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我读的书少，你不要骗我。”小灰一副宅女模样的翘起二郎腿，手里的一支笔转的花样百出。
    连这种话都那么顺其自然的脱口而出，这丫头到底是被来自地球的网文污化到什么程度了……
    萧遥无力吐槽了，顺便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把自己具象给小灰的书全部转化成《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与《量子力学》。他啪的一下把书扣在了小灰的头上：“能不能动动脑子长点心？”
    “有你在，我就不用动脑子啊。”小灰委委屈屈的说。
    萧遥瞬间没电了，虽然知道小灰在强词夺理，然而……这种无力反驳之中夹杂着一点点小骄傲怎么破？
    “算了，听我说吧……”萧遥扶额，“这么说吧，早在几个世纪之前，娜迦们第一次带着被驯服的海兽大军和刚刚萌芽的咒文体系，重返深海夺回故乡的时候，他们几乎将所有的利维坦屠戮殆尽，就算是利维坦之中还有幸存者，这种在进化之中走上歧路的物种也不可能在已经属于娜迦的海洋中存活下来。”
    “嗯，然后呢？”小灰终于正常了一些，完美的担任了一个聆听者的角色。
    “一种已经灭绝了的种族，怎么可能会在娜迦的历史上一次又一次突兀的出现、又突兀的消失呢？”萧遥指了指桌子上那一堆贝壳卷轴，“我翻阅了这里的大部分史料，娜迦历史上无数次的观察过利维坦的出现，而利维坦的出现总是伴随着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和大量的伤亡。”
    “对自然灾害的误传？”小灰猜测说。
    “不，数量太多了，而且不仅仅是野史，甚至于很多的娜迦正史之中都有着清晰的记载。”萧遥摇了摇头，“其中一定是有误传，然而不可能全部都是。”
    “你刚刚分析过了，利维坦已经绝种了，那么娜迦们观测到的是什么？”
    “我有个猜测，稍后回答。”萧遥跳过了小灰的这个
    问题，随手抽出来了一份资料展开，“你看，这是娜迦正史中记载的几次对利维坦的目击……那些巨兽不仅仅是有着最初记载中的庞大身形，同时还有着雷电、高温、爆炸……等等完全不合理的能力，任何娜迦已有的理论都无法解释那些所谓的利维坦能力的成因——是不是很眼熟？”
    “这不是梦……”小灰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
    “有着那样丰富而恐怖能力的新型利维坦，不像是古老岁月里那些深海巨兽，倒更像是娜迦文明口口相传的故事里被艺术化的噩梦……娜迦种族将这些曾经的噩梦作为恶魔在故事和神话里一次次描绘，构筑成这个文明最畏惧的形象……而这些超自然的形象，居然真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梦魇！”小灰终于吐出了这两个字，震惊填满了她灰色的眸子，“这简直和人们文明里遭遇的那些梦魇一模一样！”
    “不错，就像是梦魇……看来，梦魇这种东西，以不同的形式，在不同的文明里反复出现，就像是萦绕在这颗星球上经久不衰的噩梦。”萧遥阴沉着脸，他联想到了很多，越想越觉得可怕。
    久安城下那座被掩埋的罗塔文明墓碑，记载着罗塔文明毁灭于他们最畏惧的植物，然而那些嗜血植物早在罗塔文明萌芽的时候就已经被铲除殆尽，仅存的几粒样本种子也被严密的照看。可就是那么平凡的一天，比历史记载中更强势的嗜血植物凭空出现在科洛星球上，彻底湮灭了整个文明的辉煌。
    极北之地的星盘系统里，栖息着那个星灵文明最后的遗孤，而祂所叙述的失落历史中，星灵文明毁灭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能量磁暴，而这样的磁暴恰恰是星灵文明那样的能量生物最畏惧的东西。
    “文明是最美丽的花朵，而最美丽的东西往往毁灭于她最畏惧的存在。”
    萧遥不由得想起了弥赛亚的那句话，一瞬间感到不寒而栗。
    他相信，自己已
    经触及了这个世界黑暗的一角。
    “既然这个世界存在梦魇，那么这个是否存在彼岸？”小灰试探性的问出了目前萧遥心中最在意的问题。
    “我不知道，”萧遥摇了摇头，“但是我觉得，这个文明之中应该有人知道。”他伸手抽出一份类似海藻质感的册子，那是娜迦世界里类似于“报纸”的东西。
    小灰接过那张报纸，一样扫过就立刻明白了萧遥在意这张报纸的原因，那一排格外抓眼球的字眼——
    通往异世界的大门？史前遗失的王国？本报带你走进“临界”。
    “临界？”小灰翻看着那份报纸，犹豫着问。
    “听上去有点像彼岸，不是吗？”萧遥将那卷报纸重新卷了起来，“这原本只是一个刊登各种小道消息的报纸，可信度极低……然而，那篇文章的作者却是娜迦一族一位知名的学者，以学术研究严肃而著称。这其中的矛盾，很有趣不是吗？”
    小灰若有所思的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鳞片：“那片文章，无论是措辞还是内容，都完全不像是一个学者能够写出来的……压抑绝望而疯狂，仿佛在凝视一个深邃到地心的空洞，洞穴中堆积满了异样的人类尸骸，而无面疯神则在尸骸中微笑着低语，牵引着凡人前往地狱深渊……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萧遥摸摸小灰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正经了？”他虽然知道这家伙有点故作深沉，但是她做出的那些略显夸张的描述，居然格外的符合自己看到那篇文章时的心情。
    “你信不信我咬死你！”小灰没好气的打开萧遥的手，“所以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去拜访一下这位学者？”
    “当然，我已经在这里看了三天资料，脖子都酸了，也该出去走走了。”萧遥潇洒的站起身，然后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蹦了出去。
    原谅他至今都没有学会娜迦是怎么用鱼尾巴游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