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看到这里有个房间吗?。”
‘唐吉坷德’摸着后脑从地上爬起来,他摸着洞口的木板,四阶楼梯向下连接着一个人工挖掘出的房间,房间内的灰黑色雾气慢慢沉到地面上,犹如水波一样荡漾着。
白旭摇了摇头,他可以发誓,之前可没有这样一个通道,也许是这些雾气在捣鬼,他看着那些灰黑色的雾气与溶洞内飘来的粉色雾气纠缠在一起,然后化为虚无。
“里面有东西。”
‘唐吉坷德’走下楼梯,头也不回的朝白旭招着手,白旭回头看向溶洞,那欢愉的声音还在持续着,看来一时半会不会停止,他努力不去听那些声音,跟着‘唐吉坷德’走了进去。
白旭走下短短的阶梯,踏入浸没到脚踝的灰雾,当他的脚底踩到坚实地面时,感到脑内一阵清爽,那些奇怪的感觉渐渐远去,如同快溺水的人呼吸到了氧气,他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两面墙壁上的两个神龛,正对门口的神龛上竖着一个十字架,另一个神龛上竟然还放着两个像是牌位的东西。
“矿工的小教堂。”‘唐吉坷德’解释道。
“大部分新移民是虔诚的教徒,他们会在矿井比较深的位置找一块稳固的岩层,挖出一个小小的教堂,供他们祈祷用,还能用来在塌方时紧急避难虽然大部分情况下这些人终究难逃一死。”
“那这个呢?”
白旭拿起两个牌位擦拭着,努力从碳化的木头和斑驳的金漆上辨识着上面的繁体中文字,过了一会,他轻声念了出来:“护国庇民天后圣母,中华列祖列宗。”
“这上面写着什么,中文吗?”
‘唐吉坷德’走过来,探着头看向他手上的牌位。
“我们南方所信仰的神。”白旭小心翼翼的把两个简陋的牌位放回原处。
“这里可能还曾经有过从旧金山来的华工,有几万中国人一边跟着铺设太平洋铁路,一边向东迁徙,也许其中有些人在这里找到了工作,这些可怜的人离家可够远的。
‘唐吉坷德’帮着他将牌位的位置调整好,然后双手合十,用像是电影里学来的姿势拜了一下。
白旭很想告诉‘唐吉坷德’,他用的可是佛教的礼仪,不过他最终没有这么说,只是轻轻叹道:“是啊,够远的。”
这像是在回答‘唐吉坷德’,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地上的雾气开始消散,如同朝露遇上阳光,最终剩下一团久久不散,聚集在那个小小十字架前面的地上,白旭和‘唐吉坷德’慢慢走过去,随着他们的脚步搅动了气流,那些雾气如同聚集的虫豸般惊散,露出一具半人半怪物的尸体。
“这是什么?”
‘唐吉坷德’睁大了眼睛。
“尸体?”过了两秒,白旭回答了他。
“我知道这是尸体,我的意思是这里为什么会有尸体,外面那些东西可不像会浪费尸体的样子,它们连活的自己人都不浪费。”
‘唐吉坷德’用大拇指朝着门外晃了晃。
“刚才那些灰色的雾和外面的那种气体好像会互相抵消,也许这个......”白旭指了指尸体,“有事情真相的线索。”
“该死,我擅长的是开枪,可不是推理,为什么就在我们要动手解决问题的时候给我来这一套。”
‘唐吉坷德’看着尸体皱了皱眉,然后回头冲着白旭抱怨道。
“不如我们装作没看见,继续我们的计划?”
“有人刚说了要万无一失,不过如果你坚持......”白旭耸了耸肩,他才不信‘唐吉坷德’会这么做。
“好吧好吧,让我们来做一回侦探,来吧,华生。”
‘唐吉坷德’叹了口气,小心的靠近尸体,然后伸出手向尸体的怀中掏去。
“你想干什么,小心点。”白旭拉住了他的手。
“她抱着什么东西。”‘唐吉坷德’冲白旭点了点头,白旭放开了手,看着‘唐吉坷德’慢慢从尸体怀中掏出了一本酒红色皮革封面的笔记本。
‘唐吉坷德’将笔记本递给白旭,然后轻轻掰着肩膀翻动尸体,尸体的脸从金棕色的长发后露了出来,露出一张平凡的年轻女子面孔。
“戴着这玩意什么都看不清。”‘唐吉坷德’不耐烦的摘下夜视仪,掏出手电,他回头看了一眼洞口,将手电叼在嘴里,又从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折叠雨布抖开。
“帮我看着点。”
‘唐吉坷德’从嘴里拿下手电,对白旭说了一句,然后用足够能盖住两个人雨布将自己和尸体罩住,在雨布的遮盖下,一丝手电的光都透不出来。
“女性,白人,年龄大约在18至25岁。”‘唐吉坷德’的声音透过雨布传了出来,刻意压低的嗓音显得模糊又沉闷。
“棕发,灰色眼睛,身上无衣物,无明显外伤,没有尸斑,没有腐败,这姑娘就像睡着了一样,腰部以下呈现出昆虫的特征,有多对退化的节肢和过度发育的腹部,这东西摸起来真恶心。”
‘唐吉坷德’翻开雨布,重新戴上夜视仪。
“就这些?”白旭失望的问道。
“就这些,或者你可以问问她本人,看有什么遗漏的。”‘唐吉坷德’指了指尸体。
“也许这上面会写着些有价值的线索。”白旭举起手中的笔记本。
“但愿吧,幸好看起来我们还有点时间。”‘唐吉坷德’侧耳听着外面那好像永无停止的愉悦叫声,然后掏出一个弹夹,小心的将子弹一颗颗退出,洒在入口旁的楼梯和底面上,然后回到白旭身边,半跪在地上举起雨布,掀起夜视仪等着白旭。
白旭也学着他的样子半跪在地上,将笔记本摊开,雨布盖住了他们两个,手电的光亮了起来,照在白旭翻开的那一页上。
看上去这恰好是写着文字的最后一页了,上面只用模糊的笔迹写着一句话:
“它们再也没有试图来找我,我总算能够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