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涛看见钱三江的号码就知道他要跟自己说啥了。
    秦博雅都能看出来，混迹江湖的钱三爷岂会看不出来。
    孙涛回拨了过去，“哎，钱老板，怎么了？”
    “呵呵，没啥，你同学的事我让人调查过了？”
    孙涛苦笑一下，“……呃，钱老板有心了。我昨晚想了半宿也搞不懂她……唉……”
    钱三江，“行，孙导你也是敞亮人，我还以为你会装糊涂呢。你要是还装糊涂我也就不操这个闲心了。
    那个叫丹丹的姑娘过完年才来的，时间不长，还在当迎宾的实习阶段，酒都没陪过就更不用说出台了……”
    钱三江知道孙涛想听什么，捡重要的说了先让孙涛放宽心。
    ……
    人都是爱听好话的，报喜不报忧不仅是一个行为描述，同时也是生活的指南。
    报喜会得到一个红包，报丧呢？主家一辈子看见你心里都不会舒服。
    如果宋丹已经糜烂了，钱三江根本就不会打这个电话，有可能是孙涛初恋女友的女生在她这里失了身别管跟他有关没关，招人恨是肯定的。
    他再打电话去通报一下？不把仇结死不舒服嘛？
    ……
    “她是自己过来应聘的，女大学生形象气质都不错我们就留下了。
    女生到了我们这里其实还是很宽松的，她要是不想出台也没人逼她……这还真不是我老钱吹牛逼，现在就是这么个时代，笑贫不笑娼，女大学生为了买个包出来卖的太多了，什么逼良为娼那种早就不流行了，我们这边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进来，长的一般，谈吐不行的我们都淘汰了……进来之后世界看的多了……”
    钱三江还在解释，孙涛制止了他，“呵呵，钱老板不用说了我都懂，夜店里第一批姑娘都是残次品，要不就是玩的不开要不就是技术不好，这就跟卖东西一样，都是把不好卖的放在前边……”
    钱三江，“哎哎哎，孙导，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昨天实在是时间太早人凑不齐，可别觉得我是忽悠你呀。”
    孙涛呵呵一笑。
    其实昨天孙涛也想过给宋丹打个电话问问她有啥难处，不过想想，在夜店混过的女生还能问出什么实话来呢，好赌的爸爸、癌症的妈妈，要不就是有个品学兼优但是交不起学费的弟弟……她要是这么说了孙涛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呢？
    “呵呵，我还能不相信你嘛。行了，钱老板，我的事你这么上心我还真是挺感谢的，嗯，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喝茶。”
    钱三江当然知道，下次有机会请你喝茶/吃饭，这都是经典的客套话。
    但是想想孙涛之前的生硬冷淡能听他说句客气话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哈哈哈，好说，举手之劳，只要她还在我这我就会罩着她的，谁要是打她的主意我就把他第三条腿撅了！”
    ……
    跟钱三江通完电话孙涛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孙涛给自己冲了杯雀巢咖啡（瓶装的，一罐咖啡一罐咖啡伴侣），没有淘宝的年代速溶咖啡其实也不便宜。看着咖啡在勺子的搅拌下慢慢旋转，孙涛渐渐回忆起上一世。
    宋丹，她在孙涛心里的地位很特殊，倒不是青梅或者白月光什么的，农村孩子没看过毛片没看过那些磨磨唧唧的青春爱情小说，孙涛初中毕业的时候还是个纯粹的傻小子呢。
    宋丹是孙涛投射在现实世界的影子，是孙涛自我安慰时的精神寄托和参照物。
    俩人初中成绩相差无几，甚至孙涛还略胜一筹，宋丹考上了首都师大，孙涛夜不能寐的时候就会暗暗想，如果他的求学生涯没有被意外搅乱，东北师大可以考上吧，再不济也应该是四平师院或者白城师专，那么他的人生可能就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
    老师，虽然收入不多或许比不上滴滴司机和快递员，但是人家工作清闲而且更重要的是人家社会地位很高。
    孙涛轻轻喝了一口，咖啡很烫，烫的他呲牙咧嘴。
    这山望着那山高，上一世孙涛总觉得自己是坑里的那个，现在想想其实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初中同学日子大概还不如他呢。
    噢，也不尽然，夜场公主最后隐瞒了自己不堪的过往嫁给个富二代或者单纯的大学生，过完幸福的一生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孙涛搞了《非诚勿扰》，钱三江要把她那边的姑娘送上舞台，让她们洗白上岸。
    从公主们的角度，孙涛是在拯救她们，可，作为接盘侠的老实人招谁惹谁了呀！
    ……
    “呸！”孙涛吐出了嘴里的沫沫，“善哉善哉，浪子回头金不换，婊子就不能从良了？没道理啊！”
    ——
    孙涛最终也没给宋丹打电话，人艰不拆，只要宋丹不打电话求助他就当昨天自己没见过她。
    宋丹也很钢，其实不管她有什么事，哀求一下老同学，孙涛帮她就是举手之劳，可她也始终没给孙涛打电话。
    没过多久钱三江告诉孙涛，宋丹已经办了离职，从头到尾在天上人间女大学生当了仨月的迎宾（兼职）赚了3500块……
    2004年5月3号星期一，青年节晚会顺利闭幕。
    孙涛唱的《追梦赤子心》反响不错，晚会后还有领导上台和演职人员握手合影，嗯，大领导其实是宣传口的大领导，孙涛根本叫不出名字所以也就不算太激动。
    孙涛不激动，但等到隔天晚上中央电视台录播了《青春万岁五四青年节晚会》，无数人激动的给孙涛打电话。
    在传统观念里，不是医生、老师、警察、公务员那你就是没工作，是无业游民，是盲流！
    在孙涛爸妈观念里，你写的歌上了春晚，那没用；你整的节目上了电视，那是大家伙的功劳，是领导赏识你……
    孙涛本人上了电视，还是央视，还在电视里跟领导握手了，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孙大山和叶芬絮絮叨叨表扬了孙涛老长时间，也不管什么长途电话费了，也不计算什么会不会影响儿子休息了……
    中央电视台剪辑后的《青春万岁五四青年节晚会》从八点播到了十点半，孙涛的出场时间是9：05，电视里播完孙涛唱歌爸妈的电话就过来了，晚会结束了电话还没打完。
    10：40，孙涛爸妈意犹未尽的挂断了电话，孙涛一瞅手机，七八个未接来电，翻不到头的恭贺短信，比tm拜年短信还多。(本章完)