的责任。”路易斯·费兰特接过卢西安诺递过来的杯子,双手端着,站的笔直。
卢西安诺走到沙发边上,单手撑着扶手让自己坐下,“你动手的时候未免有点操之过急,那些洪都拉斯人相信你的说辞吗?”
“他们别无选择。”路易斯·费兰特低下头,看着酒杯里摇晃的液体。
卢西安诺晃了晃手指,“不,他们有很多选择,非常多,你知道吗,他们在找刷房子的。”
“针对我们?”路易斯·费兰特立刻抬起头。
卢西安诺舒服的靠在沙发背上,“这可不好说。”
“我会解决的。”路易斯·费兰特斩钉截铁的回答。
卢西安诺微笑着,然后叹了口气,“可是路易斯,我不想全面开战,至少不是现在,这只会便宜其他老家伙。”
路易斯·费兰特抿着嘴,沉默了下来,卢西安诺吃力的站了起来,捋了捋黑白相间的头发,然后走到路易斯·费兰特的身边。
“别这样,路易斯,放轻松一点,情况很难控制,但是我们还是能做好,不是吗?”
他搂着路易斯·费兰特的后脑,让自己和对方额头对额头紧紧贴在一起,用力按着,直到对方点了点头才放开。
“现在,喝点,这可以帮你放松。”他举起杯子。
“是的,查理叔叔。”路易斯·费兰特也举起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
“我希望。”
卢西安诺走回吧台边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希望你去搞清楚,那些洪都拉斯来的家伙都找了哪些人,然后,让这件事成为一个警告,警告市里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
“那今晚的事怎么处理?”路易斯·费兰特左右看了看,然后将酒杯放在沙发边的茶几上。
卢西安诺背对着他,反问道:“上次那两个联邦探员,据说从警局跑了?”
“应该干掉他们,我还是坚持这一点。”路易斯·费兰特舔了舔嘴唇。
“该死,要是让你婶婶知道今天晚上我又多喝了两杯,她会把这些酒全扔了。”卢西安诺转过身,杯里又盛满了威士忌,“路易斯,你的担忧说不定是正确的,不过今天我见了一个人,他说能帮我们解决所有问题。”
“一个人?”路易斯·费兰特耸了耸眉毛。
“还记得那个歌德利先生吗,他自己找上门来了,还给我看了些奇妙的小东西。”卢西安诺吞下一大口威士忌,然后摇了摇头,将杯子放下,“我不能再喝了。”
“他想要什么?”路易斯·费兰特走过去,将两个杯子都放到吧台上。
卢西安诺也站了起来,“这是个好问题,我不太相信他说的话,所以,让我们走着瞧。”
他紧了紧睡衣,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空中,银色的月亮高悬,照亮费城的夜晚。
“所以你们想去哪儿?”
钱德勒开着车行驶在市内的道路上,每当看到警车闪烁的车灯都会让他紧张一阵。
“我不知道,有床的地方?”坐在副驾位上的‘唐吉坷德’打了个哈欠,一脸无聊的看着窗外。
“我们可以约在明天下午,等放学了一起去见大先生?”大卫趴在‘唐吉坷德’的椅背上,一脸期待的问道。
“我想你说的是‘今天’下午?现在已经凌晨了。”白旭眯着眼睛,听着达蒙从后备箱发出的鼾声,感到自己快睡着了。
“好吧,今天。”大卫点点头,然后凑在白旭身边,“怎么样,你们会去吗?”
“也许你们可以先去见见‘博物馆’先生,他和我住一起,啊,我好想回去洗澡。”‘甲烷’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让他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唐吉坷德’兴奋的回过头,看着白旭,“听见了没有,香喷喷先生,有地方洗澡。”
“别问我,你们的味道都把我熏麻木了,恐怕以后再也没心情吃孜然羊肉了。”白旭半闭着眼睛,随意的回答。
“就这么定了,先送这两个未成年,然后带我们去这位好心人的家。”‘唐吉坷德’看着中控台,“顺便问一句,这破车的收音机怎么开。”
蓝色的特斯拉在午夜电台的音乐声中横穿费城市区,穿过斯库尔基尔河,驶入西区的一个高档住宅区,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大卫走下车,平静的走到大门前,用钥匙打开大门,在一片漆黑中走进厨房,冰箱内昏黄的灯光短暂的照亮了大卫的面孔,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盘冷冰冰的三明治,还有一张字条。
大卫看了一眼字条,然后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他关上冰箱,将盘子放在桌上,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过了一会,他摸到衣服上有个洞,他放下三明治,平静的脱下衣服,对着月光看着这个小小的圆洞,布料边缘的焦黄痕迹说明这是个弹孔。
他愣了一会,然后看着桌上冰冷的三明治,紧紧攥着衣服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